這兩天最大的事兒,一定是川普卸任,拜登宣誓就職。
你可以看到,美國各界名流都唱着歌兒“歡送”這個頂着芝士泡芙頭的争議人物,以及,用滿腔熱血期待着也許是新時代的到來:包括在大陰天裡唱《Here Comes the Sun》的邦 · 喬維;以及流着苦盡甘來的眼淚,唱着國歌的 Lady Gaga...
當然,你一定也會關注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馬友友。
他演繹了一曲蕩氣回腸的《Amazing Grace》 ,來慶祝新任總統的就職;
聽着熟悉的旋律,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孔,你也許會在某一瞬間意識到,這個華裔大提琴手,不知不覺已經見證了白宮 60 周年的權力流轉,政事更遷。
從肯尼迪到奧巴馬,算上昨日的拜登,馬友友已經為 9 任美國總統拉過大提琴了。
為什麼美國總統對馬友友的大提琴始終都抱有一種儀式感的熱情?
這時候,難免讓人回溯起馬友友在上一次和美國總統的“親密接觸”:當時的總統奧巴馬在白宮舉行了授勳儀式,為馬友友等頒發了代表美國平民最高榮譽的總統自由勳章 ;
而再往之前回溯到最初的那一點:那是在 1962 年的那一段著名的黑白影像裡,馬友友在音樂會上,被伯恩斯坦介紹底下的聽衆:包括肯尼迪,以及他的夫人傑奎琳。
7 歲的中國大提琴家,奏着他的古法音樂,被介紹給他的美國新同胞。
後來,艾森豪威爾和肯尼迪都成了這個大提琴家的忠實粉絲。
而在第 42 屆的總統就職典禮上,他又和當時最負盛名的小提琴手 Mark O Conner 一起,給克林頓總統表演。
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文化景緻。
正值壯年的美國政治家們雄心勃勃,就職典禮隻是一場促切又澎湃的過渡:他們等待着之後的執舵;
而這個華裔音樂家總是能用他悠揚的大提琴聲将之後的鋒變流轉稀釋一些,或者說,讓世俗權鬥離人們遠一點。
而在絕大多數人眼裡,比起藝術家慣見的鋒芒,馬友友始終呈現出一種對文化交流的渴望,以及對人類世界的包容感。
來自中國的法國移民,4 歲習琴,3 年後和家人一起搬到紐約,有人說這個移民人身上兼具了法國人的浪漫,中國人的謙遜,以及美國人的奔放;
他可以演奏任何音樂,從肖邦到格拉斯,從博切裡尼到皮亞佐拉,雖然他最出名的還是巴赫的大提琴組曲:他 1997 年錄制的第一組曲的序曲是美國有史以來流量最大的古典音樂。
不過,比起他的音樂演繹本身,更讓他受到矚目的,是他對廣闊世界裡的融彙與碰撞的熱情吧;
奧巴馬之前給這位“世界上最偉大的大提琴家“頒獎的時候,說”比起他對音樂的熱情,更矚目的是,他對公衆的熱情“。;
他做的《絲綢之路》音樂計劃,就是用音樂将世界裡的各種情感彙成那一點;
馬友友也曾感動喬布斯:在喬布斯的秘密葬禮上,馬友友也用他的音樂帶給了後者安甯;
似乎是,當對美善的需求達到至高點時,馬友友的音樂,總能及時到來。
在這個始終“和藹,又情緒平和“人身上,你可以充分地相信,藝術家以及他的音樂,可以如此和諧地融為一體。
對于國人而言,馬友友也許更能喚起親切感的一個特質,也許是某種程度上,他的“中庸”之道:
他親切,随和,在情緒鼎沸的就職典禮上也顯溫雅之态;
當記者期待他在政見上有色彩更分明的表達,他一貫地省略:“我隻是覺得每個公民都有話語權,”然後又俏皮地說,“我認為巴赫的音樂,可以給特朗普上很好的一課。”
但對待音樂的毫不含糊,拒領 18 次格萊美獎的态度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
當然,如果說這些藝文人士還是讓自己成為了音樂叙事裡的中心,你多少會感到有些抽離;那依然用一曲《Amazing Grace》感動所有人的馬友友,則總能毫無意外地喚起所有人内心安甯的情緒。
比起“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種上帝視角的表達,更懇切的說法也許是,馬友友已經在他對音樂和世界的熱情裡找到了一切。
他有他的天地,一塊不用去管及其他人欲圖輸入什麼,而是他想表達什麼的天地。
當國人再一次在馬友友的音樂中淚下,比起說,為美國的“民主回歸”感到欣慰,更合适的說法是,我們在這個華裔大提琴家的音樂裡找到了無關任何種族性别的共感:
而即使對于美國站在權力頂峰的那些政治家們,即便日常是刀光血影,但共感是相通的:
對包容的需要,以及渴望愛。
馬友友将它帶給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