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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青島八關山下的八大教授 請大家欣賞八關山下的八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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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青島八關山下的八大教授 請大家欣賞八關山下的八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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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toutiao-origin="h1">八關山下的八大教授</h1>

——回憶我的大學老師們

文|蔣同

青島的八關山坐落在魚山路中國海洋大學校園内,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這裡是山東大學的校址。山東大學的曆史系當時在國内享有很高的聲譽,這與著名的八大曆史教授共同執教分不開的。當今曆史學家許志傑先生在2014年3月19日《齊魯晚報》“齊魯人文”版發表了一篇文章《“八馬同槽”共舉山東大學史學之輝煌》,詳細介紹了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八大教授在山東大學曆史系共同執教的盛況。曆史系主任楊向奎,八大教授有童書業、鄭鶴聲、黃雲眉、張維華、王仲荦、趙俪生、吳大琨、陳同燮。

我于1957年9月考入山東大學曆史系,有幸聆聽教導的有童書業、陳同燮、鄭鶴聲、黃雲眉、王仲荦等老師。

<h2 toutiao-origin="h2">童書業</h2>

童書業當年有五十多歲,中等個頭,魯迅式平頭,但很久沒有理發,那蓬亂的長發下面就是絡腮胡子,一副很不修邊幅的樣子。他總是穿一身舊的藍色中山裝,站在講台上操着洪亮的南方國語,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一個方向,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上課從不帶教案,也不用粉筆,開講前點上一支煙,講着課抽着煙,一堂課結束,一包煙也差不多吸完了。學生課間打掃衛生不用擦黑闆,打掃煙蒂和煙灰也要費很多功夫。

童書業教授給我們講述古代東方史,從幼發拉底河和底格利斯河兩河流域的文明發展過程開始講起。童先生把枯燥的曆史講述的引人入勝,學生們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童先生對蘇聯曆史學家阿甫基耶夫的《古代東方史》的内容很不認同,他旁征博引地說明自己和“阿”先生相悖的觀點是正确的,這在凡事學習蘇聯老大哥的五十年代是很難得的。

由于對童老師的崇拜,我們這些學生對童老師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感覺新奇。童老師生活上不修邊幅是出名的,有一次他和夫人去青島中上路上一個電影院看電影,夫人檢票進場了,檢票員卻攔住了童老師,聲稱衣冠不整者不準入内。他的夫人發現丈夫不在身邊,後面卻傳來吵架的聲音,便傳回去和人家好一頓解釋,這樣夫婦二人才一同看成了電影。從那以後,童老師發誓再也不進電影院了。

童老師沒有學曆,屬于自學成才的人。他成為著名學者顧颉剛的助手,在學術期刊上發表了許多有影響力的文章。當然,童老師這樣特殊的經曆,也受到有些同行的心懷忮刻,因為文人相輕是一種通病。童老師得到的是學術界更多的認可。

我大學畢業五十年以後,從《作家文摘》看到轉載《書城》雜志署名李林的文章,講述了童書業對顧颉剛的敬重、感恩、報答的深厚師生情誼。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期,童書業在“強迫觀念症”之中抑郁而終,是十年動亂結束了他那可憐、可悲、可歎,而又聰慧的一生。

我現在想到童書業老師總是唏噓不已,那個年代有多少知識分子的命運都是這樣的結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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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toutiao-origin="h2">陳同燮</h2>

我與陳同燮老師直接接觸是在1958年春天青島月子口水庫的建設工地上。

1958年3月,我們山東大學的老師和同學們來到位于崂山腳下的月子口水庫,參加一個星期的義務勞動。工地上紅旗招展,人流攢動,工作熱情高漲。經過“反右”和“雙反”運動的洗禮,人們以嶄新的風貌投入到勞動當中去,誰也不想在政治運動中落伍。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們挖土、裝車、打夯,女同學和女教師及老弱的男老師和男同學便裝土擡筐。陳同燮老師當年已是60多歲的老人,頭發花白,戴着一副高度近視鏡,是工地上年齡最大的老人。我在班裡年齡最小,人長得又高又瘦,系裡政治輔導員便讓我和陳老師一起擡筐運土。我們這一老一小師生二人的任務是把每筐土擡到100米外的堤壩上。

負責給框裡裝土的是一位姓廉的女老師,20多歲,大眼睛,中等個,瘦瘦的,人的模樣很是和善。她每次給我們裝土盡量少裝,有時還替陳老師擡上幾趟,讓陳老師休息片刻。

我和陳老師擡筐時,我在後面,他在前面。我總是把筐繩向我這邊拉一拉,減輕陳老師的負擔。這時,陳老師總是很客氣地說一聲“謝謝!”此時此刻,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陳老師比我的父親還年長幾歲,如果他是我的父親,又會怎樣呢?

勞動促進了人類的進化,勞動創造了世界,勞動是神聖的,而有人卻偏偏把勞動當成一種懲罰,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花甲老人,在瑟瑟寒風中承受勞動改造的“涅槃”。

在勞動之餘,我們師生也有過交流。他說的少,我問得多。

陳先生在天津南開中學讀書時和周恩來總理是同班同學,後來陳先生到歐洲留學十多年,通曉五國語言,回國後講授歐洲史。

陳先生講話輕聲細語,京腔京調。他問我家是哪兒,家裡有什麼人,哪個中學畢業,為什麼要學曆史專業等等。而我則問他在中學與周恩來關系如何?在歐洲生活如何?歐洲的語言你最喜歡哪個國家的?陳先生的回答言簡意赅,有些敏感問題則是委婉回避,我了解他生怕有“崇洋媚外”之嫌。他有些話我至今不忘,他告訴我“倫敦像一個老人,古樸莊重。巴黎像一個年輕的姑娘,美麗浪漫”。我這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濟南和青島,我把濟南比作陳老師的倫敦,我把青島比作陳老師的巴黎。

短暫的一個星期的勞動過去了,我和陳同燮老師再次相遇的時候是第二年他給我們講《世界史》。有一次單元考試,5分制我得了3分。陳老師見到我問:“蔣繼國,這次考試為什麼成績不好呢?”

我答道:“我在煉鐵高爐上裝料,一氧化碳中毒,病了三天。”

他應了一聲,好像還有許多話要說,但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這就是我和陳老師最後一次對話,至今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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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toutiao-origin="h2">黃雲眉</h2>

黃雲眉先生是我們授課老師中年齡最大的一位,浙江餘姚人,明末清初思想家黃宗羲的後人。他給我們講的是《古文選編》,操着一口江南哝語,開始十句話有五句聽不懂,時間久了就明白了。

黃老師講課認真仔細,武王伐纣的檄文,幾十個字,講了六十多個小時。課餘時間,同學們圍着他問這問那,他總是不厭其煩地認真解答。他和同學交流時充滿着激情和幸福感。

黃宗羲反對君主專制,反抗清兵入侵,是一位傳播民主思想的先驅者。黃雲眉先生身上卻毫無叛逆痕迹,這可能是同當時的政治氛圍有關吧!

<h2 toutiao-origin="h2">鄭鶴聲</h2>

鄭鶴聲先生是一位矮個子老頭,戴一副深度近視眼睛,講授《史料目錄學》。他原是民國時期社會學院的院士,是中國史料學的權威。可能和他的經曆有關,鄭老師謹言慎行,講課僅就史料内容說起,從不展開發揮。

鄭老師也是南方人,他的國語說的還算标準,回答學生的問題也是慢條斯理,清清楚楚,臉上還總是帶着笑容。鄭先生的講義是他親自刻的鋼闆印刷的,講義的字迹工整漂亮。

<h2 toutiao-origin="h2">王仲荦</h2>

王仲荦先生當時五十多歲,是浙江甯波人,講課時聲音洪亮,吐字也很清晰,給我們講授《魏晉南北朝史》。這段曆史從公元220年開始到公元589年隋朝統一中國為止,是中國曆史上最為紛繁複雜的一段過程,包括漢末三國之争、西晉八王之亂、五胡亂中華、南北朝十六國、民族大融合等,王仲荦先生講的是條理清晰,明明白白,所有曆史大事交代的都清清楚楚。北國文人雅士逃避戰亂逃到江南以後,經常在長江邊聚會,飲酒賦詩,抒發去國懷鄉之愁。王先生經常即興發揮,大段吟詠當時的詩篇,讓我們這些聽課的學生仿佛身臨其境。

十年動亂結束以後,王先生擔任山東大學曆史系主任。1986年由教育部準許為博士生導師,但不幸的是他同年與世長辭!

1958年10月,山東大學由青島遷入濟南,我于1961年7月畢業參加工作。我在山東大學曆史系求學期間,先後經曆了“反右運動”、“雙反運動”、“大煉鋼鐵”、“三年災害”等,在這動蕩的年代,我的這些老師依然堅守治學向上,誨人不倦,使我有幸在他們的熏陶下學業有成。

近六十年過去了,我也快成了耄耋老人,這些老先生們的音容笑貌依然浮現在眼前。他給我們講述曆史,他們自身也造就曆史,願我的這些老師在天堂走好!

注:作者蔣同,曾用名,蔣繼國,82歲,退休前系山東某政法高校教授。1957年考入山東大學曆史系,1958年10月,山東大學由青島遷入濟南,作者于1961年7月畢業後參加工作。

圖檔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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