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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錫麟、秋瑾英勇就義,一場流血的革命,安慶起義始末

徐錫麟、秋瑾英勇就義,一場流血的革命,安慶起義始末

安慶起義 紀念石刻

1907年7月6日早上,安慶巡警學堂熱鬧非凡,學堂内外,師生忙作一團正舉辦首屆畢業生畢業典禮,校長徐錫麟一身戎裝站在操場台上,陳伯平和馬宗漢站在兩側,畢業生們列隊站在台下,陳校長看着台下一衆青年,感慨萬千,講起話來更是激情澎湃。

典禮進行過半,徐錫麟按照流程拿出畢業生名冊,突然,隻見陳校長身旁的陳伯平往嘉賓席中央扔出一個炸彈,台上頓時一陣慌亂,台下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炸彈沒響,短暫的幾秒鐘後,又是一陣槍聲,衆人嘩然,四處逃竄,人群之中,一名身穿官服的老人倒在血泊之中。

喪命的是恩銘,晚清重臣,時任巡撫,是當時安徽省最高行政官。

開槍的正是徐錫麟,炸彈和子彈輪番上陣,可以說是蓄謀已久。

确實如此,這起事件,本就是謀劃已久的革命,史稱安慶起義。

徐錫麟、秋瑾英勇就義,一場流血的革命,安慶起義始末

徐錫麟

1873年,徐錫麟出生在浙江紹興的一個富庶之家,其父早年是當地的父母官,後來經商,家境殷實,在當地頗有些聲望。

徐錫麟自小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從來便是一副文弱書生打扮,20歲時就考中秀才,此後留在紹興學堂任教,一直幹到了副監督,相當于副校長,一生從學,桃李天下,徐錫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軌迹​。

然而,從他東渡日本後,一切開始變化。

1903年,徐錫麟在鄉試中錄為備取,也正是這一年,他得到了一次去參觀大阪博覽會的機會。

在日本,那些從中國奪來的文物被堂而皇之地放在展櫃中,徐錫麟頓時心生厭惡,同時,也充分意識到晚清政府的懦弱和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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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錫麟畫像

他的思想開始發生巨大轉變,他開始有意識地向反清組織靠攏,并開始接受用暴力手段推翻清朝統治的主張,這樣的思想在當時很為常見,一大群人将其謂之革命。

回國後的徐錫麟正式開始了反清之路,他加入光複會,創辦新式學堂,傳播革命。​

1905年初,徐錫麟等人在紹興城裡創辦了一所大通師範學堂,名義上為響應清廷發展教育,實則是暗暗培養光複會實力。

學堂所設定的文化課程很少,主要是兵式體操和器械體操,目的就是想通過有組織的軍事體育訓練,為革命黨訓練軍事骨幹。

這年冬天,在徐錫麟的介紹下,他的同鄉,鑒湖女俠秋瑾加入了光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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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畫像

但徐錫麟深知他們隻是小打小鬧,推翻滿清更是無從談起,于是,他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即打入朝廷内部,掌控正規軍隊,然後發動起義。

那個時候,萬事皆難,唯獨當官很容易。

1906年,光複會出資3000大洋,通過捐官的方式,為徐錫麟在安慶換來了一個道員的官銜。

從紹興到安慶,徐錫麟深知此行之兇險,他寫信請秋瑾到紹興主持大通學堂的校務,而自己,已然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準備。

為了更靠近權利中心,徐錫麟還找表叔俞廉三幫忙寫了一封推薦信,此人曾是恩銘的上司,兩人頗有交情,老友相托,自然而然,到了安慶的徐錫麟很快就得到了恩銘的重用。

恩銘對徐錫麟很是信任,安排職務也是毫無顧及,恩銘認為徐錫麟留學過日本,文武兼備,是當今治亂的人才,将他引為親信。徐錫麟也不動聲色,小心逢迎,還具了門生文章,拜恩銘為師。

很快,徐錫麟就被提升為安徽巡警會辦兼安徽巡警學堂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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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校可不簡單,是當時請朝廷培養巡警骨幹的地方,裡面的學生大都是未來的警官,能扛槍,能作戰,這樣的安排,正中徐錫麟下懷。

按照他此前和秋瑾商量的計劃,先是刺殺清廷大官對朝廷進行打擊,随後将浙江光複會的力量帶到安徽與徐錫麟裡應外合攻占安慶,繼而進軍南京。

自此,一切都按照徐錫麟的計劃順利進行,身為校長,與大官打交道的機會自然很多。

于是,徐錫麟利用巡警出會辦的身份,在安慶城内四處巡邏,繪制軍事地圖,同時,在學堂内秘密發展光複會員,一切都悄無聲息,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1907年3月,秋瑾專門來到安慶與徐錫麟會晤,商定在浙皖兩省起義的事情。徐錫麟的兩位弟子陳伯平和馬宗漢,作為起義聯絡員先後來到了安慶。

他們初步決定7月19日發動起義。 就在反清武裝起義緊鑼密鼓地準備時,上海的光複會被清廷查獲,有個會員捕後叛變,招供出了江浙一帶革命黨人的一些别名和暗号,并且說出有人已經打入安慶官場。徐錫麟的别号“光漢子”列在其中。兩江總督端方電令安徽巡撫恩銘查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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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銘

但是,幾乎沒有人聯想到徐錫麟身上,恩銘對他也尤為放心。

說來也是,一個花銀子買官的人,無非就是想撈點銀子,何必鬧革命斷了财路。

在恩銘看來,徐錫麟除了年輕氣盛有些冒進之外,沒什麼不對勁。

沒有人想到,一個花銀子買官的人,不圖财,不圖榮華富貴,反倒是為了更虛無缥缈的理想!

但是,徐錫麟也深知時日不多,越來越多的人在恩銘面前私語,身份暴露隻是時間問題。

徐錫麟主動向恩銘提起有革命黨打入安慶的消息,以打消恩銘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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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起義

情況緊急,徐錫麟準備提前生變,計劃在畢業典禮時,發動突然襲擊。 恩銘似乎有所察覺,将原本7月8日舉行的畢業典禮提前到了7月6号,于是,還未準備妥當的徐錫麟在7月6日匆忙發動起義。

沒有撤離路線,也沒有别的計劃,不成功便成仁,徐錫麟押上了生命。

當炸彈沒有如想象中爆炸時,站在台上的徐錫麟等人慌忙無比,看着即将要逃走的恩銘,徐錫麟和陳伯平紛紛掏槍,就是一陣亂射,恩銘身中數槍,不治身亡,另外幾名官員,非死即傷。

短暫的暴亂之後,會場已經是一片狼藉,徐錫麟對場上剩下的數十名巡警學生大呼:“巡撫已被殺,我們快去占領軍械所,跟着我革命!”他随即指令學生們取槍站隊,與馬宗漢,陳伯平一道,率領學生們直奔軍械所。

清軍很快趕來,将軍械所圍了個水洩不通,學生們趁亂繳械投降,徐錫麟率衆拼死一戰,當然,實力懸殊,結局既定,徐錫麟等人陷入絕境,陳伯平中彈身亡,徐錫麟和馬宗漢被捕。

這場曆時七個多小時的起義,正式宣告失敗,恩銘被殺成了最大的成果,一時之間朝野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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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當權者對于造反之人向來不會心慈手軟,動辄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審訊中,徐錫麟一反文弱形象,反綁雙手依然昂首闊步,他見了藩台馮煦微笑點頭問:大帥(恩銘)安否?

馮煦責罵他:恩銘大人待你何等恩厚,你何以恩将仇報?

徐錫麟高聲回答:恩撫待我,私惠也;我殺恩撫,是公義也。

徐錫麟還在供詞中寫到:我蓄志反滿已十餘年,今日始達目的。本拟殺恩銘,再殺端方、鐵良、良弼。

一個即将被掃進曆史垃圾堆的反動力量,在末日之前總有百倍的野蠻。

第二天,安慶撫院東轅門外刑場,幾個劊子手手執鐵錘,先把徐錫麟下體砸爛,随後百般折磨,徐錫麟飽受酷刑後從容就義。據說,恩銘的衛兵們把徐錫麟的心髒炒熟下酒,以示對恩銘的祭奠。

徐錫麟刺恩銘,沉重打擊了清朝的封建統治。安慶起義之後,人人自危,兩江總督端方電告軍機大臣鐵良:“吾等自此以後,無安枕之日”;另有立憲派将安慶發生如此禍事歸因于憲政不行,加快了推動立憲的步伐;當然,徐錫麟的壯舉和慘死,更大大激勵了人們推翻清朝的鬥志。搖搖欲墜的清王朝,離死期越來越近了。

徐錫麟死後,他的父親徐鳳鳴到府衙投案自首,恰逢新政改革,取消了誅族,經過朝廷審查,确定他與兒子逆反行為無關,他才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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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

而另外一人,卻難逃厄運。

安慶起義失敗,身在紹興的秋瑾被人出賣,風雨欲來,秋瑾絲毫不懼,她沒離開紹興半步,靜候清軍來捕。

7月14日,清軍包圍大通學堂,秋瑾從容被捕,面對殘酷刑訊,她堅不吐供,僅書“秋風秋雨愁煞人”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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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晨,32歲的秋瑾被押往紹興軒亭口,英勇就義。

這場起義的尾聲,顯得格外沉痛凄涼,他們殒命在“帝國”的暗夜,沒能看到“民國”的曙光。

或許正如秋瑾所說,“革命要流血才能成功”,而後多年,無數仁人志士走上了同一條路,繼續着他們未竟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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