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在一段時間之後，我們會突然驚歎于時間過得有多快，仿佛四季的輪換隻是瞬間發生的。而這隻是我們的一種幻覺，很多時候，很多細節，很多過程，都被我們忽略了，忽略了狀态。
從去年以來，我幾乎每天都去牡丹園，我想試着去了解一個牡丹，或者一個園裡的牡丹年，或者幾年的狀态。事實上，這很難做到。前段時間，溫度已經很低了，牡丹芽在葉間幹縮，我不得不俯下身子，盡量靠近，才能看到它們。這兩天氣溫明顯回升，下雪後，挂在懸崖上的溜冰鞋幾乎已經融化，留下幾根繩子，又薄又短。今天，經過牡丹園的陽光，已經可以看到一些滿是腫脹的牡丹花蕾，甚至有的花蕾已經開花，嫩嫩的葉子從花蕾的頭上一點點出來。我每天都去牡丹園，但我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出來。
滴水懸崖下，有一條小溪，懸崖上的水常年流淌，溪流中的水不會破裂。通常從溪流中，您總能聽到清澈的水聲。雪降溫後，溪流被一層冰覆寫，而且越厚。雪停了，每天都有厚厚的霜凍，之後，冰是雪白的，這些天路過也不太在意。今天，走在小溪邊，我聽到了熟悉的水聲，聲音似乎比平時更啞，沒有過去的喜悅。我在小溪邊停了下來，發現冰下還有一條小溪，當小溪轉彎，或者遇到溪流中的一塊石頭時，有些小溪溢出冰面，有些小溪還在冰下淹沒。在薄冰之下，仍然有流動的水，幾天來我都沒有注意到或關心。
降溫下來的那些日子，每次出門，都會被包裹在自己很好的地方，怕天凍。前天出去做生意，還是會把自己嚴格包裹起來，走一條路，感覺有點熱，然後松開圍巾，這時才發現風吹在臉上，有一種久違的溫暖感覺。是以站着，看看周圍的樹木，再看太陽，這才發現風向變了，不是冬天通常的西北風，而是從南風過來的，感覺風已經暖和了。或者九天的天氣，不知道是天氣變化太快，還是我忽略了梯度過程的一些細節，或者，這些變化都是在瞬間完成的，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昨天，坐在穿梭巴士上結束了一天，當車開動時，望向窗外，突然發現對面的車頂，有一點殘留的玫瑰紅，那是太陽剛落山的時候天空依然是一縷光芒。回想一下，前段時間下班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昏暗，住樓裡有三兩盞燈。冬至後幾周，這一天似乎有點長，季節的變化有時難以察覺，容易被忽視。
最近，我花了兩天時間才讀完伊塔洛·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樹上的男爵》（Baron in the Tree）。兩天讀完一本書，有時候覺得時間太長了，有時候覺得自己時間太少了，這麼短的時間内能從一本書中得到什麼呢？而《樹上的男爵》這本書，兩天對我來說可能就夠了。這兩天的閱讀，我分成四段，分别是每天中午和晚上，中午時間短，晚上時間較長。我看到一個男孩在樹上的生活，我看到一個男孩在樹上長大。這兩天，即使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或者我書房的書桌前，我都覺得自己好像在跟着一個名叫科西莫·皮奧瓦斯科·迪·隆多（Cosimo Piovasco di Rondo）的男孩，他是我的一位男爵的繼承人，跳進樹裡，讀書，打獵，與人交談，結交朋友，甚至墜入愛河，這是一次有趣的旅程。閱讀，有時是一個有趣的過程，正在逐漸改變你，而你卻不知道。
兩天過去了，我關上了樹上的男爵，但我記得那個男孩。我不知道他會在我的腦海裡停留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影響我未來的閱讀，甚至我的生活。但在這兩天的時間裡，他影響了我，讓我忽略了生活中其他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許過一會兒，這本書，書中的男孩，以及發生在男孩身上的一些事情，都會被我遺忘和忽視。那些被忽視的事情，可能成為過去，而我今天所記得和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一天可能會被我們忽略。想想看，我們總是忽略一些東西。
- 結束了 -
夜讀專欄作家/銅獎分會
編輯/桃子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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