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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個羅漢娃”的十六年:汶川震後生于古刹的孩子長大了

“108個羅漢娃”的十六年:汶川震後生于古刹的孩子長大了

南方都市報

2024-05-12 14:54釋出于廣東南方都市報官方賬号

5月12日是母親節,龍沙沙帶着兒子再次回到羅漢寺。放生池邊豎立的石碑上,有108個孩子的名字,兒子的名字就在其中。這裡,曾見證他第一聲啼哭。

據新華社此前報道,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有一群特殊的孩子——他們出生在極重災區什邡,千年古刹羅漢寺内。戒律嚴苛的寺廟打破禁忌,踐行人間佛教的奧義,接收孕産婦、準食葷腥,迎來108個孩子平安降臨。

這個故事傳誦至今。故事裡的孩子們,被稱為“羅漢娃”,今年已經16歲了。近日,南都、N視訊記者多方采訪,回溯了這段傳奇的出生經曆。如今,孩子們早已回歸普通的日常生活,也在成長中遇到了更多的善意。

“108個羅漢娃”的十六年:汶川震後生于古刹的孩子長大了

108個羅漢娃誕生地碑記。

寺廟變産房

翟秋榕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位于四川省什邡市的羅漢寺看看。陽光晴好時,寂靜的光輝平鋪在地上,仿佛要照亮每一個坎坷。始建于漢代的千年古刹在市中心,一街之隔就是什邡市婦幼保健院舊址。16年前,在此擔任預防保健科科長的翟秋榕,經曆了平生難以忘懷的大地震。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記憶中的斷裂時刻到來。翟秋榕向南都記者回憶,窗戶“嘩嘩嘩”地響動,衣櫃不斷碰撞牆壁,她一個人在宿舍,慌亂地鑽到梳妝台下。第一波震動結束,她從4樓沖下去,回頭便看見,原本緊挨在一起的住院部和門診樓,“分開又合攏,分開又合攏”。

病人和家屬驚恐地往樓外跑,護士們一個拉住一個,搖搖晃晃中避免摔倒。大樓被震出一道道裂紋,醫院瞬間變成了危房,20多名孕産婦急待轉移。

對面的方亭鎮第二國小,立刻敞開校門。周邊無處可去的人們躲進來,在空曠壩子上,茫然地站着。醫院決定,先把孕産婦安置在這裡。一名産婦上午剛做完手術,4名醫護人員擡着,跌跌撞撞往下走。

翟秋榕跑出來時來不及關門,穿着拖鞋,也加入了轉移隊伍。“太陽非常大,一名産婦有170多斤,嘴唇上幹得起殼。”她記得,當時的住院部主任鄭同英在旁邊撐着傘,把礦泉水倒在手上,潤濕産婦的嘴唇,拍打她的臉降溫。

能夠行走的孕婦也被攙扶到壩子上,翟秋榕和同僚從住院部搬來一排排長椅,孕産婦們坐下,和所有人一起,在烈日下等待。

這一天,恰好也是國際護士節,時任市婦幼保健院院長的桂逢春在外參加活動。地震發生後,她馬上趕了回來。醫院大樓随時可能垮塌,壩子上也無法遮雨蔽日,眼前始終不是久留之地。她忽然想到,羅漢寺有平房,院壩又很寬敞,必要時能搭帳篷。

“生孩子是要見血的,寺廟僧人比較忌諱,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們孕産婦?”桂逢春向南都記者回憶,她有些遲疑,決定親自去試試。

此時的羅漢寺已經湧入了數百名受災群衆,寺廟木質結構的平房,除了瓦片掉落,幾乎沒有受損。

面對婦幼保健院的不情之請,住持素全法師沒有絲毫遲疑,帶領僧衆開門納客。搭帳篷、擺出藤椅和膳桌、燒水做飯,盡可能提供一切幫助。“見死不救是最大的禁忌,其他的忌諱都不重要了。”素全說。

下午,所有孕産婦被平安轉移到羅漢寺。餘震仍然不時襲來,桂逢春和同僚商量,去找些防雨的花膠布,在寺廟茶園附近空地,搭起一片容身的帳篷。原本遮馬祖佛像的棚布,也被拆下利用,有僧人居士反對,素全法師堅持,“救活人要緊啊。”

醫護人員跑回住院部,抱來被子,鋪在地上,孕産婦們有了休息的地方。翟秋榕和同僚們,則從膳房搬出椅子,圍坐在病人的四周。晚上,果然下起大雨,綁在樹幹上的花膠布被吹翻,他們隻得起身用手拉住。

通信、電力中斷,親人音訊不知,震後第一晚,翟秋榕在黑暗中坐了一夜。她記得,許多人都沒睡着。

淩晨2點多,寺廟外傳來一陣呻吟聲。三輪車拉來一名發作的臨産孕婦,宮口已經打開,産程進展不好,醫生們判斷,要立即手術。

眼前,哪裡能做手術?孕婦情況危急,鄭同英找到僧人,在寺廟裡四處尋覓,選出一間不漏雨的膳房。兩三張飯桌拼起來,墊些草紙,當作産床,支起一根木棍,就是打點滴架。從住院部取來手術包,仔細消毒後,手術開始了。一旁有人舉着手電筒,昏暗中帶來一點光亮。

“108個羅漢娃”的十六年:汶川震後生于古刹的孩子長大了

2008年5月13日早上,地震後在羅漢寺第一個産婦剖腹産分娩。

7時36分,新生命誕生,孩子哭聲很大,母女都平安。“當時看到那種場景,實際上是非常感動的。”翟秋榕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羅漢寺震後的第一個孩子,素全法師為她取名“震雯”。

第三天,救災的物資陸續被送進來,一個個藍色帳篷拔地而起。市婦幼保健院把領到的帳篷改成“治療室”“手術室”“病房”“産房”,從住院部、門診樓搬來檢查儀器,寺廟僧人為孕産婦捐出禅床。

大地震後,這所不斷迎來新生命的臨時醫院,就這樣建成了。

108個“羅漢娃”

什邡與汶川同屬龍門山兩翼,邊界直線距離不過幾十公裡,有近6000人遇難,是極重災區之一。

龍沙沙告訴南都記者,當時她就住在什邡市下轄的雙盛鎮鄉下,附近主路在修建無法通行,家門前成了下山的必經之處。到了晚上,就有卡車陸續從山上下來,用花膠布蒙着,“拉的是屍體”。

那年,什邡市洛水鎮人張貴昌在化工廠上班,每天能聽到廠裡的球磨機,發出100多分貝的巨大聲響。他告訴南都記者,地震來臨時,他正在家門前打油菜籽,妻子楊啟菊懷有身孕,和母親在瓦房裡乘涼。

突然,地下爆發出轟鳴聲,有兩三秒的時間,他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又靠近了球磨機。房頂上瓦片跳動,灰塵瞬間噴出,房子一下就塌了。張貴昌趴在地上,大聲呼喊妻子的名字。喊到第五遍,有了回音,心才放下。

逃出來時,楊啟菊絆了一跤,肚子總有些疼。距離預産期還有20多天,看情況不對,張貴昌打聽着,把妻子送進了羅漢寺。“羅漢寺能生孩子嗎?”時年45歲的楊啟菊是高齡産婦,患有妊娠高血壓,被擡進去時,她還在擔心。

地震中的傷員不斷往羅漢寺送,從上海來援助的85醫院也駐紮在此。楊啟菊胎位錯亂,病情棘手,部隊和市婦幼保健院的醫生一起,為她緊急進行剖腹産手術。

17時12分,護士抱着一名男嬰從帳篷出來,母親楊啟菊平安度險。張貴昌滿眼是淚,過了好幾秒,才能說話。這是地震後第四天,在羅漢寺誕下的第8個孩子。

龍沙沙一直在什邡市婦幼保健院做産檢,地震後開始往羅漢寺跑。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她也決定在這裡生産。當時,折騰了一下午沒能順産,晚上臨時叫來醫生,連夜剖腹産。剛進手術室不久,下起瓢潑大雨。出來時,家人和護士輪流打好幾把傘,護送她回到病房。

第二天下午,龍沙沙清醒過來,第一眼見到兒子,“真的特别滿足。”想要下床時,帳篷裡地下的拖鞋不見了,她這才知道,那晚都随雨水漂走了。

進入初夏時節,白天,帳篷裡溫度達40多度。龍沙沙待不住,常常推着兒子,在外面樹蔭下乘涼。翟秋榕也記得,手術時,醫生穿着層層的手術衣、隔離衣,結束後,渾身都濕透了。

一早就帶妻子出院的張貴昌,不時還會回來。地裡的西瓜熟了,他送來一些,給醫生們吃。

羅漢寺擔負起所有人的起居飲食,來此避難的受災群衆三天便吃完了寺廟一個月的存糧。糧食不夠時,孕産婦先吃,僧人最後吃。

一開始,早飯隻有白粥。翟秋榕怕營養不足,震後第三天跑回家,拿了兩大袋奶粉,分給孕産婦們吃。後來救災物資到位,每天都有雞蛋、牛奶。

特别時期,羅漢寺再次打破戒律,貼出一張告示:“除醫院外嚴禁煮炒葷食”。張貴昌記得,有人到外面餐館開葷,也有人會帶上電鍋,借寺廟膳房煮點肉。但這樣做的并不多,“我們基本上都很尊重師父們。”

即便是如此條件,素不相識的人們少有抱怨。“人在那種時候,都想着怎樣一起平安度過。”翟秋榕說。

她有一個小收音機,調頻93是當地的廣播電台,每天,各種各樣的消息傳來——“全國人民都在關心災區”“哪個地方又走了多少人”“有些學校又怎麼樣了”……

隻有羅漢寺在見證新生。翟秋榕同時兼任宣傳工作,她和同僚最初用筆,後來才用上電腦,記錄下這裡的故事,急切地傳遞給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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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5日,桂逢春安排翟秋榕等人負責什邡市婦幼保健院的新聞、資訊釋出等工作。

有一次,桂逢春淩晨從什邡廣場救治點回來,恰好碰到護士抱着嬰兒從帳篷裡出來。前一天又在下雨,她在救治點忙了一夜,疲憊不堪,死傷者的身影,還在腦中回蕩。

顧不上孩子身上的胎脂和血水,她從頭親到腳,又仰天大哭,“那個哭是對新生命誕生的感動,還有對逝者的悲傷。”桂逢春說。

羅漢寺的受災群衆裡也有些孩子,地震後不久,六一兒童節到了。翟秋榕和團支部書記操辦了一場晚會,主題是“讓生命煥發光彩”。

一名來自汶川的學生,因為來什邡走親戚,幸免于難。而他的大部分同學,在地震中喪生。另外兩個孩子為他唱了首歌。還有孩子上台拉小提琴,醫護人員在旁朗誦詩歌。孩子們懵懂地度過自己的節日,台下另一邊,還在為孕婦接生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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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後的六一演出。

當年8月,為市婦幼保健院援建的闆房傳遞,寺廟裡的帳篷陸續被搬走。據新華社報道,從地震發生到8月下旬婦幼保健院完成撤離,羅漢寺裡的臨時産房共出生了108名嬰兒。因羅漢寺有108名羅漢雕塑,臨時産房又靠近寺廟的羅漢堂,地震後這群孩子被大家稱為“羅漢娃”。

慈悲的種子

那天,原本算下來,隻有107個孩子。有人笑稱,“如果是108就好了。”素全法師向南都記者回憶,剛說完不久,就從綿竹來了一名孕婦,羊水已經破了,必須馬上生産。醫護人員停下來,趕忙為她接生,這便是最後第108個孩子。

在那樣的環境中,108個孕産婦無一人感染,至今說起來,桂逢春和翟秋榕也覺得不容易,“每天噴灑消毒至少3次。”

而孩子們在此後的成長中見證了更多的善意。

108個孩子中,女孩軒軒(化名)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男孩東東(化名)天生是兔唇。地震後第一年,“羅漢娃”們收到一筆捐款。軒軒在資助下,完成了手術。東東受公益基金會幫助,也基本痊愈。

張貴昌給兒子取名“弘揚”,從出生起,小弘揚就被鏡頭聚焦。在羅漢寺帳篷外,十幾家媒體等待他降生。地震前,張貴昌和楊啟菊務農、打工為生,家裡還有讀高三的女兒。

兒子的來臨是個意外,發現時已有4個月,無法再引産。張貴昌甚至想過,生下來送人收養。地震改變了這一切,見到兒子那刻,他下定決心,“再苦再累,這一輩子要鼓勁,把孩子養育成人。”

出院後,上海85醫院送來一頂軍用帳篷,張貴昌搭在大槐樹下,一家人住了三年。小弘揚3歲時,受邀到上海慶祝生日,坐船遊黃浦江,在外灘上玩耍,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

羅漢寺裡曾有志願者來幫忙,演員吳京也在其中。機緣巧合之下,龍沙沙的兒子傅梓航,被吳京認作幹兒子。去年2月,吳京主演的電影在成都路演,兩人還見了一面。

地震後第一年,什邡當地有意為“羅漢娃”們舉辦一周歲生日抓周會。孩子們來自不同地方,聯系方式也有變化,翟秋榕和同僚驅車到家裡挨個邀請,“知道要過生日,都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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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娃”生日抓周會。

本來,張貴昌要帶兒子去外地參加活動,他立馬退了票,在家默默等待。這次,除了在醫院治療的軒軒,107個“羅漢娃”全部到場。張貴昌一早就興奮地叫醒兒子,結果抓周時,小弘揚睡着了。

11個月大的梓航,抓到了一顆金元寶巧克力。龍沙沙記得,有一對從外地過來,面相樸實的夫婦,給每個孩子發了紅包,裡面是200元。“不管錢的多少,這份心意特别溫暖,最初那幾年經常會碰到這樣的人或事,你會很真切地感覺到是被關心着的。”

第二年在羅漢寺相聚。素全法師懷中抱着“羅漢娃”,孩子好奇他的佛珠,伸手抓他的眼鏡,場面诙諧有趣。

三周年紀念前,有人提議,用108個“羅漢娃”衣服上的布塊,做一件百衲衣送給素全法師,家長們一呼百應。一名“羅漢娃”的媽媽,親手縫制成百衲衣。龍沙沙回憶,素全法師第一次穿上,“笑容幸福,特别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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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寺陳列室裡的百衲衣。

這件衣服,被素全法師視為“無上的珍寶”,存放在寺廟的陳列室内。當年搭帳篷誕下“羅漢娃”的地方,現在是一片放生池,池邊豎立的石碑上,有108個孩子的名字。不遠處,還有一座送子觀音亭,寺廟裡的師父說,“求子特别靈。”

每到5月12日,市婦幼保健院的醫護人員,都會到羅漢寺探望僧人,平時也會為他們免費體檢。素全法師感慨,以前剛到什邡,街上的人們見到他,脫口而出,“哎呀,和尚。”地震後回到災區,就連孩子們見到僧人,也會叫聲“師父”。

16年前敞開佛門的那刻,慈悲的種子早已埋下,這些年慕名來羅漢寺的香客衆多,108個羅漢娃的善緣還在繼續。

16年後長大

孩子們最後一次相聚,在10歲那年。108個羅漢娃的故事被改編成電影,搬上熒幕。作為原型人物,桂逢春和羅漢娃到成都參加首映禮,有人專門坐飛機從外地趕回來。孩子們長得快比桂逢春還高,叫她“桂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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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羅漢娃10周歲紀念。

龍沙沙熱心地給大家組建了微信群,名字就是“108羅漢娃”。近幾年,群裡依然會互相問候,但這樣的聚會越來越少。孩子們學業忙碌起來,張弘揚和傅梓航都曾在北附教育集團什邡外國語中學讀書,去年剛剛經曆中考,他們順利升入高中。

地震後,北京對口支援什邡災後恢複重建。這群孩子們,正是成長在重建後的嶄新城市。留在他們身上的,也許不是地震的傷痛記憶,而是與生俱來的外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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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羅漢娃”2013年在羅漢寺集體過生日。新華社記者江宏景攝

龍沙沙從來沒有刻意向兒子講過出生的故事,“每次活動有采訪,他是在旁邊聽完的。”她希望兒子不會因為是“羅漢娃”而有優越感,“這是一件幸運又平常的事。”

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們,也在敏感地回避關注。“羅漢娃”的身份曾為他們帶來一些見識和機遇,但回歸到更長久的日常生活中,和其他孩子沒有不同,也會經曆成長的煩憂。

高一文理分科,傅梓航想選文科,卻又有些躊躇。生下弘揚後,務農收入難以維生,在一名無錫記者的介紹下,張貴昌到江蘇打工,在火鍋店做廚師。後來,他不得不回到什邡,兒子突然對手機遊戲上瘾,妻子也管不住。

“你叫他不要打,他就容易發怒,那種情緒真的不好接受。”張貴昌想辦法,以備考體育的名義,帶兒子出去跑步,轉移注意力,才有所改善。張貴昌62歲了,還在做保安。回來後收入下降,平時也要撿點紙皮賣。

這是部分羅漢娃家庭的真實生活。翟秋榕也在“108羅漢娃”群裡,據她觀察,孩子們有些來自城市,有些家在農村,都很乖巧、陽光,“這種身份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巨大的變化,實際上還是平平淡淡的。”

近兩年,翟秋榕和桂逢春先後退休。桂逢春被返聘為市婦幼保健院專家,仍然在一線工作。翟秋榕不時還會整理羅漢娃的資料、圖檔。對于這108個孩子,她們一緻的想法是:不要沉浸在過去,自然健康地長大。

說起那段往事,素全法師也不願過多提及,他幾乎婉拒了所有采訪。他曾給南都記者發來一段話,“當我們已經感悟到美好,種下了善根,最初的緣起,就已經風過無痕了。相信這一切都是因果。今生如幻如夢,僅虛名符号而己,是以來了這個娑婆世界,能為他人做一些小事,是莫大的福份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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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全法師與孩子們。

龍沙沙和張貴昌都沒有在這場災難中失去親人,但大地震卻成了永遠的生活背景。龍沙沙原來是一名鋼琴老師,前年又誕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災後遭遇的溫暖記憶,改變了她的生活态度,空閑時,她會去什邡敬老院幫忙,給特殊教育學校的孩子們排舞。

翟秋榕覺得,自己的一生都将和羅漢娃有關聯,“看着他們出生、長大、結婚,甚至他們的孩子出生,我們醫院永遠是他們的搖籃。”

她還希望有機會再籌辦一場成人禮,孩子長到18歲,像出生時那樣,一個一個相約來到羅漢寺,給人間帶來喜悅和希望。

出品:南都即時

采寫:南都記者 張林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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