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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今塵散文:玉蓮的心事——聽《粉紅蓮的心事》

作者:愚者故事彙
古月今塵散文:玉蓮的心事——聽《粉紅蓮的心事》

未經風霜的我啊,怎知你那盛開的心事?

——題記

夢裡花開,夢醒花落。

七年同窗,多少次邂逅,又微笑着擦肩而過,你我都說不清楚。隻有讓天上雲霞細細回味,或是任橋下流水娓娓道來。而今,風雨時空,我始終忘不了,與容顔般美麗的名字——玉蓮和那雙如願如訴的眼睛。

現在正是

最美麗的時刻

重門卻已深鎖

在芬芳的笑靥之後

誰知我蓮的心事?

大學首屆藝術節開幕那天,花了我五個通宵的巨幅荷花寫意圖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簽名、收揀恭維話将我忙得半死。誰知,第二日,這幅畫偏偏不翼而飛。正納悶的當兒,你卻尋到我“興師問罪”了。

“坦白交代,在那畫上你都填了些啥?”你恬靜大方地站在花香襲人的荷塘邊。原來,我在“傑作”上題有“若得玉蓮妍相随,願捐孤身化殘月”,未料得觸犯了她的芳諱。糟糕,她那當校黨委副書記的父親知道後,不“邀請”我到他的辦公室去彙報思想甚至給我一些必要的教誨才怪!

“久聞大名,有幸得此佳作!”不等我省過神,“罪證”已從你藏在身後的纖纖素手中遞出。

“喂,大才子,既然上面有我玉蓮的名字,能否割愛,我會用心去珍藏!”你鄭重懇求。

我突然戀戀不舍起來,将它摩挲數遍,然後雙手托付給你。因為,還是美麗的,總不肯,也不會為誰停留。而此刻,身後仍有千朵粉蓮,淡淡地開在水中。

此後,你我相遇時,依然是微笑着擦肩而過,千言萬語化作匆匆來去的足音。惟有蓮花如舊盛放,盛放在我尚未綻開的涓涓思緒之中。

而當你終于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臨近畢業時,你囑人來問我,願否留校,我搖頭回絕,讓你深信我無怨亦無悔。此際,而摯友蘭舟亦逐漸揚帆逼近你的心海。那是在六月的夜裡,頭上繁星滿天。

蘭舟于我有大恩。“造反有理”殃及學校時,由于我不願意幫他們兩派寫“大字報”,他們難得地采取一緻行動,要來揪鬥我。這時,根紅苗正的蘭舟冒着生命危險保護了出身不好又書呆子氣的我,并陪伴我呆在一家旅社的地下室中閑侃了七天大山、共啃了七個饅頭,直到解放軍将我們解救出來。并肩站在刺眼的陽光下,我對蘭舟說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大大咧咧的蘭舟并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于是指着正欣喜地向我們奔來的你,笑着湊近我的耳朵:“要是你真想謝我,就麻煩你這個才子幫我給聖女寫封信吧。”

學友們擡舉我“才子”,我自慚形穢;而當他們饋你“聖女”時,我深信不疑。你說你打心眼佩服我,我确是日日夜夜替你吟唱着頌歌。如果說,從開始就是一種錯誤,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它會錯得那樣美麗?

不僅僅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外表孤傲的我其實很自卑,我無法掂量也沒有勇氣掂量我在你的世界所展現的分量。就這樣,我蘸着淚血将自己的心靈獨白寫成文字,然後由蘭舟以他的名義發出。之後,我慢慢地疏遠了你,并不經意地向學友們透露我在老家還有一個未過門的媳婦。

畢業回到雲深不知處的大山,沒有詩畫的浪漫,我沖突地接受了一顆農村少女善良勤勞的心。這不是緣分,卻超出緣分。一雙繩頭布鞋便決定了我将伴随走過今生今世,緩緩地續寫完上蒼所作的詩。

請再看

再看我一眼

在風中在雨中

再回頭凝視一次

我今宵的容顔……

幾年後,耿直的蘭舟最終知曉了我的秘密,很是愧疚。在與你一道前去辦理結婚證的路上,明知你知情後的結局,咬咬牙,還是勇敢地告訴了你這個天大的秘密,然後任你邊哭邊跑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不久,你踏月而至朗池,一路風塵,你手中緊握的仍是那一幅不名一文的荷花圖,期望我能正視你那雙似水柔情的眸子。唉,倘我真是中秋的滿月,可又怎能照及你初夏盛開的笑靥?

你用堅韌不拔的毅力撥通了我所在學校的公社電話,托人帶信給我,懇請最後一聚。因為,你也将随離休的父親遷回到更加适宜蓮花開放的江南故鄉。

八月的天晴朗而炎熱,你穿着潔白的裙袂,特意趕赴億萬年前訂立的盟會。

“讓我送你去車站吧!”日已偏西,我以朦胧淚眼望着淚眼蒙胧的你。

“你走的是山路,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你擡起頭,藍天宛若玲珑剔透的碧玉,又恰似你那兩泓美麗而憂郁的眼潭。

到底是軍人的女兒,拿得起,放得下。你抿嘴笑着告訴我,那幅畫是你偷出來的,初衷隻是殺殺我的傲氣,待仔細看過,才被我的畫工所折服。我嘴角動了動,可是說不出什麼。道旁桂影婆娑,香溢四方。

我并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我一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那花滿枝丫的昨日

又要

錯過今朝……

你送了一程又一程,仿佛要将我的整個人生濃縮成這段距離,以送我至盡頭。其實,以前你從未走過山路。山風吹皺了你的長發你的裙袂,也吹皺了我們彼此已經起伏的心湖。一路上,你說了很多,可就是隻字不提你的工作去向、确切位址和聯系方式。而我,而我也隻剩緘默的權利。

不覺中,我們翻過了道道山嶺,來到了河谷中山裡到回城的唯一渡口。必須分手道别了。在我的再三勸阻下,你終于止步,卻又淚如雨注:“就讓我看着你,看着你離開我吧!”

“不,還是要走遠路的你先走吧!”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聲音還是有幾分哽咽。

碎心上了竹筏,你回頭向岸,伸出戰栗的手,想要抓住什麼似的。

水中央,變小的你依舊揮着纖手,在微風中淚霧中,漸漸地幻化成一朵永恒的蓮花,一朵植根于我心田,以我淚之甘泉沃灌的玉蓮。

歲歲年年,總有千朵萬朵蓮花,淡淡地開在水天相接處,你是否正是他們中的一朵?

20世紀八九十年代,席慕蓉的詩歌穿過台灣海峽而風靡大陸。作為中學生的我,是她的崇拜者不足為奇,奇怪的倒是我那兩鬓斑白的國文老師也吟誦得淚流滿面。多年以後的今春,在一個古雅的茶室,他告訴了我一個真實而凄美的愛情故事,這才揭開謎底。原來,他感覺,這些詩歌就是為他和他的初戀所寫的。透過他的經曆,我認同他的看法。此刻,耳畔正萦繞着童麗如怨如訴的《粉紅蓮的心事》。

作為他的學生,感動之餘,我特以席慕容的詩作佳句為線,作文以記之。在對此稿進行修改審定時,男主人公告知了其中的關鍵細節,并同意随文發出。因為考慮是真實的事,故略襲假語村言之式,請讀者諸君切勿對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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