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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作者:頂流草女孩櫻花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岑參(718~769),後人稱“岑嘉州”,岑家出過三門宰相,但因卷入政治紛争,被抄家。岑參二十六歲中舉,三十一歲跟随高仙芝駐守西域,無功而返。在長安閑居兩年後,又任節度判官,随好友封常清出征西域,其詩常多反映雄奇西域風光和軍旅生活,後半生官途多舛,浮沉宦海。晚年因流寇泛濫,客死成都。

作者:郭言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馬上相逢無紙筆,

憑君傳語報平安。

到了岑參一代,大唐的頹勢已現,岑參曾作為掌書記和判官,兩度駐紮在西域,寫下了很多邊塞詩,他既是大唐輝煌的書寫者,也是大唐衰落的見證者。

岑參也是名門之後,家族出過三任宰相,祖父岑文本是太宗的宰相,伯祖岑長倩是高宗的宰相,伯父岑羲又是中宗和睿宗的宰相,門第很高,但因為岑羲擁立太平公主,玄宗奪權後,清算了岑家,從此家族沒落。

岑參雖然家道中落,但讀書之事沒有落下,五歲讀書,九歲作文,二十歲就到長安幹谒權貴,但他是罪臣之後,還是玄宗抄的家,朝中人不敢随便提拔,自然無功而返。此後,他一直往返在洛陽和長安之間,備考科舉,終于在二十六歲時,以第二名登進士第。守選了三年後,被授予右内率府兵曹參軍,正九品上,管軍防、驿傳、儀仗等。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圖:岑參畫像|圖源網絡

公元749年,三十一歲的岑參,被河西節度使高仙芝賞識。

高仙芝上表玄宗,讓高适擔任幕府掌書記。高仙芝長期駐守西域,是高句麗人,他第一戰就征服了小勃律國,此役讓西域七十二小國重新歸屬大唐,他也從此揚名長安。高仙芝非常了解西域的地形和氣候,擅長遊擊戰,經常率領騎兵深入敵軍内部,突擊敵軍,是替玄宗安邊的大将。

岑參接到任命後,從長安出發,前往西域跟高仙芝碰面。這一路上,岑參的内心,是五味雜陳的,西域荒涼,一去駐守就是三四年,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他很舍不得離開家人,也想念長安,走到渭水邊就流淚了。

渭水東流去,何時到雍州。

憑添兩行淚,寄向故園流。

——《西過渭州見渭水思秦川》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走到半途時,遇到了從西域趕往長安的使者,岑參非常驚喜,連忙喊住了他,道:“使君,我們在馬上相逢,沒有紙筆,請您幫我向家裡報一聲平安。”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幹。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逢入京使》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圖:岑參逢入京使圖|圖源網絡

岑參出塞,是不得已,家族長輩做官做得太高了,而他三十歲還隻是一個九品官,眼看在長安沒有出頭之日,于是決定參軍,想通過立軍功晉升,重振家族。

岑參在高仙芝的幕府中時,高仙芝正在跟阿拉伯打仗,兩國在争奪中亞地區,這次戰争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怛羅斯之戰。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圖:恒羅斯之戰|圖源網絡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功名袛向馬上取,

真是英雄一丈夫。

作為掌書記,岑參不用上戰場,而是留守後方。雙方交戰,勢均力敵,戰況非常激烈,急報一直往後方傳來,岑參每天都要送同僚上前線,也為他們寫了不少送别詩,其中《送李副使赴碛西官軍》最為有名。

火山六月應更熱,赤亭道口行人絕。

知君慣度祁連城,豈能愁見輪台月。

脫鞍暫入酒家垆,送君萬裡西擊胡。

功名袛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送李副使赴碛西官軍》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然而這場戰役,高仙芝戰敗了,隻得班師回朝,向玄宗複命請罪。這場敗仗,對唐朝的影響很大,玄宗向西擴張的勢頭被迫停止,在西域的影響力也被削弱,而阿拉伯開始崛起,西域逐漸伊斯蘭化。

公元752年,失望的岑參跟随高仙芝回朝,心灰意冷下,在長安閑居。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山回路轉不見君,

雪上空留馬行處。

兩年後,封常清邀請岑參進入他的幕府,擔任安西北庭節度判官一職。封常清曾任高仙芝幕府的判官,兩人時常有工作上的往來,封常清頗欣賞岑參。而封常清這次回京前,攻下大勃律國有功,到長安受賞,于是順勢邀請岑參入府。

岑參欣然接受了封常清的邀請,這是岑參第二次出塞,而且擔任判官一職,他内心的鬥志又被重新燃起,立志要建功立業。

封常清出征時,岑參在輪台這個地方送封常清上前線,寫下了《輪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

輪台城頭夜吹角,輪台城北旄頭落。

羽書昨夜過渠黎,單于已在金山西。

上将擁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軍行。

四邊伐鼓雪海湧,三軍大呼陰山動。

虜塞兵氣連雲屯,戰場白骨纏草根。

劍河風急雪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亞相勤王甘苦辛,誓将報主靜邊塵。

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

——《輪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他最有名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也寫于這個時候。岑參喜歡拿西域的奇情奇景入詩,開頭便寫邊塞壯麗的景色,以及惡劣的行軍條件。全詩讀來,非常豪邁,雖然寫離别,但憂傷卻表現得很含蓄。

這也跟岑參的心境有關,這次任職判官,他寄托了很多期望,想成為下一個封常清。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将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

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裡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然而,岑參的兩次出征,都沒有趕上好時候。他還沒立軍功,安史之亂就爆發了,封常清被玄宗召回長安,商議抗擊安祿山的對策,封常清自請趕赴洛陽,開府庫,招募士兵,拿下安祿山首級。

但是,敵軍攻勢太猛,洛陽很快失守,還直接把封常清逼退到了潼關。玄宗聽說兵敗,削去了封常清的官職,讓他以平民身份,跟随高仙芝鎮守潼關。然而,因為宦官邊令誠的讒言,還有玄宗的猜忌,這兩位守關大将沒有死在叛軍的手裡,而是被玄宗斬殺。

而遠在西域駐守的岑參,就這樣失去了兩位曾經欣賞他的伯樂。後來,岑參聽說太子李亨在靈武即位,立刻出走西域,投奔肅宗,在杜甫等人的推薦下,做了右補阙一職,從七品官,這是一個谏官,掌供奉諷谏。

岑參的官運不佳,一直在宦海中浮沉,在任職時,不是被貶,就是被調離崗位,甚至在晚年的時候還被罷官。這大概跟他的行事風格有關,岑參跟杜甫是好友,行事風格也很像,剛上任右補阙時,就頻上文章,實名指述奸佞,很快就被轉任其他職位,不到一個月,又被貶到虢州做長史。

岑參最後十年基本上就是這種狀态,每任官職都做不到一年,就被轉任其他崗位,晚年任嘉州刺史,但第二年就被罷官,在回成都的路上,還遇到流寇。769年,岑參帶着不甘,在成都的館舍逝世,享年五十六歲。

家中出了三個宰相,卻隻因站錯隊,他一輩子都無出頭日

安史之亂後,大唐從此一蹶不振。原本駐守西域的大量兵力,被調往關中作戰,河西走廊一帶被吐蕃攻陷。岑參死後的幾十年後,他曾經駐守的安西都護府也遭淪陷,大唐徹底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權。

而大唐内部,藩鎮割據開始上演,藩鎮之間互相厮殺、吞并。幽暗的宮廷中,宦官躲在暗處操縱傀儡般的天子,朋黨互相傾軋陷害,毫無秩序的大唐,一步步走向覆滅。

以王之渙、王昌齡、高适和岑參為代表的邊塞詩人,以他們浪漫的筆觸,為那個時代留下了不朽的篇章,穿過悠悠幾千年的歲月,到了今天。

翻開的他們的詩作,細細吟唱,那段烽火連天的峥嵘歲月,雄渾蒼涼的邊關風情,隐隐約約展現在我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