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虹飲澗
編輯|長虹飲澗
序
2017年,網上瘋傳一張火車站照,主角是個打扮簡單、光腳坐地的中年大叔,乍一看還以為是流浪漢。
誰能想到,這位随性大叔竟是前四川宜賓市的二把手——常務副市長,人送外号“樊哈兒”的樊建川。
樊建川年輕有為,34歲就當上市長,本該仕途光明;
卻突然宣布辭職,理由還相當“非主流”——嫌棄工資不夠花。
轉身投入商海,幾十年摸爬滾打,身家翻滾到20億。
但讓人驚訝的是,這大佬不愛繼續數錢,卻迷上了“拾荒”。
别人眼裡的垃圾,在他眼裡都是寶。
他把賺來的錢全用來收集這些被遺忘的“破爛”。
這些藏品,成了喚醒民族記憶的鑰匙。
靠着這些不起眼的“廢物”,他又不可思議地賺了80億。
但他早就打算好了,将來自己不在了,這80億的“家當”全捐給國家,這就是他一生的追求和夢想。
從野孩子到副市長
樊建川打小就流淌着軍人家庭的熱血,愛冒險、不服輸。
1957年出生的他,童年在金沙江邊鬧騰,遊泳、紮筏子,連偷南瓜的壞事都幹過;
差點被石頭砸。
他爸常念叨:“人活着就得拼。
”打架時,老爸不但不攔,還獎勵他赢了架。
1975年高中畢業後,樊建川去了農村當知青,苦活累活沒少幹,餓暈過兩回。
為了翻身,近視的他硬是要去當兵,第一次體檢蒙混過關;結果被刷下來。
但他不死心,直接找上司,靠一手好字和笛子才藝,愣是争取到了當兵的機會;
在零下40℃的内蒙古守了兩年半。
聯考恢複後,他瞅準機會,跟80個人競争軍校唯一名額,心裡也忐忑;
但拼一把總比後悔強,最後還真考上了西安政治學院。
畢業後在重慶當了8年大學老師,但樊建川心裡癢癢,不想就這麼按部就班地老去。
好運再次降臨,34歲那年,他成了宜賓市常務副市長;
可他嫌工資少,親自擺攤體驗市場經濟;
這一擺,眼界寬了;心也野了。
就在升市長前,他竟然辭職下海經商。
地産大亨到博物館創始人
樊建川辭了職,和朋友合辦房産公司,那會兒他押上了所有貸款;
日子過得緊巴巴,小女兒跟着到處搬家;
有時隻能睡在沙發上。
生意開頭難,房子賣不動,但他咬牙堅持着。
轉機出現在那年11月,國家新政策一出,商品房成了主流,樊建川的生意突然火了。
他沒忘初心,堅持房子品質,08年汶川地震;
他蓋的房子大多挺住了,居民感激;拉橫幅稱贊。
八年的辛苦,讓他擠進了中國富豪榜前200。
一次深思,樊建川回想起自己的初心:小時候愛收集舊報紙雜志,對過往充滿好奇。
長大後,這興趣演變成對老物件的癡迷。
路過老街區,他總愛在垃圾堆旁尋寶,不管東西貴不貴,撿回去就細心修複;
分類珍藏,旁人笑話他是“撿破爛的”;他卻樂此不疲。
軍人家庭出身的他,尤其鐘情抗戰時期的物品,以此緬懷曆史。
房地産的成功,讓他有條件更深入追求這愛好。
2001年,在盧溝橋抗日展覽上,他的14件藏品被認定為一級文物;
這激發了他建博物館的想法。
他說:“每個民族要有記憶,曆史不能忘。
”于是,他賣掉所有财産,購地500畝;踏上了建立博物館的征途。
以博物館為鏡
在建川博物館開館那日,一個84歲高齡的老兵,坐着輪椅緩緩而來,參觀結束後;
他淚流滿面,緊握着樊建川的手;
泣不成聲:“我這一生平淡無奇,但青春獻給了祖國。
身患絕症的我,恐怕隻剩不到一年的時間。
你的博物館,讓我仿佛回到了那段為國戰鬥的歲月。
謝謝你,樊先生,讓我覺得此生無憾。
”說完,他竭力挺直身軀,莊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樊建川連忙回禮,淚水在兩人臉頰滑落,手久久不願放下。
更令人動容的是,一位曾經參與侵華戰争的日兵,閱讀了樊建川的作品後;
親自到博物館請求原諒。
九十多歲的他在趙一曼烈士像前深深鞠躬,留下戰争時期的遺物,作為對自己罪行的檢討。
他說:“戰争奪走了我的青春,我希望後代不再重蹈覆轍,我的行動是為了給未來留下一面反思的鏡子。”
樊建川還建造了“壯士群塑廣場”,數百名烈士雕像靜靜伫立,銘記曆史。
左太北女士,其父左權将軍在她兩歲時犧牲,她在這裡終于得以“擁抱”父親的雕像,失聲痛哭。
樊建川見到此景,深感一切努力都有了價值。
汶川地震後,樊建川決定建立地震博物館,記錄災難中的感人瞬間。
此舉讓他名聲大噪,甚至獲頒美國布萊恩大學名譽博士學位,但随之而來的是質疑聲浪:有人認為他借博物館斂财,有人批評他自我炒作。
面對質疑,樊建川用行動回應,立下遺囑;
承諾死後将博物館無償捐贈給國家,強調自己隻是代為保管這些屬于國家的記憶。
2010年,博物館盈利豐厚,估值高達80億;
樊建川依然低調,無償支援馮小剛、陸川等導演拍攝電影所需的道具與文物。
今天,建川博物館已擁有近40座分館,藏品破千萬;
成為國家二級博物館。
樊建川的故事,是對曆史的尊重,對人性的深刻洞察,更是對國家的一份深情厚意。
不朽遺願
樊建川一手打造了大約50座博物館,從選地到審批,大多親力親為;
館内珍藏了上千萬件寶貝,比如30噸的手寫資料;
800多萬件各式藏品。
其中有400多件是國家一級文物,數量超過許多公立博物館,估價高達80億。
但這還沒讓他滿足,他的新目标是:在新中國百年時,立起100座博物館。
樊建川打趣說,如果能活到92歲,親眼見到百館齊立,那他這輩子就算圓滿了。
就算自己看不到那一天,團隊和女兒也會接力完成他的夢想。
樊建川的遺願還不止于此,他打算去世後将遺體捐給醫學院,用皮膚制成軍鼓放在博物館門口,誰敲鼓;
他就“現身”電視牆唱首歌,條件是敲鼓人需為博物館捐1000元;
用這種方式繼續為博物館做貢獻。
對于樊建川而言,若能建成百館,讓後人記住曆史,他覺得自己的生命随時可以畫上句号。
他相信,隻要博物館在,人們記得他;
哪怕是夢裡相見,他就永生了。
談及墓志銘,他隻求兩個字——“鼓舞”。
他期待激勵年輕人站出來,成為國家的脊梁。
他認為,大多數人過平靜生活,但總要有人挺身而出;
警醒世人,他願意做那個敲鐘人。
即使有一天倒下,也希望能有人接棒,而他;
希望在崗位上堅守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