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金三銀四，背景一條關于“父母包辦面試”的消息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剛參加完一場大型招聘會的Gini說，她在現場頻頻看見父母陪孩子找工作，甚至面試代答。
新華社的一篇報道也有提及這一現象：“在職業測評區，一位母親帶着孩子前來咨詢，這位英語專業畢業的年輕人由于長期沒有找到心儀工作，心理壓力較大”。
帶着對“父母包辦面試”的好奇，我們開啟了一場網際網路觀察。
孩子面試，父母補充
招聘會上的“顯眼包”
一走進現場，Gini就注意到了一對母子。
面對招聘會的人山人海，男孩神色迷茫，大機率是應屆畢業生。一旁的母親則神情淡定，目光在各家公司的招聘廣告來回打轉。
走了一個來回後，母親終于拍了拍兒子的背，示意他去面試其中一家公司。男孩沒說什麼，沉默地排在隊末，母親一直陪在他身邊。
輪到男孩面試，隻見他遞上履歷作了簡單的自我介紹，接下來的流程就和所有普通的面試一樣，面試官提問，應聘者作答。
原本燃起八卦心的Gini想轉身走了。也許隻是媽媽陪孩子來招聘會壯壯膽而已。
結果那位媽媽開口說話了，直接蓋過兒子那嗓音低沉、支支吾吾的聲音。大概是覺得他回答得不夠好，沒忍住在面試官面前幫忙補充了。
Gini在不遠處多看了一會兒，面試很快便結束。那位媽媽就像海豚一樣帶着自己的海豚寶寶，逡巡在招聘會的海洋裡，尋找下一片可供“覓食”的地方了。
像他們這樣的“海豚親子”，現場不止一對。幾乎都是一個看着青澀腼腆的年輕人，配上一位東張西望、到處詢問的心急父母。
那天一個人去求職的Gini，雖然沒有人陪着，但感覺自己比這些父母的狀态都要放松得多。他們緊張孩子臨近畢業還沒找到工作，緊張孩子沒有應聘經驗，緊張孩子在面試時不能自如地表現……當這些焦慮投射到子女身上時，真的會對求職有幫助嗎？
“如果我是面試官的話，我應該也會覺得很奇怪吧。”Gini說。
面試官奇遇：莫名付出額外的情緒勞動
作為一家初創自媒體公司的負責人，程先生至今遇到過兩次“父母陪同面試”的情況。
第一次是招聘新媒體撰稿人。由于對學曆沒有嚴格要求，着重于文字功底和新媒體營運經驗，他們收到了不少來自二三線城市的普通大學或專科應屆生的履歷。面試那天，程先生經過等候面試的房間，發現裡面坐了四位候選人，以及一位中年阿姨。
問HR這是什麼情況。“說是放心不下孩子，再三堅持要在這裡陪着。”
程先生苦笑。作為大城市裡的初創公司，這種“放心不下”的評價他向來聽得不少，當然也了解應聘者父母的擔心。但是“和父母一起來面試”這件事本身，的确會讓他對應聘者的職場心智以及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産生一些懷疑。
果然，面試結束後，那位中年阿姨便滿臉堆笑地向程先生提出一系列的問題。包括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财務狀況、招聘計劃以及發展定位等等。程先生禮貌地作出部分回應，但涉及公司保密資訊的内容，他當然拒絕了回答。
“事後決定錄用人選的時候，我們也短暫苦惱過，那位由媽媽陪來的候選人确實不比對我們的崗位要求。卻又因為有過一些短暫的資訊交流，擔心會被對方用作對外傳播，影響公司名聲。”
這種除了面對應聘者，還要面對應聘者父母的心情，被程先生稱為“額外的情緒勞動”。
第二次是招聘實習生，面向的是他們公司所在城市的在校大學生們。其中有一位應聘者的父母接連撥打HR的電話，表示希望能上門拜訪。
“或許是留意到我們的上班時間比較晚，擔心實習生們會被‘壓榨'、加班之類的吧。這些父母是想上來視察環境的。”
為了能“一舉拿下offer”
一個父親決定陪女兒去面試
王叔的女兒在結束畢業實習後一直沒再坐班，至今已經大半年了。這段時間，女兒斷斷續續在網上直播教畫畫，平均一個月有2k-3k的收入。
但王叔夫妻倆對這種狀态非常擔心。每次提議讓女兒“找個正經的班上”“多和社會接觸接觸”，她的态度總是愛理不理，“無所謂”“在家教畫畫也能有收入啊”。
于是夫妻倆托了不少朋友給女兒介紹工作，終于得到了一次面試機會。出于對女兒性格的了解，王叔提前一個星期跟女兒約定面試時間，還在家庭群裡再三提醒，卻始終放心不下。他幹脆向機關請了半天假，打算陪着女兒去面試。
出門前，父女倆還在是以吵架，結果一個選擇坐公交，一個選擇坐地鐵。王叔在應聘的公司樓下等待的時候，女兒卻在微信的那一端“失聯”了，急得他開始打電話找人。
過了很久，女兒姗姗來遲。面對王叔的追問，她始終沉默，隻是默默走進寫字樓，配合自己的爸爸完成了這場面試的流程。結果自然也不如王叔所期盼那樣順利。
事後跟身邊人說起這件事，王叔收到了各種各樣的提問和提醒。
“現在很多年輕人喜歡自由職業、靈活就業的，她會不會不太喜歡需要坐班的工作啊？”
“不管怎樣，‘拎着她去面試'這種做法不可取，都是成年人了，挺傷自尊的。”
“還是坐下來好好聊聊吧，聽聽她内心真實的聲音。”
求職的好心态，從坦誠溝通開始
完成這次網際網路觀察後，我們發現，盡管這些被父母陪同面試的年輕人幾乎都是應屆畢業生，或者是沒有職場經驗的純新人，但他們自身的能力和潛力，并不一定比其他人要弱。
造成他們和父母的求職壓力的來源，是一種缺乏溝通的“不信任感”。
父母擔心子女表達不佳、面試緊張，是以代替他們回答；父母擔心用人機關不專業，子女在求職之前也沒有說清楚心儀公司的情況，導緻招聘方的負責人還要負擔額外的情緒勞動；而在鼓勵靈活就業、自由擇業的當下，部分年輕人希望以興趣愛好維生，卻得不到家人的肯定和幫助。
這些不信任感，才是我們這次網際網路觀察得到的重要結論。
其實在網上搜一搜，不難看到有HR分享遇見過的“父母陪同面試”的真實案例。幾乎所有面試官對這類應聘者都會産生先入為主的抵觸态度。
“pass率”那麼高，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這樣做呢？
說到底，大家都略過了“坦誠溝通”這一步，直接以自己認為正确、合理的方式去達到目的了。
職場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經驗尚淺的求職者最需要的是邁出第一步的勇氣。但父母沒有給他們留出“深吸一口氣”的時間，給他們去嘗試、犯錯、反思的機會，反而導緻雙方的壓力過載了。
說到這裡，我們想鼓勵每一位正在找工作的畢業生，無論你的求職壓力來源自身、家人還是社會，請記得在邁入面試的房間前，給自己留出一次“大口呼吸”的機會。
在鼓起勇氣走入職場前，在應聘碰壁時，在面對長輩過度關心時，大口呼吸，然後試着坦誠說出内心的想法吧。
松弛的人比較容易會遇見好事。或許，dream offer正快馬加鞭向你跑來。
祝所有正在找工作的你，都能得償所願。
以下為公衆号釋出時的封面預覽效果：
雨衣
責編 吳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