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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緊暖風,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山徑·唐陳鵬)

作者:山徑主編肖殿群

【山徑文學社作品】(繼往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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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詩* 一抓緊暖風,

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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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陳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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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應一座聾啞的村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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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雲纏青的峰巒

掙響了寂靜的清晨

窗外,春洪咬潰的山谷

一抓緊暖風

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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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山南麓,吊腳樓内的時間

旋成一汪汪透亮的水井

青石酣醉成井基,偶爾被踩疼

定會和着龇牙咧嘴的扁擔

每打開一朵水花,就濺出一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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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穿衣的炊煙從吊檐下驚醒

我故意閉着雙眼

任憑牛蹄聲逐漸壘滿窗台

又訇然倒向幾處豐茂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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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陽光打黃稻田,傍山而居的玉阿婆

又開始拄着拐杖喊春生吃飯

這個喊了二十年

都沒能洗腳走上田埂的人

如同被空曠砸聾砸啞的村莊

繃緊嘴唇,從不回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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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緊暖風,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山徑·唐陳鵬)

(那些被雲纏青的峰巒)(雷洪波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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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雲湖畔側卧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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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過一萬遍欄杆,也摁不住陽光

抽紅清晨的這根弦

當層疊的雲如棉花般

被小心翼翼的漁船紡成一道翻滾的白

有無數千年前的耳朵正側卧于島上

用木葉搜聽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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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的臉龐不能在這湖水中映現

當桃花開了又落,菊花黃沉甸甸地

壓倒了籬笆,當杜鵑如紅唇

從一仞仞木讷的石壁上撲出

而白鹭飛成紛亂的紙片

我該去哪裡拿筆

将湖畔的腳印一一謄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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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湖水永遠不能自握心房

她徹心的藍是不是取自天空

吊腳樓上的歌聲為何浸潤着鄉音

為什麼每次輕撫水岸

都會吮出一陣濃烈的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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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緊暖風,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山徑·唐陳鵬)

(湖南城步白雲湖)張健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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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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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着懸崖步行五公裡

最先站在村口迎接我們的

不是熱情的村民、飛鳥、花圃

也不是稻田湧出的金色河流

而是一堵胡茬滿地的土牆

牆後,是繁華時擺過十個豬肉鋪的

恒洲村,丢棄于睡夢外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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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扶着垂老的土牆,我辨認着

攀援在它臉上的每一條皺紋

就如同在翻閱一位

從宮殿逃進深山的秀女身上

被風霜雨雪拔刀砍下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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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牆根的某處

我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

屏住呼吸,認出

那一個個标注着拼音的

重重疊疊的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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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用高粱杆或松樹枝劃出的傷痕

顯得很輕

卻足以讓我們的苗寨

痛上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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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緊暖風,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山徑·唐陳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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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桶村的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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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走進湘西南雲霧缭繞的大山深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就被絞上鋒利的岩尖

裹緊恐懼,直直地釘入雲中

風一來,我的心底撲滿了凄涼

四壁青山如桶

我頂着簡陋的行李

輕輕地旋入桶底,不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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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被燃燒于木桶底層的

那些純真的眼神

嚴重灼傷

他們習慣于踩着星子攀到半山腰上挑水

讓杉木桶将扁擔拉成一匹憤怒的弓

他們做飯、煮潲、放牛、砍柴、插秧、擔草

用燒紅如木炭的手錘碎河冰

洗淨低于泥土的困頓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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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一響,這些凍得發紫的臉龐

就飛成一群輕盈的百靈

他們爬上筆尖

傷痕累累的翅膀不停地向上伸展

我手中的粉筆不斷沉重

那些饑餓的眼神瘋狂地錘鍛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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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之後,他們緊緊地抱着我

弱小如泥團、如稻稈、如未破土的嫩筍

而我耳内的雲朵卻分明地轟響着

他們倔強的瘦骨在春雨中碰撞出渾沉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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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緊暖風,便迸出豆蔻女孩濕發後的美(山徑·唐陳鵬)

(我被那純真的眼神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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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唐陳鵬(1994- ),湖南城步人,苗族,湖南省作協會員,毛澤東文學院第15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學員。有作品發表于《詩刊》、《星星詩刊》、《湖南文學》等刊物。現就讀于湖南大學(在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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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徑文學社肖殿群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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