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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公道》第四百零九章 老婆來隊

作者:直爽虎勇

第四百零九章 老婆來隊

雷打不動的早操,是新一天的開始,風雨無阻的世外高人杜師傅,騎着車隊送給他的嶄新自行車,精神抖擻如約而至,即便是絕大部分兵不在,還有留守的幾個兵,他還是一如既往信守若言,全心全意教授着沒有人傳承,就要失傳的涼州羅漢拳,是個有武德講信用的人,受到每一個軍人的愛戴尊敬。

他從老遠的地方,就聽到了車場裡喊聲震天,就知道殘酷的互相間對打已經開始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說的是既得利益,在這裡不存在,誰勝誰負出卻決定着在車隊的名次,存在的空間價值,沒有競争就沒有動力,年輕人哪個沒有争強好勝的心理?出手自然毫不留情,手足相殘不講情面,讓你倒下蔚然成風。

勝者列一隊,敗者列一隊,每天都是如此,不同的是今天的敗者,也許是明天的勝者,誰強誰弱輪番交替,是因為每一天的對手不同,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展顯着每個人的領悟程度,和吃苦耐勞的堅韌。

所有人都分出了今天的勝負,站在一邊等待着點評,唯獨宋樹森和李國強倆個人,棋逢對手将遇良材,難分伯仲旗鼓相當,輾轉挪移眼花缭亂,大家都屏住呼吸觀看着,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車隊的佼佼者,也是領軍人物實力雄厚,能和他們抗衡的人寥寥無幾。今天輪到了他們兩個人對陣,就成了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遇強則強的局面,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早操時間有限,不可能讓他們無限制打下去,已經列好的勝負兩隊,等待着杜師傅點評,他們兩個卻不肯就此罷手,眼花缭亂的一招一式層出不窮,你來我往見招拆招,極有看點。

羽隊長喝了一聲住手,兩個人卻充耳不聞、置之不理,還是扭打在一起不分伯仲。劉曉強一看走上前去,擡起腳就把宋樹森踏翻了,表情冷峻的說:“令行禁止不知道嗎?隊長讓你住手聽不到嗎?老兵了,還要提醒你嗎?”

翻起身來的宋樹森氣喘如牛,瞪着噴火的牛眼,不服氣的說:“三排長,你讓我站到哪一隊去?” “失敗的一隊。” “啊?我輸了嗎?” “不聽指令,比輸了還可怕,指令如山倒,你敢抗命不從,就是最大的失敗,是不是想和我過一招?” “不——不敢?我——執行指令。”不服氣的宋樹森,悻悻站到了失敗的一隊,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心情難以平複。

劉曉強不僅僅是排長,身手更是了得,軍事技能在車隊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除了羽隊長和他師傅能抗衡之外,其他兵根本不是對手,如同幼稚園的小孩子不經打,是因為羽隊長在提高自己技能的時候,他就是陪練,逼着他落後就挨打,不得不奮起直追,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受益匪淺,技高一籌。

人上十個形形色色,一百多人在一起,何止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表現層出不窮,作為帶兵人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了。

羽隊長淡定的冷眼觀看,沒有說什麼,客氣的向杜師傅點了點頭讓他點評。杜師傅語言表達能力很差,平時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說話隻能是就事論事,他說道:“孩子們,今天失敗的這些人裡面,多一半都是以前的強者,說明你固步自封,驕傲自滿了,拳不離手是實話,一天不練生,兩天不練疏,三天四天不練就成了門外漢了,不下苦功夫,就會落後挨打。我是一視同仁,不偏不倚把技巧教給了大家,領會程度不一樣有強有弱,也是自然現象,希望每個人勤學苦練,成為個頂個的高手,我就說這麼多。” 他鞠了一躬,大家拍手鼓掌。

羽隊長放下鼓掌的手,看了看大家說:“同志們,有句老話還得給你們提個醒,那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昨天的努力,決定着今天的優劣,自己看一看現在的位置,你覺得心安理得嗎?要想知道過去的努力,就看看現在,要想知道未來,還是要看看現在。國家給了我們衣食無憂的生活,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心無旁骛、專心緻志提高軍事素質,苦練基本功壯大自己,成為國家靠得住的棟梁之才,中流砥柱,應對突發事件,挑戰自然災害,救民于水火之中,抗擊侵略者保家衛國,你扪心自問,問一問自己做得到嗎?你有這樣的本事嗎?如果沒有,豈不是濫竽充數,浪費了國家的糧食,辜負了國家的期待嗎?

自古以來就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你不思進取,沒有争當第一的決心得過且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渾渾噩噩沒有方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責任使命,不知道青春就是用來拼命,撸起袖子加油幹,打拼自己的一方天地,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和戰友們的安危,成為大家的累贅,國家養你何用?我們這些老兵,憑什麼費盡心血培養你?你還有留在這裡丢人現眼的必要嗎?”

肅穆的隊列聽不到呼吸聲,隊長的講話,就像鞭子一樣寒風刺骨,鞭打着每一個軍人的心靈,每個人都思考着自己的成敗得失,過去未來。想要在這麼多戰友中百舸争流,出類拔萃鷹擊長空,談何容易?

停頓下來的羽隊長,目光如鞭巡視着每一個軍人,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都有一種無形壓力,内心深處在自查自糾,端正心态激勵自己。

他話鋒一轉說:“弟兄們,現在的差距在我們内部,而前天我們和軍區警衛營的職業保镖交手一戰成名,也是對我們訓練的檢驗,說明我們沒有白吃國家的糧食,用心堅韌刻苦,也多虧了杜師傅全心全意、盡心盡意傾囊相授,不吝賜教,讓我們有了揚眉吐氣的高光時刻,在這裡我們向杜師傅表示感謝,敬禮——”

忠厚老實的杜師傅受寵若驚,鞠了一躬謝禮,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羽隊長接着說:“弟兄們,雖然我們一戰成名,不可能一世成名,成功和失敗,就像現在的隊列一樣輪番交替,不努力就會挨打。沉船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新的一天,就是新的起點,就是新的開始,我們要學會清零思維,忘記昨天的成績,今天從頭開始,從零開始,從自己的不滿足中開始,時刻都要有危機感、恐懼感,戒驕戒躁,就會立于不敗之地。

軍隊是國家的大舞台,大學校,人才濟濟藏龍卧虎,你的位置在哪裡?你的生存空間有多大?你是不是其中的佼佼者?就看你自己有沒有熱愛祖國,熱夫妻民,報效國家的正确世界觀,有沒有責任感、使命感,有沒有男子漢的擔當?你們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步入社會,步入軍營,那就意味着當兵打仗有擔當,時刻準備着保家衛國,南方前線的戰火硝煙彌漫,等待着我們大顯身手。今天多流汗苦練基本功,戰場上就會少流血殺敵立功,希望大家時刻準備着勵兵秣馬,努力奮鬥,成為骁勇善戰的優秀軍人,不辜負國家親人對我們的期望,我的講話完了,謝謝大家,解散——”

“嘩啦啦”的鼓掌聲過後,隊列一轟而散。

羽隊長和杜師傅一塊兒來到隊部,杜師傅惶恐的說:“你們不會上前線打仗吧?” “呵呵,當兵就是為了打仗,不打仗當兵有什麼意義?嗯嗯,杜師傅,羅漢拳還有什麼絕學嗎?” “當然有啊?那可就海了去了?現在僅僅是讓大家了解羅漢拳的基本功,随着身體素質提高,承載力逐漸加大,技能技巧自然就熟能生巧了。羅漢拳隻有四十幾招,可每一招裡面又有十幾招,前前後後貫通起來,可就是千變萬化了,是崆峒七傷拳的克星,南北少林寺的迷蹤拳,都要敬畏三分。” “呃,這麼說來,我們現在學會的隻是些皮皮毛毛?真正地厲害招數,還沒有學到手?”羽隊長質問道。

杜師傅一聽說道:“那當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厲害招數,要有強健的體魄承載才能發揮出威力,現在的這些娃娃們還在長身體,随着年齡增長,羅漢拳的威力,也會逐漸的顯現出來。” “說的是,以前真的不知道涼州羅漢拳有什麼威力?這一次和軍區警衛營一交手,才知道是好東西,對付不會武功的人,簡直就是砍瓜切菜呀?” “那是自然,一技在身,就能獨步天下,獨領風騷,重要的還得有武德,不能惹是生非欺強淩弱。唉,今天的宋班長怎麼會不知道收手啊?這樣下去會毀了他呀?” “呵呵,就是,這小子有些不像話,太優秀了,就有些自我膨脹找不到北了,年輕人都這樣,不要緊。杜師傅你多包容,我找機會滅一下他的嚣張氣焰,打回原形就老實了。”羽隊長笑着說。

杜師傅說道:“說的是,隊長你帶兵确實有一套,把這些娃娃們即管得服服帖帖服從大局,又讓他們自由發揮,無為而治個性突出,生活上照顧的面面俱到,尤其夥食有魚有肉,花樣翻新,好的不能再好了啊?讓我一個外人吃的滿肚子流油,天天長肉,我給我鄉親們說你們的狀況,他們壓根兒都不相信?還能有你們這樣的軍隊?” “呵呵,自古以來是吃糧當兵,吃不好就軍心不穩,怎麼能提高戰鬥力?民以食為天,吃穿用住吃在先,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湊合,吃可就不敢馬虎了,一日忙碌隻為吃呀?才能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你說是不是?” “是啊?隊長你太有辦法了?你把道家學說用在了培養軍隊上,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了不起,了不起啊?不服氣都由不得啊?呵呵——”杜師傅由衷的說。

羽隊長喝了口水,不以為然的說:“我能有什麼本事啊?讀書學習一知半解,國學精髓知之甚少,儒釋道不入門,沒有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學習深造,隻能是頭疼醫頭腳痛醫腳,因地制宜小打小鬧。主要是農場這個地方資源豐富,是個聚寶盆,可利用的空間太多了,多動腦筋就能為我所用,開發利用了。” “哦,這一帶駐軍不少,我就生活在這裡,也沒有看到有哪一支部隊,開發利用過這裡的資源,隻有你在這裡如魚得水大顯身手,讓我一個局外人,都覺得和你生活在一起是一種福份,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要不是遇上你,我這一身武藝,就像這裡的黃沙一樣被埋沒了啊?有一天壽終正寝,有誰還記得我是誰?還有獨步天下的蓋世武功啊?”杜師傅說道。

羽隊長一聽,笑着說:“嘿嘿,那也不一定,世事無常多變幻,雲卷雲舒,總有一塊雲有雨,是金子總會閃光,隻是個時間而已。武學也是一種文化,流傳了幾千年,自然有它流傳下來的道理,以後也會發揚光大。現在國家已經撥亂反正了,許許多多的非物質文化,已經引起了人們的注意,逐漸的在複蘇傳承,用不了多久,有雨的雲彩,就會飄到你頭上灑下甘霖,發現你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就會趨之若鹜請你出山,發揚光大,你就有用武之地了,說不定還會開武館,招收弟子傳授武功。” “啊?真真,真的假的啊?你你,你不是寬我的心吧?”杜師傅一聽,驚駭不已驚呼道。

羽隊長一看他匪夷所思的神态,笑着說:“呵呵,杜師傅,你的歲數比我大,經曆的事情比我多,不會不知道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自然規律吧?縱觀曆史,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和過去的曆史是原模原樣,過去的古人也是這麼過來的,哀極必盛,盛極必哀,才有了朝代更疊,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次的分分合合,都會有标新立異,立新廢舊的過程,什麼是新什麼是舊?就要看人們喜歡什麼?需要什麼?有些傳統的東西,永遠是廢除不了的,武學就是其中之一是不是?

嗯嗯,武學的要義,就是強身健體,還可以自保,軍隊是幹什麼地?自古以來就是保家衛國的武裝力量,從冷兵器時代,到現在的熱兵器時代,短兵相接的肉搏戰,能少了搏擊技巧嗎?我們現在練習的擒拿格鬥,也是從武學中總結出來的精髓,沒有起式架勢,簡捷明了快若閃電,一招斃命,而真正的武功,就複雜得多了是不是?就像你的涼州羅漢拳,要起式、要立式、要運氣,還要紮馬步,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戰機轉瞬即逝,就不實用了是不是?總不能讓敵人等一等,我還沒有準備好立式,紮穩馬步吧?”

世外高人杜師傅聽得入迷,想了想說:“哪哪,哪這次你們和軍區警衛營交手,怎麼能旗開得勝了?” “哈哈,和警衛營交手是自己人,不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上,隻要三招之内不被他們制服,我們就能大顯身手,再加上他們高高在上,傲慢自大,不把我們這些學開車的無名之輩放在眼裡?更不知道我們另有乾坤?羅漢拳是什麼東西一竅不通?稀裡糊塗能不吃虧嗎?兵家大忌知己知彼,他們太輕敵了?” “說的是,按你這麼說,我的教授方法還得簡捷明了?接近實戰才是?” “呵呵,用不着,簡捷明了就會斷章取義,粗制濫造不完整了是不是?豈不是把好東西糟蹋了?隻要你不做貓師傅就行。”羽隊長說道。

杜師傅一聽驚駭不已,說道:“啊?貓師傅?這這這,什什,什麼意思?” “呵呵,傳說貓兒是老虎的師傅,貓兒害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就留了一手沒有教。” “哈哈哈……這個故事我知道,貓兒沒有給老虎教上樹的功夫,哈哈哈……隊長,你你,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是毫無保留在教授,根本就不害怕你和你的兵,是我的威脅對手啊?是因為你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研習,就這麼走馬觀花、蜻蜓點水了解一下,能有什麼功底呀?不會對我構成威脅知道嗎?别忘了我可是專心緻志研習了幾十年,不能說爐火純青,起碼不會徒有虛名?欺世盜名。咦,隊長,你叫我來,就是害怕我當貓師傅?深藏不露留一手嗎?”杜師傅質疑道。

羽隊長一聽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有這個意思?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不懂,你教授什麼我們學什麼,怎麼學習都是進步,能學到什麼程度不知道?我都心滿意足了,我和弟兄們對你更是感激不盡了,這一輩子念你一生。” “唉——此話差也隊長?要說感激的話應該是我,你是除了我師傅之外,第二個看得起我的人,讓我有了存在的價值,做人的樂趣,生活的目标,我會不遺餘力,把我……” “打住,打住,師傅不說了,不說了,我相信杜師傅你的為人。再說下去傷感情,說點題外話。杜師傅,我們的菜地裡,已經過了豐收期,接下來不想辦法,可就沒菜吃了?春生夏長,這麼好的季節,不能守着青山沒柴燒,荒廢土地就是浪費啊?”羽隊長說道。

杜師傅一聽,略一沉吟說道:“嗯,隊長不愧為一家之主啊?瞻前顧後考慮的周到啊?我在這裡也不能不吃不喝,軍隊上其它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種菜種莊稼我可是行家裡手,我已經育好菜苗了,把那些沒發展的菜秧子拔了,補栽上菜苗,用不了個把月就能豐産了,再把冬天的溫室收拾好,大家吃菜就不成問題了。”

羽隊長聽得有些激動,想不到他一個素不相識的局外人,把車隊當成了自己的家,為自己分憂解愁,這份情真正是彌足珍貴,他想說些感激的話,又覺得虛頭巴腦說不出口,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已到了吃早餐的時間,一揮手,兩個人來到了食堂裡。

食堂裡過了高峰期,就剩下零零星星幾個人,黑子津津有味低着頭喝稀飯,就像喝燕窩魚翅一樣享受,擡起頭來,看到他就說:“回家的感覺正好啊?就連包谷面稀飯,喝起來都别有風味,還有這小蔥拌豆腐,更是吃一口想兩口,這才叫過日子。”

羽隊長坐下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小蔥拌豆腐,喝了幾口包谷面稀飯,咽下去後說:“說的不錯,這就是苦盡甘來的好處,還是要多吃苦,才能體會到生活的美好是不是?” “哎喲喲——昨天晚上,我還是噩夢連連緩不過勁來,總覺得有人在我脖子上栓繩子,往樹上吊啊?” “哈哈哈……你不至于吧?疑神疑鬼吓唬自己,矯情了吧?要不要我給你做一個法場?招回魂魄啊?” “呵呵,你會嗎?” “切,小時候晚上睡覺驚厥,媽媽就拿小木碗盛滿小米,用紅布抱住叫魂魄,連叫三天就好了。” “那好,你就給我叫一叫,我的魂魄是不是丢在胡楊林裡了?” “啊?你你,你去死吧你?越說越來了?” “哈哈哈……”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有說有笑吃完飯。

唯獨杜師傅享受小竈單炒吃葷腥,老大的海碗有些誇張,油膩膩一碗肉菜,數量品質可觀,吃得呼呼有聲,香甜無比。緊接着就是一承不變的上課訓練,枯燥乏味不值得一提。

時間塑造一切,季節不等人,豐收在望的農場,随着季節變化,一改往日郁郁蔥蔥的勃勃生機,綠油油地毯似地的麥田,沉甸甸厚重了起來,變成了金燦燦的喜人景象,再過幾天就要顆粒歸倉了,讓一年莊稼二年苦的耕種者,看到了付出後的成就感,春華秋實,難掩激動的心情。

羽隊長帶着草帽背着手,像個農夫一樣,漫步在長滿了野草的田埂上,看着微風催動着麥浪翻滾,一波波綿延不絕,也攪動着他桀骜不馴的思緒飛揚,怎麼都想不通,好不容易才跳出農門當兵入伍,卻沒有滞留在高樓林立的大城市,更沒有窗明幾淨的辦公室,看不着熙熙攘攘摩肩擦踵、花枝招展的人流,鬼使神差滞留在荒涼偏僻的大漠深處,又和莊稼打起了交道?與自己的願望大相徑庭,真是命運捉弄人不過如此,隻能所求所不得随遇而安,耐住性子靜待時機了。

緊随其後的狼王雪兒,卻趾高氣昂威風十足,看到田埂上蹦蹦跳跳的青蛙,用爪子撥弄幾下,看到翩翩起舞的蝴蝶,也要戲弄追逐一番,嗡嗡作響的蜜蜂走走停停,反過來又戲弄它,高高興興不知道愁滋味。

信馬由缰來到了高大的土谷堆跟前,枝繁葉茂的白楊樹傲然聳立,低矮的灌木叢密不透風,這裡承載着他許多過往記憶。記得剛剛來到農場時,已是深秋季節,收獲後的農田地,光秃秃裸露在瑟瑟秋風中,枯萎的荒草樹葉遍地都是,巨大的土谷堆更是了無生機。

在這裡祭奠過犧牲的戰友們,喝醉了發酒瘋,與黑子大打出手,為了拯救鄰居姑娘李喜梅堅強的活下去,在這裡幽會過無數次,總算是沒有讓她恨世疾俗離開人世,現在想想一幀幀恍如隔世,人生如戲的感覺油然而生。

接近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灼熱,置身在太陽下,渾身是汗受不了,雪兒吐出長長舌頭,“哈哧哈哧”急速呼吸,他一看,趕緊帶它到樹蔭下避暑,大漠的酷熱似火爐般難熬,一不留神就會中暑。

坐下來掏出煙抽了一根,想過去想未來,想今天想明天思緒萬千,卻沒有一點點着力點,空蕩蕩沒有依靠,飄渺的就像眼前滾滾翻騰的熱浪,嘩嘩烘烤着麥穗,看得着卻摸不着,覺得虛無缥缈一無是處。

人是有思維的動物,每個人在閑暇之餘,都會總結自己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思前想後,已成為往事的過去,成功與否無法更改,喜憂參半;未來又是哪麼遙遠朦胧,不着邊際,在情緒低落時,更覺得無法預知,仿佛一無是處。

眼看着傾注了心血的莊稼已經成熟,新兵們完成了教育訓練期,臨近畢業,接下來何去何從?如果把新兵們配置設定到各兵種去了,又一次成為光杆司令,兩手空空憑什麼上前線?夢寐以求的理想,豈不是成為泡影了?再訓練一批新兵成才的時候,說不定戰火硝煙的南疆戰事,已經鳴金收兵散去了,這一輩子還能有機會嗎?新中國成立後,僅有的幾次局部戰役,都是速戰速決,等到老無所依的時候,回過頭來看走過的人生路,還有精彩的風景嗎?拿什麼下酒?給兒孫們講什麼故事啊?

沒有人不瞻前顧後思考?什麼人說過?人類一思考,上帝都發愁?屁話不說?動物都在思考,作為人怎麼能不思考?總結經驗走好以後的路,自然而然的情緒波動,怎麼走又是難題?往哪裡走?僅僅是想想而已,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時局的發展中,還得具備有才能有價值。

胡想八想漫無邊際,飛速流逝的時間刻不容緩,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日當午,安詳的雪兒,突然擡起頭來,朝着營房方向看了看,鼻子裡呼呼有聲,不請示不彙報,就箭一般射出去,霎時間就淹沒在麥田裡看不見了。

雪兒的舉動,讓他擔心的站起來看了看,害怕襲擊陌生人,又覺得不可能?雪兒來到這裡後,已經适應了這裡的環境,除了營區以外的任何陌生人,都置之不理,此刻它急匆匆幹什麼去了?目光所及的麥田裡,有一個影影綽綽的軍人,挎着籃子往這裡走,眨眼就到的雪兒圍着他蹦蹦跳跳,這是見了熟人的親昵舉動,懸着的心立刻釋懷了。

他來這裡巡視麥田,隻有韓老六知道,難道是他不成?已到了午飯時間,他跑來幹什麼?難道是叫自己回去吃飯?老遠吆喝一聲就知道了,何必一聲不吭的到這裡來?大熱天不知道難受嗎?真笨!

晃動的人影越來越清晰,等到看清楚時,果不其然是他,雪兒在前面帶路,他汗流滿面提着個筐子,氣喘籲籲來到了跟前,他一看就沒好氣的說:“你這是幹嘛?這麼熱的天?跑出來練兵呐?” “呵呵,看你說的啥話?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不是你要求我們的嗎?” “滾一邊去,我也沒有要求讓你在大太陽底下曬賊呀?你這是腦子進水了?” “哈哈哈……說得好,腦子裡不進水,可就沒有人關心你了?别叨叨了坐下來,我陪你吃頓飯,這樣的機會難得呀?”他說着話,從籃子裡取出來小盆子,裡面全是黃瓜拌豬頭肉,花花綠綠煞是好看,就像是工藝品;另一個小盆子裡,是黃橙橙的手擀涼面,看一眼就讓人流口水,這可是這個季節最消暑的美味佳肴啊!

看着韓老六下巴上就要跌下來的汗珠,掏出手給他絹擦了擦說:“大家都吃這種飯嗎?” “切,看你說的啥話?你以為給你搞特殊呀?想得美?天氣炎熱,大家吃不下飯,我就想辦法消暑降溫,黃瓜拌豬頭肉,我制作了兩行軍鍋随便吃,還有綠豆稀飯随便喝,我害怕弟兄們中暑了,你會放不過我?” “呵呵,你娃知道就好?農場像個蒸籠悶熱難受,讓人出不來氣。” “哪是你第一次,在這裡過夏天不太适應,我在這裡已經兩年了,覺得無所謂,比起我老家漢中,可涼快多了?” “說的是。你老家漢中我去過,我剛當兵學開車,長途拉練就是到漢中,正好是八一建軍節,那個熱啊?簡直讓人活不成?隻要汽車停下來,全身就冒汗。我就想?這裡的人們是怎麼活的啊?”羽隊長一臉痛苦表情說道。

韓老六一聽笑着說:“呵呵,我老家山清水秀,石頭上都長滿了青苔,不像你老家荒漠戈壁,滿目蒼涼,過日子太苦了,嫁到我老家去吧?” “哈哈哈……讓我出嫁?你你,你小子真的腦子進水了?不知道人人都說家鄉好嗎?我家鄉雖說是有荒漠戈壁,哪是外圍,也就是周邊環境,沒有聽說過?擡頭不見祁連雪,疑似甘州是江南,涼州不涼米糧川嗎?我老家河西走廊,是北扼大漠難控中原的戰略要地,絲綢之路的咽喉所在,是國家商品糧基地,大漠雄厚,地域遼闊,物藏豐富,男人生猛剽悍,女人……” “女人都是‘紅二團’是不是?和這裡的女人差不多,臉蛋上紅紅一團,難看死了?順口溜是怎麼說來?呃,砂鍋裡煮的洋芋蛋,炕上蹲着尕老漢,姑娘都是‘紅二團’是不是?” “哈哈哈……你小子還知道呀?大漠風沙,駝鈴悠揚……”羽隊長感慨道。

“去去去,别感覺良好自吹自擂了?還是我老家好啊?山清水秀流水潺潺,姑娘水靈的皮白肉細,吹彈可破,你就?哦,對了?上次我給你說我大姨子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老婆來信說,她姐姐已經愛上你了,非你不嫁,怎麼辦?”韓老六一本正經說道。

“咕咚”一聲,一口吐沫噎的他出不來氣。這話從何說起?幾天前權當是說說而已,就當是閑聊,何必當真?況且也沒有答應,連個人毛都沒有見過?就愛上了?還非你不嫁?這不是荒唐透頂嗎?婚姻大事能這麼輕飄飄辦嗎?開國際玩笑不是?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瞪了一眼說:“你——你你,你小子想吓死我呀?你大姨子是光的麻地?我我,我都不知道?就就,就愛上我了?咦,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把我賣了吧?” “哈哈哈……有這麼點意思?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大姨子人長得漂亮不說,家庭條件更是無可挑剔,可你不同意?我就寫信給我老婆實話實說,可能是還沒有接到我信的緣故?老婆的信又來了,說她姐姐一門心思想和你好,這幾天就要到這裡來了?” “啊?别别别,别——别——臭小子?我我,我可沒有答應什麼啊?”他就像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拒絕道。

韓老六卻喜滋滋的說:“我大姨子要來你管不了,我老婆要來探親,你總不能不管吧?”

“啊?什什,什——麼?你你,你——老婆要來探親?真的假的啊?” 羽隊長驚駭的說。

韓老六看着一臉疑惑的他不相信,就從衣兜裡掏出信給他,他接過信看了看,臉就綠了,結結巴巴的說:“呃,這這這,這——這封信發出來已經十幾天了?信裡面說你老婆前天已經出發了?也就是說?今天下午就到了啊?” “是呀?下午四點鐘的火車就到了,我現在就來向你請示彙報,我要去接火車……” “啊?你你,你你小子?哎喲喲——你你你,你這不是?這個什麼?突然襲擊嗎?老婆來隊是大事情,尤其我們車隊一百多人,全是單身漢啊?隻有你和指導員兩個人有老婆,說起來就像大熊貓一樣珍貴知道嗎?千萬不可慢待了?我們總得大張旗鼓準備準備是不是?接人待物不能冰鍋冷竈不是?你你,你讓我一時半會怎麼辦嘛?”他急得語無倫次,滿頭大汗淋淋跳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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