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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拿細耳人,猶太人“自取其辱”的成人樣闆

作者:億舟一學

通過對拿細耳人“自願奉獻的四項分别”的分析可知,在等級式社會價值體系内,猶太人的先祖,對于提升猶太人的種族性及族人的堅貞和團結,已經做到極緻了,并且在私欲、私享、私榮、私情方面做出了苦行式、極端化的犧牲。

尤其值得敬重的是,他們追求并緻力于塑造的“絕對忠誠”,并非對于先知、士師、祭司、君主,以及無論擁有多少财富、名望,建立什麼功業,多麼偉大的個人及其家族的忠誠,而是隻對于JHWH(雅赫維),唯一的“吾主”,及其應許的未來及神聖的由衷信奉。

這會帶動整個種族向往崇高、博愛及永恒,促使猶太人世世代代揚棄虛飾和浮華,跨越價值需求層級的分水嶺,奔向更高層級需求滿足的情感、美感、景仰和愛,久之則在音樂、律法、藝術、科學、道德、哲學等價值創造方面,卓有成就,及至超越其種族性的要求,将其成就緻力于促進其他種族、民族,人類社會及世界文明的發展。

如今可見,猶太教的改革派在北美猶太人中占比最大,約42%。他們把猶太教定義為完全和科學、理性和諧共存的倫理一神教,奉行在全世界範圍内實作和平、公正和各民族和諧統一的大同主義。這樣與時俱進的改革,再次彰顯了猶太人在心驗、思維層次上的超前優勢,也恰好佐證了前文的論斷。

具體而言,打破人的外表呈現的,形貌、權勢、地位、财富、名望等方面的差距,令之首先在外觀方面趨同,促進教衆、族人在物質享受,價值觀、感,及情感、美感等方面的統一協順、融通與共,指引他們向JHWH(雅赫維)而非個人及其家族“效忠”,久之在治國理政方面,必然導向民主政體,而非專制獨裁。

人擁有的權勢、地位、财富、名望等,都想遺傳給子孫,這是人的“性愛”與“傳承”需求,牽拽其價值需求及以上層級需求滿足的相應價值取向在起主導作用。在等級式社會價值體系内,持相應價值觀、感的人,即使心心念念為公、大同,口口聲聲愛民、報國、兼濟天下的聖賢,也跳不出來。

并非猶太人的祭司和君王不想世襲,也不是他們不如漢人的君主、聖賢深謀遠慮,主觀努力不夠,而是“吾主”一開始就否了君王世襲制。《希伯來聖經》明谕:“王的心在JHWH(雅赫維)手中,好像隴溝的水随意流轉。”意即君王隻是“吾主”管理人民的世俗工具,可由大祭司廢立——猶太人的君王由部落推選衆望所歸的能者擔任,再經祭司“膏立(授權禮儀)”。

祭司既然代神降谕、行事,便不好自貶身份,混迹于世俗,親涉俗務,行使王權。而君王掌握了軍事、情報、人事、财政、稅收、治安等方面的實權,祭司僅靠“吾主啊!吾主啊!”根本擺不平,還容易遭王權反噬。于是,猶太人的神權、王權,從摩西、亞倫時起就分立。兩權之間沖突、争鬥不斷。

久之,随着《希伯來聖經》的地位愈高、影響益大,兩權分立在猶太人的無論心理還是行為上,奉行的慣性越來越鞏固。其君王即使功業再巨、威望再大,也很難把君主世襲制種進人心,滋養至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無可取締,将其位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掃羅由先知撒母耳膏立,建立以色列聯合王國。但他後來不敬撒母耳,屢次叛神,還嫉妒女婿大衛功高,被群眾歌頌、擁護,屢次派人追殺。待到他和兒子約拿單遭到JHWH(雅赫維)的懲罰,雙雙戰死後,大衛做了以色列的王。

大衛王是放牛娃出身,終身敬奉“吾主”。但是他的兒子所羅門王在晚年窮奢極欲、勞民傷财,“拜外邦的神而不敬拜JHWH(雅赫維)”。先知亞希雅對此非常不滿,于是指引耶羅波安帶領以色列北方的十個支派脫離轄制,自行建國——再往後呢?國家南北分别。繼之的以色列王國和猶大王國,僅二、三百年就先後滅亡了。

掃羅、所羅門王叛神,難免和王權被神權牽制,想傳位給兒子而名不正、言不順有關。祭司倒是隻能由亞倫的後代繼承,“吾主”應許的!隻不過,欠缺效忠的世俗王權保障,其世襲難以經久。而且,這類制度本就存在巨大漏洞,一如君主世襲制的bug,凡是繼承者才不足倚、德不配位,給國家、社會、種族帶來的危害必然巨大。

經過N多挫折,特别是第一次建國又覆國之後,猶太教教義認為“祭司僅僅靠出生、任命或指派是不夠的”,所有自願奉獻的拿細耳人都可由“邊門”進入,成長為祭司。這等于以“吾主”的名義,終結了祭司的世襲。

政教分離不利于建設中央集權、武力擴張的君主專制國家。國弱民匮,又處在四戰之地,這更會成為國家遭到滅頂之災的緻命短闆。曆史發展、客觀條件沒有給足猶太人炮制“君權神授”觀念,修補國家政治bug,提振其身體、工具及組織,建立“大猶太”的機遇和時間。

禍兮?福兮?禍早已經在曆史發生了,福呢?君王、祭司均由推舉産生,不限定出身、家世、财富多寡,相當于自上而下投進了民主的曙光。即使底層人難進上流,即使一開始選舉開放的範圍不大,在否定了祭司、君王的分權并世襲之後,經久發展下去,它必然會走向越來越普及的民主選舉政治制度——曆經上千年艱辛,如今的以色列國在上個世紀中葉得建,盡管依舊四面楚歌,戰争頻發,也算是猶太人的福報了。

與之相比,僅就“公心”而論,漢人的一些聖賢遠不如猶太人的先祖表現得徹底。他們有的主張以和為貴,不遺餘力裝潢君權神授的理論,固然可以說是為國、為民、為社會,但是流露出放不下吃香、喝辣、聽樂、賞舞的享受,流連财權名利的心迹;骨子裡躁動着逢迎國君,為其補腦、舌戰、強詞奪理,求打賞的基因。

這也難怪,且不說周朝以前政教一體、君主世襲的影響,從周公旦時候起,王權就緻力于把“君權神授”四個字,不僅烙印到臣民的心理,更以天道的背書,“德”的名義,“禮”的形式,貫徹到臣民見神叩拜、見君山呼,逢節上供、婚喪吹打,拱手作揖、趨退碎步的行為習慣裡了——兩者相輔相成,大見成效。

經過五、六百年的教化、熏陶,先秦諸子無不言行端莊、舉止有範兒。即使如墨家弟子,苛己自苦如拿細耳人,藐視權貴,淡薄功名利祿,勤工務實、奔波勞碌為民效力,其說也從未非議上天、指摘王權,反而寄望君王俯就子民,按照其意志大一統口徑和思想,阻止禮樂崩壞,推行有利于平民的諸般标準,謂之“尚同”。

對照拿細耳人“自願奉獻的四項分别”,猶太教教義對信徒說:在JHWH(雅赫維)面前,你們都是“零”;獻出擁有的物産,100%身心,仰承“吾主”光輝,領受“吾主”谕意,領受“吾主”應許,奉行去吧!——而JHWH(雅赫維)代表着無限:無限力量,無限智慧,無限賜予,無限榮光,無限仁慈、無限偉大……于是,猶太人的一生,從零開始,心懷信仰,奔赴無限。

華夏的聖賢對學子、士子說:在“天”面前,天子是兒子,你們都是孫子。背誦天道、天理、天規,感念天威、天慈、天意,奮鬥去吧!——雷霆雨露看得見,天意從來高難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怎麼辦?有天子在呢。跪拜、服帖、勞苦、上貢就是了。隻不過,天子再怎麼文韬武略、開疆擴土、經緯天下、造福民生,和“天”的無限相比,頂多做到100——是以,漢人的一生,從孫子做起,端着經義,仰望天子,争搶做老子。

兩類教化模式,都重視行為對心理的影響,通過言傳、身教、督行,培養人、改造人、塑造人——拿細耳人奉絕對,行極端,其放下物欲、擱置私情,尤其碾碎榮耀、扯下身段、自我歸零,自取其辱,能促使他們不管什麼出身、家世、權勢、地位、名望,無論擁有多少财富,都心懷敬畏、謙遜禮士,對他人平等相待,親睦相處。

這會整體促進猶太人之間的平等友善、互助向上、協同取遠——由于心懷無限和敬畏,他們還不至于輕易沉淪到眼花缭亂、新奇巧怪、矜誇秀噱、追光賞譽的攀附、攀比中去。

與之相比,華夏的聖賢上承天子、下啟萬民,骨子裡無不透着為人師者的傲氣。他們關于儉、謙、仁、忠等的指點,及其它論述,字裡行間流淌、溢散着著書立說、指點江山、教化世人的高明感——曆代讀書人無不沾染了這份兒習氣。

漢人似乎從來以讀書、習字、論文為貴。學子、士子即使缸裡無米、窗戶漏風、襪子破洞,隻要一拿起書本,吟誦幾句,便能搖頭晃腦、洋洋自得。文教愈益普及,廣大學子、士子的内内可能氣自華,但是不免身無長物,出門在外、交際往來自慚形穢,是以這份兒傲氣顯得虛浮不定,餓狠了經常顧不上禮義廉恥,晉身了難免瞧不上下裡巴人——還變本加厲欺淩,好像報複曾受的委屈似的。

君主及其血親、外戚的昂首挺胸、仰身高坐則靠峨冠華服、珍馐玉馔、香車美人、闊門華府、随從儀仗、刀光劍影等撐張,内内裹着的也多是這些,“華氣”不免空蕩,于是和登科、上榜的學子、士子一拍即合,摟肩搭背,蹦跳說唱着,結伴安邦定國、經綸濟世、治理天下去了:

望族、門閥、豪強既要籠絡,又要彈壓;貪官污吏、為富不仁既要懲治,也要利用;農、工、商賈既要抽成,也要安撫;文人、伶人、藝人既要摧折,也要打賞、擡捧……順遂久已養成的慣性,他們很難瞧得起下裡巴人——即使有心憐憫,也不想是以損了威風、折了貴氣。

如此,哪一類“模式”好呢?JHWH(雅赫維)垂範猶太人無限目标,但是應許不了他們政教一體、君主世襲、嫡長子繼承制,以及君主專制、中央集權的強大國家,擴張出疆域遼闊、人口繁盛、經濟強大,在弱肉強食、周遭虎視的處境下使國家立于不敗之地。

天子掌天下,帶給漢人一統天下、偏安東南的君主專制、中央集權,輔以張弛有度、彈壓自如、相容并蓄的倫理道德、宗法制度、務虛作風、務實利益,但是令漢人基本喪失了無限目标。從此,漢人的終極人生追求,超不出“彼可取而代也!”以及名垂後世,香火綿延。總之是在俗世逞名位、搏氣運——項羽盯着始皇儀仗,這麼說,也這樣做了,但結果是霸王别姬,烏江自刎,史書遺憾。

餘人更不用說,連賊心也不敢有。眼瞅着、心念着天子瓊堆玉砌、華筵神釀、金銮禦辇、三宮六院……誰能被綱常、宗法、律令、習俗等禁锢得住?即使壯懷天下、志向高遠、案牍勞形、奔波不定,也必須緊流兒把招富迎貴、擁金倚翠、高門闊府、封妻蔭子的事兒辦喽!——于是,人人汲汲于功名,巴巴于利祿,渴渴于大名、殷殷于嫡長、旎旎于曼妙、淪淪于物欲,身心、手足都蜂擁激蕩起來。

無限目标确實太虛,不如權财利實惠。不過,人人奔着無限去,便沒人顧得上擋别人的路。目标100倒是望得見,所有人都伏在天子腳下,而且規規矩矩排成列,一重高過一重望不到頭——人越多,越往前,越擠,個個憋足了勁使絆子。任何人想擠進前一排,窮一生、鑽破頭都難做到。為此颠沛流離、遍體鱗傷、神情木讷、形容枯槁、英年早逝、香消玉殒、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倒是比比皆是。

固然,漢人的“模式”比猶太人的完備得多、精細得多,體系也宏大的多。它輔助漢人建立了“大中華”,數千年文明折而不斷。但是它并未促使漢人普遍越過成人的分水嶺,而是大多數被擋在了嶺後面,在價值需求零星滿足、虛榮滿足,及其以下層級的溫飽性野潤兒裡庸碌度日。

更可悲的是,它再怎麼富有彈性,調和沖突,瓦解反抗,也抵不住天子及其親近、裙帶、勳貴、屬官由于缺少制約,越來越限制不住,人欲過度泛濫引發的階級鬥争後果:家國和整個體系一崩、再崩地改朝換代,分合無休,直到崩得天怒人怨,崩出百年屈辱,崩來山河破碎,崩至片瓦不存——再續無望。

兩宋聖賢看到了這一趨勢,得天子賞“谥”,擎起“存天理、滅人欲”,想阻斷。這是天子、聖賢傲氣依舊的慣性表現。可是針對數量已經過億的漢人,誰能做得到?不過是閉門造車、向壁虛構,加上憤懑不能自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抒發的“呓語”罷了。

猶太人的“模式”雖然看似簡陋、粗暴,宏觀架構及完備上疏疏朗朗,邏輯松弛,落得散言碎語,但是其先知顯然更深刻洞見了人性,抓住了核心。而且解決問題貼合實際,具體分析,堅忍果決,富有遠見——前述“四項分别”,尤其“自取其辱”一項,啟發“自願”,降以神威,直達極端,不留餘隙:先塑造少數拿細耳人,加持以先知、士師、祭司、君王前程,憑其帶動教衆,再及整個種族,切實可行。

唐太宗《帝範》曰:“取法于上,僅得為中,取法于中,故為其下。”據此可知,奔無限即使在不遠處倒下,也比奔100倒在90步上,實作得多多。倘若JHWH(雅赫維)賜予猶太人和漢人一樣的天時、地利,猶太人能鑄成更具親和力、凝聚力的人和,開創“大猶太”勢所必然。

雖然天不如人願,但既然蒙“吾主”照拂,猶太人在其“模式”發展方面,也會比天子、聖賢的教化,以及相應倫理道德、宗法制度,行得更遠——當代曆史已經表明:信奉“吾主”的猶太人,再次複國,今日仍在;跪拜天子、孔孟的漢人,已經被人類社會的發展,淘汰了百年。

盡管如此,人性和社會發展的聯姻,比漢人聖賢宏剖具析、猶太人先知深遠洞察的,包蘊了更複雜的玄機。等級式社會價值體系的形成,從猿類群居時就已經紮根。在它内部,無論中式的調和、适度,一刀切,還是猶太人的自願、極端,點帶面,都扭轉不了人的需求辯證演化,和社會發展交織、滲透,形成合力所推向的趨勢。

如今,猶太人的金融、産業資本,如來自泰坦星上永恒一族的巨大章魚的觸角,深入無數跨國公司的核心,激揚資訊、商業、媒體、文化方面的共振,在全球範圍内,産生政治、經濟、軍事、社會等方面的巨大影響,并吸盤牢附,開肢散液,日益收緊。其成效甚至超過人類曆史上任何一個偉大帝國的擴張。

隻是,它緻力于破除人的價值需求滿足的虛榮、浮誇了嗎?試圖扭轉等級式社會價值體系的變異了嗎?——還是在更加隐秘、巧妙地裝點之、修補之、改進之?随着世界越來越世俗化,也許今日猶太人掌控的金融、産業資本,早已被人的需求滿足和價值體系交合所延續的慣性同化,不複拿細耳人“自願奉獻的四項分别”了。

第三篇 人的信仰,是是非非五千年

第五章 自從成了神,人即落向深淵

一學·造物論之《人性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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