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首相訪華，450台光刻機，2153億元：ASML離不開中國
文/王新喜
宣布荷蘭首相呂特即對中國進行通路，這是其首相時隔五年再次通路中國，業内最關心的是光刻機的問題。荷蘭首相表态，不會針對某一特定國家采取出口管制措施，并且會努力減少出口限制造成的影響。
在2023年，ASML向中國銷售了450台光刻機，較2022年的出貨量提升了50%，總收入約有29%來自大陸。但如今2024年新的禁令生效，第一季度即将過完，銷售低迷的落差，讓荷蘭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衆所周知，ASML公司在光刻機領域，是無可颠覆的王者，雖然日本的尼康與佳能也能生産光刻機，但在主要用于7nm及以下先進工藝的EUV光刻機領域，阿斯麥是全球唯一的供應商。
但與此同時，ASML是一家無力掌控自己命運的廠商。它的技術來自于不同的國家，光源來自美國，反射鏡來自德國，複合材料來自日本。它的股東也是如此，阿斯麥的光刻機供貨決策，深受美國資本的影響，加上阿斯麥在生産光刻機的過程中大量地使用了美國技術，阿斯麥隻能跟着美國決策走。
荷蘭早在2019年就響應美國的“号召”，對于中國進行了光刻機的出口管制，EUV系列光刻機全部禁止出口中國，僅允許部分低端DUV光刻機銷往中國。
在2024年，荷蘭和美國最新頒布的出口管制法規已經生效。2024年阿斯麥将不會獲得向中國發運NXT:2000i及以上浸潤式裝置的出口許可證，在此前之前，ASML緊急向美申請了4個月的限制豁免期，緊急放行光刻裝置，對我方加緊出貨。
根據資料顯示，ASML公司在2023年光刻機的總出貨量達到450台。
但很顯然，荷蘭低估了中國市場銷售額的影響。資料顯示，ASML 一個季度接到的EUV光刻裝置訂單僅剩3台，裝置回購總額同比暴跌89.7%。
這或許讓荷蘭意識到，ASML根本離不開中國。
搬遷法國的背後，ASML的憂慮與破局思路
目前ASML面臨着晶片需求放緩市場大環境以及内部政策與人才方面的困境。在前段時間，ASML傳出了要搬遷的傳聞，原因是荷蘭的“反移民政策”——阿斯麥40%的職工是非荷蘭籍人士，研發部分也有大量留學生。
今年年初，ASML的CEO溫甯克向荷蘭提出警告。他說：“勞動力受限所帶來的影響将會是廣泛而深遠的。如果無法在荷蘭找到足夠的優秀人才，那麼我們可能需要尋找更具潛力的發展地區。”
他所說的這個潛力地區或是法國。
為什麼要搬到法國呢？背後深層原因或在于，把光刻機産業與法國進行利益捆綁，利用法國的影響力來推動美國的管制措施松綁。畢竟，ASML的搬離可能會伴随着技術和知識産權的轉移，這可能會對目的地國家或地區的半導體産業産生積極影響，提升當地産業技術水準。
是以，搬往法國意味着對法國是一種重大利好，而法國是五常大國，在經濟與政治上具備獨立的主導權，ASML的産品在荷蘭受到出口控制法規的限制，搬遷到法國可能會影響其産品的出口許可和制裁政策。
荷蘭的想法或許是拉上法國作為利益盟友，帶動歐盟其他力量與美國談判，争取繼續向中國出口更多型号的光刻機，把銷量與利潤拉上來。
中國是阿斯麥的主要銷售市場之一，中國市場對荷蘭越來越重要，阿斯麥此前釋出的财報顯示，中國大陸通常是ASML的第三大市場，去年替代南韓上升至第二名。ASML去年對中國大陸的銷售額創下曆史新高。中國需求的增長幫助抵消了全球晶片行業放緩對ASML的影響。
同時，中國大陸占去年第四季度銷售額的39%，成為該季度ASML的最大市場。
如今從ASML考慮搬遷法國以及其首相通路中國，顯然是寄希望于能夠繼續維持中國市場的銷量增長。但事實上，中國在去年第三季度就已經開始熱賣使用了國産晶片的高端手機，從各方資訊來看，中國的晶片已經突破7納米工藝，讓荷蘭有了危機感，荷蘭或意識到光刻機有可能超預期下跌的苗頭。
而更為嚴峻的是，老美還想從光刻機維修售後層面卡脖子，在去年年末，美國商務部主管工業與安全的副部長艾倫·艾斯特韋斯在東京接受《日經亞洲》采訪時表示，AMAT、LAM、KLA三家公司已經不賣新的制造裝置和檢測儀器了，也對中國斷供了服務。
簡單來說，對方想從維修裝置上卡脖子，也在給ASML壓力，中斷對我方已購置的光刻裝置的售後維修、零件更換等服務，試圖将我們手中已有的光刻裝置化為一堆廢鐵。
如果ASML要應美國要求，停止提供售後服務和提供零部件，這種違反合約的行為，也必然影響到未來光刻機在中國市場的銷售，同時倒逼國内進一步推進自主研發，并且采取新的反制措施，影響不可謂不大。
是以，路透社稱，即将卸任的呂特此行将與中方商讨荷蘭光刻機巨頭阿斯麥是否可以繼續為中國客戶提供售後服務等問題。
荷蘭光刻機需要中國救場，但中國也需要自救
這或許是荷蘭向中國示好、緩和關系的一步。
而随着中國晶片制造技術的不斷提升，荷蘭光刻機的銷量壓力會越來越大，荷蘭清楚自己在關鍵技術上無法擺脫美國的出口管制，但同時也擔心中國後續可能采取的進一步反制措施。
作為對等反制措施，中國去年就出台了出口管制镓鍺，據《南韓經濟》報道稱，镓是未來半導體研發和OLED顯示屏的必用材料，而鍺則被用于半導體産業關鍵氣體的生産。中國出口管制镓鍺動搖南韓半導體根基。
事實上，中國出口管制镓鍺，對荷蘭的影響也很大。盡管荷蘭半導體工業發達，但對于镓和鍺等小金屬幾乎全部依賴進口。美國不缺這些礦産資源，而無論是中間商還是二道販子，總是能想辦法把這些礦産資源賣給荷蘭，但很明顯，荷蘭在獲得這些礦産資源上，成本将成倍提升，也将極大削弱其半導體産業的産品利潤、銷量以及綜合競争力。
産業利潤被剝奪的同時，更大的危機在于研發正循環被打破，早前阿斯麥監事會主席安德森就表示，公司正在面臨着有破壞性的限制，從長遠來看可能會損害阿斯麥的研發預算。其人才也面臨缺口，而而中國國内的晶片産業、光刻機産業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大量半導體人才正在流向中國。
荷蘭首相訪華，嘗試打破美進一步的限制措施，過去一年，中國創下的450台光刻機，2153億元的記錄，讓ASML至今仍在回味，正在承受禁令前後訂單落差的荷蘭意識到，光刻機根本離不開中國，當然對于我們來說，不能再走“造不如買”的老路。随着中國半導體的突圍，國内其實早已放棄幻想，中國缺的是時間，終極目标或是發展以氮化镓為基礎的新一代半導體産業，赢得半導體競争，這種可能性或恰在于ASML目前面臨的出口困境與現狀所給予的機會。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王新喜 TMT資深評論人 本文未經許可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