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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忠義:起義前後——王府春秋(24)

作者:觀史惜今

起義前後——王府春秋(24)

奇忠義

奇忠義:起義前後——王府春秋(24)
奇忠義:起義前後——王府春秋(24)
奇忠義:起義前後——王府春秋(24)

回到郡王旗後不久,中共東郡工委書記雲北峰來到王府,他象自家人一樣行動自如,舉止坦然,他的言談舉止迅速赢得了王府裡人們的信賴,連原來最怕共産黨的老人們也互相說:“共産黨也不是見人就殺,見物就搶的惡人。”

經過兩天的談話,我初步了解了共産黨對蒙古民族以及王公上層的态度,進而對共産黨的許多政策有了較多的了解。這時,我也遇到過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奇全禧借支援解放軍的供給為由,強行開墾了王府門前的哈達巴拉爾一塊牧場。我當時對此行動感到十分不滿,認為這是解放軍對我的一種歧視,為此我責備了奇全禧。奇全禧分辯說:

“放墾不是我的主張,是基于共産黨的壓力。我可以接受你的責備,但責任不在我,我隻是執行了共産黨的指令而已。”

但是其他仕官卻同我說:“開墾是護理劄薩克奇兆祿同意,奇全禧支援的。解放軍的代表從未提及開墾的事情,責任在我們這邊。”

聽完這些,我沒有繼續追究,也沒有向解放軍提及此事。我這樣做,卻得到了奇全禧和奇兆祿的感激。他們反而積極支援報請我為郡王旗劄薩克。

護理劄薩克奇兆祿接受老仕官和群衆的呼聲正式上報伊克昭盟盟長鄂其爾呼雅克圖,并電報綏遠省政府。管旗章京阿迪亞為讓我及早承襲王位,在副梅林章京嘎爾迪的陪同下,親自去新街鎮,向鄂其爾呼雅克圖彙報了民意。

盟長根據時局變化,決定先任命我為郡王旗劄薩克,并承襲多羅郡王爵位,形成既成事實後,再報綏遠省政府和蒙藏委員會備案。

1949年6月,正式舉行了繼承王位即劄薩克的隆重就職典禮,全旗所有的軍政官員及召廟的掌事都參加了這一盛典。如此,我便成為最後繼承劄薩克的郡王旗末代王爺。

1949年8月3日,按照協定精神,中共伊盟工作委員會書記兼政委高增培,中國人民解放軍伊盟軍區司令員王悅豐,副司令員高平一行到達郡王旗王府,決定從8月5日始,宣布郡王旗脫離國民黨,受伊盟軍區指揮。

8月5日,召開群衆大會,正式宣布郡王旗全體軍政人員和平起義,并向解放軍表示決心,堅決聽從指揮,服從指令,維持地方秩序,實行共産黨的政策,把一切行動完全置于中國共産黨的上司之下。

離開郡王旗前,高增培書記召集原郡王旗舊職人員進行座談。他說:“現在全國尚未解放,為此希望你們維持現狀,繼續行使職權,執行我們的任務。”雲兆峰書記也就郡王旗目前工作給我們布置了具體任務。

當天,他們就前往劄薩克旗執行任務了。8月中旬,高平寫信給奇全禧,要他赴劄薩克旗面商要事。奇全禧跟我商量,認為高平有兩種意圖:一是送他到延安,待全國解放後,另作安排對待;另一種意圖可能是要奇全禧把部隊帶出去參加戰鬥。

奇全禧說:“總之我們是如來佛手掌中的孫猴子,我還是決定要去劄旗。司令部的事我已委托參謀長王瑞森,我估計他會想辦法争取讓我回來的。”

當時我以驚訝的口氣說:“人家今天讓你去,明天不知又叫哪一個?毫無疑問,我們的起義行動是惹惱了綏遠當局,是以我們處處要提防他們的襲擊,而對共産黨,我們就不能失言了。希望你此行多多保重。”

奇全禧走後第三天,王瑞森即率百餘人嘩變向東勝方向去了,事态的發展非常嚴重。我一面派人向雲北峰報告,另一面也告知奇全禧,請他立即向工委請假返同郡王旗維持局面。同時我也派人偵察東勝及標頭方面的軍事情況。

8月下旬,偵察人員報告:邬四兒在王瑞森的陪同下向南前進,到達東勝後,揚言要拯救奇忠義和奇全禧。我即派石尼排長送信到劄旗向盟委作報告并提出求援。但解放軍部隊因另有重要任務,不能滿足我們的要求。

這時,我的偵察人員又報告說:邬四兒部已離開東勝向郡王旗緩慢前進。我當即決定于當天夜間攜家屬,在特務營的保護下躲避到離王府30華裡的掌崗圖山。此道地路崎岖,可暫避一時。

第二天淩晨,邬四兒部隊向王府進軍,奇全禧離開王府向巴斯圖寨子退出時,在寨子東灘與邬四兒的追兵交火。奇全禧很快即指令所部停止反擊,派人聯絡和解。

豎日晨,奇全禧又派王瑞森和保安三團團長武爾圖前來,要求我回王府會見邬四兒。我想了想,首先向王瑞森說:“郡王旗8月份的起義行動是迫于形勢,不得已而為之,這你是很清楚的。我們這樣作,是省方支援不力,責任不全在我。那麼現在你和邬四兒來此想幹甚?”

王瑞森回答:“邬師長是奉董主席命營救您二位的。省方很了解你們的處境,請不要多慮。如果現在你不回去會見邬四兒,我想他還會采取其它手段逼着你去的。為顧全大局,平息戰禍,請您還是随我們去吧。”在我身邊的老仕官們也主張讓我傳回王府。

我同意了。當我們一行來到王府城門時,崗兵不僅搜查遍我的陪同人員和警衛人員,在我的身上也搜尋了一番,并且隻準我一人進去,我心有疑慮。奇全禧的副官阿騰多伯齊領我進入邬四兒的住房時,奇全禧和邬四兒正躺在炕上吸鴉片。

奇全禧爬起來,邬四兒卻沒有動。奇全禧即恭敬地對邬四兒說:“我們王爺接受您的要求已經來到,請師長和我們王爺好好磋商。”邬四兒這才爬起來,說:“這兩天發生的事,主要是事先沒有取得聯系所造成的,應當互相諒解。

但是有一點需要向王爺說明:“我們奉命星夜趕到貴旗,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營救回歸綏,此外沒有其他任何軍事任務。”

王瑞森在一旁插話:“董主席很關心王爺和司令,即令邬師長率部前來,由我配合。我們從標頭動身,由于工作草率,事先未向王爺通報,造成誤會,我負有責任,請王爺和司令責罰。”

邬四兒說:“既然能夠互相諒解,就不必再談了。現在我們商讨一下出發的問題,我還有其他任務,時間很有限,再說共産黨部隊離此不遠,一旦被他們襲擊,我的任務就有可能完不成。

我的意思今晚10時左右二位随我離開這裡,前往標頭,向董主席交差,不知王爺意下如何?”我回答說:“董主席和邬師長體察我們的處境,派軍前來營救,我雖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了,一定要随邬師長前去向董主席謝恩。

可是你知道,我的家屬都在山裡,如果我随你一走,他們必然會被共軍擄去,作為人質,那樣的話,對我們是不利的。是以,我打算先回山,将家屬帶上一并随你行動。”

邬四兒看了看懷表說:“現在快到五時了,我看已來不及,還是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再一次以堅定的口氣說:“家屬非帶不可,理由就是害怕共軍。你如果不能放心,可派部隊監視我。”

奇全禧插話說:“王爺所言是有道理的,應當讓他立即回山接家眷,同我們一道成行。

時間很緊,咱們可以分頭行動,我在這裡陪同師長,按所定的動身時間,今晚10點離開王府到寨子山;王爺回山後把家眷帶上于淩晨4時左右可直達寨子山,以三把火為聯絡信号。

我想王爺是會兌現自己的諾言的,我也可向師長作保,出了問題,由我承擔。”

邬四兒聽罷沉默了一下,便說:

“可以,王爺先回山地,按照奇司令的意見辦事。希望王爺不要再走絕路,更不要把你的同僚推進泥灘呀,啊,哈哈……”

回山途中,我反複思考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靠解放軍援助,顯然是遠水難解近渴;跑到劄旗,邬四兒就會毀郡王旗于一旦;但如果實作了給邬四兒許下的諾言,也會惹怒共産黨,待全國解放,我就有口難言了。

最後,我決定選擇一條中間道路。晚上8點,我到達山區,即令部屬緊急準備待命出發。奶奶問我:“你究竟是發瘋了呢?還是處在什麼危急的事上呢?你現在去哪裡?也不同我們說一聲,慌慌張張的。”

我說:“走的時候自會告訴你們。”副官白世先進來報告說:“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可以動身回府。”

我首先對奶奶說:“今晚的行動事關我們全家的生死,懇求奶奶不要怨恨我。”

直到上馬前,我才通令部屬:“今晚要去蘇伯爾汗廟,要求特務營全力保護我和家屬們及随員的安全。一旦遇到阻擊,你們要勇敢戰鬥,直至達到我的目的。”

我們到達蘇伯爾汗灘時,邬四兒的一連部隊已追趕上來,向我們開槍。特務營的戰士們利用優越的地勢,頑強阻擊。我們乘機跑到大烏蘭敖包的大沙漠裡,邬四兒的追兵再沒有繼續追擊。

我們一路平安地到達杭錦旗的特木蓋地區,特派西梅林章京旺丹諾爾布等人專程前往杭錦旗政府,向護理劄薩克色登多爾計通報了我的處境。色明确表示要保證我的安全,也要給予我經濟上的援助。

當然,我确實給他添了麻煩。桃力民辦事處向他提出警告,說郡王旗是紅區,保護我就是包庇土八路。

色護理劄薩克回說:“他是我們的王爺,我有義務和權利保護我們的王爺。”由于他的這種态度,我在杭錦旗沒有受到任何麻煩。

不久,董其武主席發來電報,任命我為伊克昭盟副盟長。沒過幾天,又來電稱:綏遠省準備起義,征求我的意見。我當即回電:願意追随董其武先生。

1949年9月19日,綏遠省和平起義。9月23日,省府通知我就地待命。10月份綏遠省派安春山為首的宣傳團來杭錦旗,召開群衆大會,宣布起義,并召集在杭錦旗居住的各界人士舉行座談。我們很多人都簽名表示擁護起義。

10月底,雲北峰書記派奇靈寶、董玉喜等人,請我回旗研究旗務。回到旗後,雲北峰書記通知我,伊克昭盟各族各界代表會議籌備處準備邀請你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