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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為什麼冷凍活死人?

作者:路人說古
美國為什麼冷凍活死人?

有的中國人老了,就老成了美國人。去年就有剛剛離職的一個大學的副校長和一個歌劇院副院長,在美國去世。60歲之前在國内做官,60歲之後到美國養老,這個群體首先是孩子們去了美國打前站,然後站穩腳跟,老上司退休了,就到美國去了。這些人退休前罵美國,退休後到美國去生活,這就是現代派吧?

著名思想家、哲學家、美學家李澤厚,晚年旅居美國,并于2012年在美國去世,91歲。李澤厚這樣著名的人,都到美國去了,都死到美國了,不知道這個群體到底有多大。當然李澤厚和去年在美國去世的那兩個人有點不一樣,但是最後的歸宿是一樣的。

李澤厚去世了,還有一個很美國的想法,在遺囑裡說“希望死後将大腦冷凍儲存,以供未來研究之用”。2024年2月3日,李澤厚晚年友人馬群林在《學人Scholar》發文透露:李澤厚的遺囑“已得到了忠實執行”。

李澤厚于2021年11月2日在美國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小鎮家中因病去世,兒子,李艾便通知美國“阿爾科生命延續基金會”(簡稱“阿爾科”)履行了李先生的生前遺囑,讓李澤厚完成了自己未來的美國夢。

李澤厚曾說:“我不會有墓志銘。但我準備将來把腦袋留下來,冷凍,過300年或者500年,再拿出來。”

美國為什麼冷凍活死人?

李澤厚為了實作這個美國夢,還是需要花錢的。他向“阿爾科”捐贈8萬美元,每年還付幾百美元的會員費,才能實作這個遺願。終于這個遺願,在美國實作了。

李澤厚為什麼要冷凍自己的頭顱呢?首先李澤厚先生自己把自己的身體劃入了哲學和文化的範疇。他說“我是想證明文化是不是影響了大腦,幾百年後,是不是可以從我的大腦裡發現中國文化的殘迹,證明我的積澱理論。如果證明有影響(文化影響大腦),我覺得比我所有書加起來的貢獻都要大。”

其次是到了晚年,李澤厚既是一個科學的人,也是一個趨于神靈和心靈的人。他在美國訂了兩份雜志,一份是《科學美國人》,一份是《心靈》。

李澤厚冷凍頭顱的想法隻有在美國才能實作,也隻有美國人才願意去幹這些500年以後的人的大腦和文化層的研究。

美國為什麼會幹冷凍活死人的事情呢?

美國科學家認為,冷凍人的大腦很有意義:探讨人體冷凍技術的實踐、挑戰以及對未來的展望。但是我們要問:美國能把李澤厚的頭顱冷凍到500年之後嗎?500年是個漫長的過程,需要很多代人來完成。有一代人放棄了這個冷凍人體的研究,李澤厚冷凍頭顱也就失去了意義。

500年,美國要進行125次總統選舉,有某一任總統認為冷凍人體是沒有意義的,這樣的研究會不會中斷?美國1972年就開始研究人體冷凍了,他們認為到了某一天,這些被冷凍的人還會複活。當冷凍者所患的疾病被科學攻克之後,他們會被治療,成為一個當代人。美國的研究看似就是荒誕的小說,就是科幻的小說,不知道美國為什麼喜歡這種荒誕的研究?并且這些科學家認為,他們的研究是有意義的。

美國為什麼冷凍活死人?

儲存“病人”身體的不鏽鋼罐

美國科學家認為他們冷凍人類的目的,就是為了實作科學技術上的突破,進而為人類服務。他們冷凍人類的大腦和身體,是為人類未來的醫學突破做好了準備。當這項研究用于人類的時候,人類可以複活。美國科學家表示,人類冷凍複活可能需要100年,也可能需要50年。但是,美國科學家認為他們的研究“并不是在創造一些原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而是在已存在的科學基礎上加以改造,并将新技術用于實際應用”。

美國研究冷凍人類并将複活人類,這樣的研究,經費從哪裡來?研究人員的工資是誰發的?研究所幾十年上百年沒有成果,經費會不會枯竭?

李澤厚的頭顱已經被冷凍了,500年後,李澤厚的冷凍頭顱就是曆史事件的一部分,他的頭顱裡透露出來的科學文化資訊,将是曆史的資訊。這一天很遠很遠,不知道李先生的頭顱會不會經過500年的歲月儲存下來,到了那一天,會不會有中國學者也參與到研究李澤厚頭顱的研究裡去。

美國為什麼冷凍活死人?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曾寫一個中篇小說《冷凍内閣》,發在長江文藝出版社的刊物《當代作家》上。那個時候,喜歡狂想的寫作,既不是科幻,也不是魔幻,順馬由缰。沒想到我中篇裡的虛構,美國這些科學家們當真的在進行研究了。并且美學家、哲學家李澤厚的頭顱成為美國科學家的研究的一個鍊條,和那個中篇聯系到一起,才知道,狂想小說距離現實并不遙遠。

把那個《冷凍内閣》第一節發出來,配着這個美國冷凍人體和大腦讀讀,覺得有點小意思。

《冷凍内閣》

王俊義

1991年當代作家中篇小說專号

維斯特教授說,"尊貴的内閣官員們,你們患了艾滋病。"

當今世界,在一切令人煩惱的疾病中,恐怕沒有比艾滋病更令人煩惱了。不,不是煩惱,是驚恐絕望,是極度悲傷,是死亡提前給你的支票,讓幾個月之後或兩年之後到上帝面前領取死亡的鈔票。

薩曼達共和國的内閣官員們全部患了艾滋病。首都醫學院那位花白頭發佩了金邊眼鏡的教授慢條斯理地、悠然自得地把象征生命之樹長青的藍色病曆卡遞給他們,如同遞給他們一疊廢紙一疊鈔票一樣,本身或許是有價值的或許是沒有價值的。

醫學教授是一位淡泊得近乎冷酷的人,他叫維斯特。他過多地目睹了别人彌留之際恐怖又安詳的面孔,聽慣了凄楚而動人的遺言。他在死亡的巢穴裡使人短暫地生存,卻沒有使一個人永恒地活下去。他對死亡從來不大驚小怪,鎮定的冷淡的面孔令人驚恐。維斯特生來就有一幅冷漠憂郁的臉膛,深深的凹陷的眼窩裡注滿了藍幽幽的光,眼眶上抖動着幾根黃色的睫毛,高大的鼻頭在臉的一側留下了一團暗影。他的職業使他的面部表情發揮到了極緻,甚至他哼的無詞的薩曼達民歌,也是幾支陰郁冷漠的調子。

他的冷漠并沒有使他失去職業,而令他的名聲大震,在醫學界提起維斯特教授便想起了神聖莊重等字眼。或許是因為他的冷漠,才有了他的高超的醫術,或許是他有了高超的醫術,才允許他對薩曼達的每一個人都冷漠,即使總統也是如此受到禮遇。

他對着五十一個内閣成員的病曆卡,精心地設計着臻于完美的關于艾滋病的絕望的記錄。哦,這些在電視上天天露面的人們,你們快完蛋了。和昨天從海邊來的那位漁民一樣,和前天的那位漂亮的妓女一樣,都是普通的艾滋病患者。

維斯特教授把五十一張藍色的病曆卡疊在一起,幾個手指輕輕彈了彈捏了起來。另一隻手富有快感地一撥拉,發出了細微的均勻的響聲,如同生命結束前的呻吟和歎息。

一切絕望的病人到了維斯特這裡,都會看到他的填好病曆卡之後的僅有的一點兒慈愛。他眼睛裡流出了些許溫柔的光,從鏡片後面可憐巴巴地看着你。維斯特看了他們五十一個人之後,就淡淡地笑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繞着内閣員們踱步,堅硬的鞋跟在地闆上敲擊着一連串的聲音。他愈是把步子踩的碎,他們愈是感到死亡之神在自己身邊徘徊。

五十一名内閣成員從總統到部長,是在一個環境保護會議之後,突然感到喉結酸困口腔幹澀的。艾滋病的恐懼症恰好正在薩曼達彌漫,他們面面相觑後來到維斯特教授這兒就診。

維斯特教授在他們面前踱步,不時盯着他們瞧。他從指縫中抽出那些病曆卡,在他們眼前晃動着,一片蔚藍色的雲開始籠罩着内閣官員的視線。教授掏出一塊海綿布摘下眼鏡擦着,說:"尊貴的内閣官員們,你們患了艾滋病。"

他把病曆卡發給了那些他并不崇拜的官員們,兩片厚重的唇擠出了一句話:"生命這玩意兒跟玻璃杯子差不多,愈是小心翼翼地保護他,愈是容易破碎。"

總統和官員們先是驚慌,後是絕望,接着憂郁,最後才顯示了他們做為薩曼達優秀人物的冷靜沉穩的力量。總統拉采爾撓撓頭皮問:"維斯特教授,我們沒有一人能幸免嗎?"

拉采爾想,假若有一人能幸免,這種僥幸可能要落在他的頭上了。他已經連任兩屆總統了,這兩次都有許多僥幸的因素。"最好讓我再僥幸一次吧。"拉采爾總統在心裡說,"僥幸對于曆史和薩曼達的道德和文化興許沒有什麼作用,而對于我這個人卻是有益的。"

維斯特搖搖頭,告訴拉采爾:"是的,沒有一本憲法規定你們内閣不患艾滋病,也沒有一個醫學條文規定總統可以幸免。不過,五十多個人集體患上艾滋病的确是一件奇聞,蒼蠅一樣多的新聞記者又要寫出轟動薩曼達共和國甚至全世界的新聞了。"

拉采爾很失望,他僅有四十五歲。不過,他仍然很有風度地對部下們微笑,對維斯特微笑:"或許,我們會抵抗住的,人的意志學說是薩曼達哲學的結品。"

"不!"維斯特顯然有些激動了,他警告拉采爾,"總統先生,請你記住,疾病同科學是無情的、嚴厲的,他不象我們薩曼達的哲學,充滿了詭辯和圓滑的多向性。拉采爾先生,不要抱多餘的希望吧,但也不要失望。希望和失望對于你們都是沒有意義的。"

維斯特教授對他們微笑了最後一次,邁着步子朝那片矢車菊走去。清淡的花香驅趕着他的冷漠和憂郁,他終于哼出了一支輕快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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