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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歐洲中部的内陸國匈牙利地緣環境怎麼樣

作者:鴻鹄高飛一舉萬裡

人沒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和出身,國家同樣有自己無法選擇的東西。比如一個國家的地理位置就是天然注定的。沒哪個國家能選擇本國所處的地理環境,但地理環境其實并沒絕對的好壞之分。任何國家的地理環境都是優勢與劣勢共存。關鍵還是在于如何根據自身實際情況揚長避短。2022年俄烏沖突爆發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展開了一系列制裁。耐人尋味的是身為北約和歐盟成員國的匈牙利在一開始卻并沒加入制裁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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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曾多次公開力挺俄羅斯。雖說最終匈牙利還是決定加入歐盟對俄羅斯的制裁,但即使在此之後匈牙利對制裁俄羅斯也基本是抱着一種出工不出力的态度。俄羅斯一開始也沒把匈牙利加入對俄不友好國家名單。匈牙利宣布加入歐盟的制裁行動後俄羅斯把匈牙利加入了對俄不友好國家名單,但在北約和歐盟内部匈牙利仍是一個與俄羅斯保持着特殊關系的異類。匈牙利這種特殊性在本質上是地緣因素決定的。

匈牙利是一個位于中歐的内陸國。該國領土面積約為9.3萬平方公裡、人口約為967.8萬。占該國人口90%左右的馬紮爾族起源一直存在争議。歐洲絕大多數民族的語言都屬于印歐語系,然而馬紮爾人的語言卻帶有烏拉爾語系的痕迹。馬紮爾人先姓後名的命名方式和周圍的印歐語系民族正好相反,倒是和深受華夏文明影響的東亞各國一樣。長期以來流傳着一種說法認為匈牙利人很可能是古代匈奴人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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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匈奴人之外芬蘭烏戈爾人、突厥人、靺鞨人也被懷疑可能是現代匈牙利人的祖先。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匈牙利人祖先是來自亞洲的遊牧民族,但至于具體是哪一支遊牧民族就不大好說了。大約在公元1000年匈牙利皈依天主教以後逐漸完成了從遊牧部落向封建國家的轉變。原本出自北亞遊牧民族的匈牙利人自從皈依天主教之後就成為了歐洲文明對抗新來的遊牧民族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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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裡匈牙利王國先後與南俄羅斯草原的遊牧民族、西征的蒙古軍團、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交鋒。從1699年起匈牙利處于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統治下。1867年奧地利帝國改組為二進制制的奧匈帝國:奧地利皇帝和總理兼任奧匈帝國皇帝和總理,在軍事、财政、外交三大權力的執行上由位于維也納的帝國政府控制,除此之外在其它方面構成帝國的兩大主體奧地利和匈牙利則保持高度的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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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和匈牙利實際上成為了奧匈帝國這個二進制制聯盟架構内兩個平等的成員。奧匈帝國治下的匈牙利有自己相對獨立的政府和議會。1918年持續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德國和奧匈帝國為首的同盟國集團戰敗告終。在這種背景下匈牙利于1918年11月2日脫離二進制制帝國。1920年匈牙利在和協約國簽訂的《特裡亞農條約》中失去了3/4的領土。匈牙利從此失去所有海岸線變成了一個内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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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簽訂《特裡亞農條約》起匈牙利人對這一曆史“恥辱”一直耿耿于懷。旨在恢複曆史上匈牙利王國版圖的“大匈牙利主義”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應運而生。在這一主義的架構下斯洛伐克、特蘭西瓦尼亞、克羅地亞、奧地利的布爾根蘭州等都被視為匈牙利領土。二戰期間匈牙利試圖通過加入以德國為首的軸心國集團來恢複大匈牙利版圖。1944年蘇軍在反擊德軍的過程中占領了匈牙利使之成為自己的衛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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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匈牙利在東歐劇變的大背景下也發生了政局變化。1999年匈牙利加入北約,2004年又加入了歐盟。2007年12月匈牙利正式加入申根協定。申根協定成員國之間人員、貨物、資金都可以自由流動。匈牙利的發展從此可以背靠龐大的歐洲一體化市場。匈牙利是一個資源匮乏的内陸小國:匈牙利的鋁礬土蘊藏量居歐洲第三位,但除此之外匈牙利的煤、石油、天然氣、鈾、鐵、錳等資源都極為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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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作為一個内陸國在海運海權方面存在無法克服的劣勢,但匈牙利在陸權方面卻有着自己獨特的優勢。流經歐洲10個國家的多瑙河将奧地利與沿線其他國家聯系起來。多瑙河沿岸建有一百多個碼頭。航運發達的多瑙河是沿岸歐洲各國的運輸大動脈。匈牙利雖是一個内陸國,卻擁有便捷的水路交通。位于歐洲中部的匈牙利正好處于連接配接法、德等西歐老牌發達國家與東歐能源國家、新興市場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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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既可以向西與德國、奧地利的市場聯系起來,又能向南借助鄰國斯洛文尼亞的科佩爾港出海,還處于俄羅斯、烏克蘭等東歐國家資源向西歐出口的要道上。尤其是随着一帶一路的推進使匈牙利不僅在歐洲地緣格局中變得愈發重要,而且還與遙遠的亞洲也開始形成日益密切的聯系。如今的匈牙利地處歐亞之間多條重要貿易路線的交彙點。恰恰正是匈牙利所處的這種地緣環境使其成為北約和歐盟成員國中的一個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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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處歐亞貿易路線交彙點使得身為北約和歐盟成員國的匈牙利卻長期與中、俄保持着一種特殊關系:匈牙利85%左右的天然氣和64%左右的石油進口自俄羅斯。匈牙利的核電站是前蘇聯設計制造的,後續的擴建維修項目也是與俄羅斯合作實施的。匈牙利總發電量中約47%來自核電。匈牙利也渴望通過一帶一路加強與中國及沿線國家的合作以改變自己作為内陸國相對閉塞的不利環境。

另一方面匈牙利又必須維持好與西方發達國家的關系。匈牙利的戰略價值就在于身處連接配接西歐與東歐乃至亞洲的地理位置上。匈牙利隻有同時與西方發達國家和中、俄都保持友好關系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可在俄烏沖突爆發後匈牙利在想繼續維持這種“腳踩兩隻船”的外交政策已越來越難。這就需要匈牙利上司層進行一定的取舍平衡:在某些問題上匈牙利可能會表現出親西方的立場,而在另一些問題上又可能與中、俄走得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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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北約、歐盟其他成員國都開始制裁俄羅斯時匈牙利并沒立即跟進,反而還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北約、歐盟内部幫俄羅斯說過話。可我們并不能就此認為匈牙利是個親俄國家。事實上匈牙利的行為完全是基于自身國家利益。匈牙利總理歐爾班曾明确表示匈牙利希望永遠不要與俄羅斯接壤。這說明匈牙利對俄羅斯在領土問題上的潛在威脅其實也是有所警惕的。畢竟當年蘇聯也曾幹涉過匈牙利十月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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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最終還是加入了歐盟對俄羅斯的制裁。這并非出于盲目的從衆心理,而是經過對現實利益認真權衡的結果。匈牙利在歐盟與俄羅斯之間的雙重立場實際上是基于本國利益希望在各方面尋找平衡點。時不時做出一些不同于其他歐盟成員國的舉動、發出不同的聲音恰恰能使匈牙利在歐洲政治舞台上發揮獨樹一幟的作用。這也是匈牙利提升本國在歐洲事務中話語權和存在感的一種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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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加入歐盟的問題上匈牙利就表示強烈反對。烏克蘭加入可能引起歐盟内部的權力與利益再配置設定。匈牙利作為一個小國在歐盟内部本就不算很有分量。如果烏克蘭這個在歐洲面積、人口都較為龐大的國家加入歐盟很可能進一步壓縮匈牙利等小國的話語權空間。匈牙利等原東歐陣營國家轉投北約、歐盟後經濟水準與西歐老牌發達國家是有差距的,是以長期以來歐盟對匈牙利等新加入的東歐成員國是有财政援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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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烏克蘭加入歐盟很可能導緻匈牙利會失去部分經濟利益。此外烏克蘭加入歐盟乃至未來可能加入北約會導緻俄羅斯與西方的地緣博弈進一步激化。屆時地處兩者之間的匈牙利就會變成一種類似于夾心餅幹的處境。如今匈牙利與俄羅斯之間還隔着烏克蘭。這為匈牙利提供了相對自由的抉擇空間。如果俄烏沖突全面激化乃至俄羅斯全面占領了烏克蘭,那麼匈牙利就不得不面對像烏克蘭一樣左右為難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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