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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那年,我由死向生,代價是和一顆蛋喜結良緣

作者:愛追小說的咘咘

十五歲那年,我由死向生,代價是和一顆蛋喜結良緣。

仙人托夢,給我留下了一本小冊子,教我如何孵蛋、如何養崽、如何拿下崽。

誰要和雞崽成親啊?還不如讓我去死!

撞邪被救後,我:“夫君真棒!夫君最厲害!我要和夫君天下第一好!”

雞崽破殼後,我:“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東西!”

雞崽化形後,我:“嗚嗚~我願意!我可以!我非你莫屬!”

十五歲那年,我由死向生,代價是和一顆蛋喜結良緣

1

我先天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

聽下人們曾說起,我的滿月宴上曾闖進來一位身穿破爛道袍的耄耋老頭。他看過我的面相,判定我活不過十五歲。

若是換個旁人家,在大喜的日子裡被人詛咒,早就把這江湖騙子亂棍打出府了。但我爹娘一生積德行善,縱使萬般不悅,也做不出欺淩老者的事。

隻差人去廚房拿了些吃食,又包了個小紅包,說是座位不夠,委婉請人離開。

那老頭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十分理所應當地收下了東西,被送至大門口時又駐足轉身回頭,從自己的衣服裡摸出一張紅衣黑字的符纂熱情地向我母親推銷:“此符乃老夫親手所畫,夫人若願信我,可在危急關頭撕毀此符。但它隻奏效一次,是以還請慎重使用。”

院中賓客争吵不休,大多數人嚷着要幫我們把這招搖撞騙的混子抓去官府。母親不想在這個日子裡發生不快,便想着快些收下符紙好讓那人離去。

“夫人,這符還有些微轉運之力。得必有失,您想用什麼來換?”

母親尴尬地收回了手,她身邊的陪嫁丫鬟不滿道:“誰家符紙長這個樣子?我家夫人心善不忍将你送官,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世外高人了?白吃白喝還帶走,我勸你不要太貪得無厭!”

老道也不反駁,隻安靜地捏着符紙等我母親答案。

片刻後,我母親差人去她房裡取出一對同心镯,這是她們家的祖傳嫁妝,很有紀念意義。

老道換了镯子,很快就離開了。

第二天,我家被敲竹杠的事就傳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不少當着面笑話我父母,說他們人傻錢多、腦子被驢踢了等等。

我父母事後也有過悔意,但老道士是個四處漂泊的流浪者,行蹤不定。

可能是為了有個慰藉,這符紙一直都戴在我身上,我是以被不少同齡人們笑話排擠,身邊一個朋友也沒有。

我就這樣一直戴着它度過了十四年,來到了那個道士說我邁不過去的坎上。

十五歲的生辰因為那個預言似乎變得有些壓抑,盡管我昨天才剛看了大夫,除了體虛身體并無什麼大礙,也不存在那種能頃刻間奪人性命的突發急症。

但父親和母親仍舊有些不安,雖然他們笑盈盈地為我操辦生日宴,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但總會在無意間走神哀歎。

我想過去安撫他們幾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順其自然,強扭的瓜是不會甜的。

剛向前邁了一步,身邊的萍兒就來喊我了。

我們當地有個很特别的習俗。

及笄女子需要親手制作一盞花燈,交由親朋好友寫上對自己的祝福,然後在當天午時投放到城中運河虔誠祈福,以保佑日後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我捧着花燈來到河邊,淡淡的墨香還萦繞在鼻尖。此時正值陽春三月,萬物複蘇,垂柳依依倒在水中,也映出了我的面容。

今日特意化了新的妝容,眉間花钿鮮紅豔麗,襯得我的臉龐更加白皙。

啊,有幾分像個女鬼是怎麼回事?

“安安!”

母親站在一旁,神色似乎有些焦急,盯着我手裡的那盞花燈,寓意十分明顯。

我托着花燈,身子前傾,雙手手背觸及水面,雖是春江水暖,但對我體弱之人來說還是有些寒冷,不由地“嘶”了一聲。

小心翼翼地将花燈放在水面,確定它不會被打翻後才慢慢将手從花燈座下移開。

這下儀式都走完了,他們就可以放心了。我轉頭去看岸邊,手腕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猛地一拽,一頭栽進了河裡。

我甚至來不及呼救和掙紮,整個人就迅速地沉入了河底。

那盞花燈随水波起伏幾輪,依舊穩穩地浮在水面上,卻離我越來越遠。

岸上驚慌憂懼的喊叫聲也模糊起來,原來就算我帶着轉運符,也還是難逃一死。

我下意識地摸向腰間荷包,結果抓了個空。

怎麼回事?

我那麼大一個荷包呢?被鬼順走了?

這真的沒問題嗎?我是說那隻鬼。

2

“咳——咳咳——”

被水擠壓的窒息感還記憶猶新,乍然呼吸到新鮮空氣還有點不習慣。

我撐着胳膊從床上爬起來,對上萍兒呆若木雞的臉。

片刻,這張臉靈活起來。她一把丢開手裡的水盆,尖叫着沖出了我的房間:“老爺夫人!小姐活了!活了!”

我被迫洗了個臉,還靠着靈活的身手躲過了盆子的偷襲。床鋪是濕的不能呆了,我下地走到櫃子随便邊挑了一件衣裳換上。

“安安!”

母親撲過來将我抱住,語氣欣喜又珍重。我也輕輕環住她:“嗯,我活了。”

就是感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這時,父親也趕了過來,老淚縱橫地呼喚着我的小名。

我應了一聲望過去,這麼見外的嗎?看我還帶禮物。

“爹,你懷裡抱着個什麼?”

圓滾滾的像個鳥蛋,就是個頭大了些。難道街尾的王叔終于培育出了一批霸中霸母雞,解決了一隻雞不夠一家人分的問題?

母親也松開了我,拉着我走近疑惑地盯着我父親。

喲嚯!還是個私人驚喜,居然連我母親也不知道!他們倆感情一向很好,是十裡八鄉有名的伉俪情深,做什麼都要黏在一起,很少會有小秘密。

母親的眼神實在太有威力,父親剛才還激動地哭了,現在臉上卻隻剩下了尴尬和無措。

難道這蛋裡裝的都是母親最愛的首飾?不得了了,我爹現在能耐大了,敢從老虎嘴上拔毛了!

父親支支吾吾半天,生怕别人聽清一個字。

向來溫柔端莊的母親唯獨在父親面前嚣張跋扈,一掌拍過去:“問你話呢?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咱,咱女,女婿。”

寂靜,如死一般的寂靜在屋中散開。

半晌,母親才回過神,一雙美目依舊瞪得圓潤,擡腳踢了我母親一下:“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鬼話?”

是啊是啊,明明在鬼門關走一趟的人是我,怎麼瘋傻的人是我爹!

“我沒胡說!”父親捧着蛋怼到我們跟前,理直氣壯道:“那個老,高人說了,咱閨女是個短命的,雖然現在活了下來,但難保以後再出個什麼意外。最好還是找别人借點壽命用用,得必有失,這條件嘛,就是好好照顧這顆蛋,等他長大後嫁給他。”

怕我們不信,他還踢了踢身邊的管家。管家今年六十有五,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卻一臉恍惚,被我爹踢了隻一個勁點頭附和:“是,沒錯,他就是這麼說的。”

母親不疑有他,拉着我就往外走,口裡念念有詞:“這怎麼行呢?人怎麼能和蛋在一起呢?我得找道長,讓他重新提個條件,哪怕把我和你爹的命分給你也行啊!”

父親抱着蛋跟在我們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趕去前廳。

“道長!”

“道長!”

“……”

前廳的客桌上還放着杯剛倒出來的熱氣騰騰的茶水,但喝茶的人已經不知道身處何地了。

母親憂慮地望着那顆蛋:“難道安安真的要和它成婚嗎?”

我想象了一下婚後生活。

别人逛街柔情蜜意,女方小鳥依人,靠在男方肩頭翹着蘭花指盈盈一點:“這個,還有這個,人家都想要。”

男人癡情又霸道:“好好好!都依你!老闆,把我娘子能看到的東西全都包起來!我都要了!”

而我呢?

“這個,還有那個,我都要——算了,我抱着我家夫君騰不開手,待會還要給他買一個籃子,改日再說吧。”

何其悲慘!

3

是夜。

我對着床闆輾轉難眠,枕頭旁邊窩着一枚白色鳥蛋,總感覺肚子裡缺點什麼。

這麼大的蛋,生它的鳥或者雞得有隔壁家的旺财那麼大吧?

我收起床幔,把蛋抱到燭光前仔細端詳。

這蛋長得可真好看,每一處弧度都恰到好處,摸起來手感也不錯,暖而不灼,滑滑綿綿的。

昨天聽他們講了事情經過。在我掉下水後,懂水性的家丁就立馬跳了下去,但他們潛入水中,卻連我一片衣角都沒看到。

就好像是我不是掉進了水裡,而是落到了其他空間。

我母親心急如焚,差點暈過去,倒下的一刹視線被什麼東西晃了一下。

那枚紅底黑字的符紙竟然出現在了我那盞花燈燈芯上,下面明明有火焰搖曳,可它卻不随火焚燒。

當年老道士的話曆曆在目,她立馬撈起那盞花燈,将符紙撿出撕毀,祈求有人能拉我一把。

但當時并無異樣發生,下午他們又派人在河邊打撈,一無所獲地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結果老道士已經帶着昏迷不醒的我在院子裡等着了。

老道士不是普通人,那他給的蛋應該也很不普通!

我枕在胳膊上,伸手戳了戳蛋殼,它順着我的力氣一搖一晃擺動起來,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夫、君?”

我才剛成年,這兩個字叫出口還怪羞人的。

燈芯被火燒得噼啪作響,我的臉變得滾燙泛紅。

“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是因為年齡太小了嗎?還是說單純聽不懂人話?”

我有些發愁,一顆蛋要怎麼辨識它的年齡呢?我又該怎麼跟它溝通呢?是咯咯咯還是叽叽叽?

神仙都這麼不靠譜的嗎?語言不通我怎麼和它相親相愛啊!

我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做了個奇怪的夢。但一覺醒來,我就把它忘得一幹二淨。

那顆蛋已經不晃了,我以為是因為沒人戳它了,抱它的時候卻發現是因為有一本書卡住了它。

什麼東西?我可沒有挑燈夜讀這種愛好!

我把蛋夾到左胳膊裡,右手拾起桌上冒出來的書冊:“相親相愛修煉手冊!這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

撚開封面,目錄分出了三塊内容:手把手教你孵化神蛋,養大夫君的一百個注意事項,以及如何拔高家庭地位、精準拿捏你的他。

“……”

我的視線在兩手間來回轉換,這難道就是昨晚仙人托夢的目的?

看來這顆蛋以後還能變成人,我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要我跟一顆蛋長相厮守,不然傳出去也太丢人了!

我單手将書翻到第一頁正文,上面赫然記錄寫着孵蛋的方法:

首先需要一個大箱子,在箱底鋪滿幹燥柔軟的稻草,再輔以棉絮,搭建一個舒适的小窩,注意不要蓋上蓋子。

這不難辦,東西也好找,我沒問題。

然後保持窩内孵化的溫暖環境,至少達到人體溫度,這是孵化的關鍵。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降溫。

這什麼意思?難道我親自鑽進箱子裡日日夜夜貼着它?

最後請不要忘記,每隔一天将蛋翻轉一個面,確定每面都有被孵化到哦。

我覺得能早點去投胎其實也挺好的。

“好什麼好!”母親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别說這種傻話!”

我歎了口氣,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希望所有人都懂。我才不想住在箱子裡每天抱着一顆蛋,聽上去就不像個正常人能做出的聰明事。

看出我的不願,母親猶豫道:“要不,為娘替你?”

“可别!”我爹眼珠子都快把我瞪出了窟窿來了!這要是有什麼奇怪的雛鳥情結,那我爹頭上不得長滿青草,還是最嚴重的要被拉去浸豬籠的亂什麼倫。

“還是我自己想想其他辦法吧。”

“小姐,一定要貼貼嗎?”萍兒湊過來,“不能用火烤嗎?”

她盯着我手裡的蛋,說出自己的推測:“既然姑爺是仙人留下的,那用火烤烤應該也壞不了吧。”

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去,給我找三個火爐過來,安置在,在西院廂房裡,再把姑爺的箱子弄過去,讓火爐圍着箱子,但不要靠太近,火爐裡的火也不要太大,将滅不滅最好。”

也不能真把你架在火上烤,是吧?

我低頭,同為一家人,我也要給你留點體面。不然以後見了親戚,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呢。

4

試着孵化了幾天,終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火候。

效果還是很顯著的,這顆蛋的蛋殼比之前通透了很多,隐約能透出一些朦胧的光。

這樣看來,我還是挺有孵蛋天分的嘛!

西廂房被我改造成暖房後,為了物盡其用,我還在裡面排放了一窩雞蛋,按照同樣的方法讓萍兒看看能不能将其孵化出來。

一個月後,毛絨絨的小雞崽破殼了,奶呼呼的黃色,看得我心都化了。

“小姐,姑爺的蛋裡不會是一隻大雞崽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萍兒說話真是煞風景。

“胡說!”我坐到箱子邊,伸手進去幫他翻身:“仙人才不需要養雞!而且雞的壽命那麼短,根本不夠我借!”

萍兒也蹲在我身邊看過來:“小姐說的是!姑爺一定也是個神仙般的人物!看來天上的神仙都是從蛋裡蹦出來的,果然不同凡響。”

“小姐,你說姑爺什麼時候能從蛋裡面出來啊?”

那本手冊隻有我才能看見上面的字,孵化的事情也是我轉述給大家聽的,一些細節之處沒說的那麼具體。

“上面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但不知怎麼回事,我感覺這顆蛋已經好幾天沒有成長了,明明屋内溫度也沒下降。

萍兒興奮道:“那豈不是月底就能看見姑爺了!小姐,你覺得姑爺會是什麼樣子的?”

我的思緒被打斷,不由跟着萍兒的話去想象他的模樣。

既然是神仙,那一定要長得高、仙、俊!

可能會很溫柔,笑起來很寵溺;也或許是那種清清冷冷不食人間煙火,但獨獨對伴侶偏心……

不管怎麼樣,肯定會比城中那些青年才俊更加優秀可靠!城中其他女子肯定要羨慕死我了!

“不管他是什麼樣,都是我認定的人。”我把手覆在蛋上,感受着它的溫度,“我費力把你孵出來,你以後可一定要對我好哦。”

胎教還是要有的,誰能有我這運氣,可以親手養出一個最合自己心意的夫君!

又過去了七八天,這次萍兒也看出蛋一直沒有變化了:“小姐,姑爺還能按時破殼嗎?”

我都快把冊子翻爛了,也沒找到相關記錄。這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去給我抱床被子過來,從今天起我就歇在暖房了。”

天氣漸暖,屋子裡生着三個爐子,真是熱得要命。

平時隻是過來翻個蛋,呆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麼感覺,住進來以後才發現就算不蓋被子睡覺也熱的一直出汗。

也不能開窗,窗戶一開室内溫度又跟不上去了,要是破不了殼,那我們倆估計都要涼涼,前面所有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實在是熱得睡不着,我穿上鞋子準備去外面納個涼。

“小姐?”守在外間的萍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不用管我,你繼續睡吧。”

我打開門,走到廊下長椅裡坐下,對着空中一彎弦月發呆。

餘光掃見荷塘石橋上閃過一個黑影,我的心咚的一下跳得很大聲。

什麼東西?我起身仔細地觀察着院子四周。

一片雲彩飄過,遮住了朦胧月光,周圍瞬間暗了下來。

庭院内的花草樹木,還有假山造景,此刻在我眼裡都變成了一幢幢烏漆嘛黑的奇形怪狀的影子,風一吹就開始搖曳變形,仿佛都活了過來。

我身後一陣發涼,不由自主地後推抵上牆。靠到實處,慌亂的心情平複了不少。

趙郁安你怕什麼?你的死劫已過,命早就改了,不會再看到那些東西了!

我拍了拍胸口自己安慰自己,不要怕,你可是有神仙夫君的人,他還就在你身邊,妖魔鬼怪不敢靠近的。

“呼——”

脖子後面怎麼會有風對着我吹?五指收縮,緊緊拽着衣領。我靠着牆,風怎麼會吹過來?牆,牆,我的牆呢!

身後結實硬挺的牆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我感覺自己靠在了一個很軟很輕的東西上面。

現在不止脖子涼,全身都開始發冷了。

我不敢回頭,身體也被吓得僵硬得動不了了。怎麼辦?我不會這麼快又要去地府報到了吧?

仙人給的蛋難道還要先拜個堂才能沖喜嗎?手冊上也沒寫啊。

救命救命救命!

“夫君快快顯靈救救你娘子吧……”

我快要吓死了。

5

“小姐!小姐不好了!”

萍兒這丫頭,我當然知道自己不好了。

“姑爺他突然着火了!”

什麼玩意兒?我回頭朝身後看去。不對!你怎麼就回頭了!這是哪些東西在騙——

我的天哪!還真是他着火了!一顆蛋為什麼能被點着啊?它的箱子和稻草都沒燒着呢!

我着急忙慌地往過跑,砰地一聲腦袋磕上了牆,撞得我眼前一黑。

萍兒叫了一聲跑過來,扶着我關切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我擺了擺手,捂着頭慢慢睜開眼睛。火焰包裹着蛋的場景已經看不見了,在我面前的正是一堵平平無奇的磚牆。

剛才我的眼睛……

我站起身,疾步進屋。三個火爐安靜地煨着火星,木箱子也完好無損,房子裡也沒有燒焦的味道。

蛋還好好地躺在我搭出來的窩裡,摸上去手感也是宜人的溫度。

萍兒跟在我身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咦?我剛才是在做夢嗎?”

我三言兩語把她打發走,将蛋從箱子裡抱起來坐到床上:“剛才是你救了我嗎?”

他并不會給我回應,但我還是很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仙人說我命不好,活不長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其中的門道。從我記事起,就一直能看到許多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曾無心地跟父母提起過幾次,把他們吓得好幾天都睡不安穩。

後來漸漸發現這東西并不會真的傷害到我,更是為了讓父母安心,我就沒有再說過了。

反正民間本來就有小孩子對神神鬼鬼更敏感的說法,父母便以為我也是那樣。

但其實不是的,我能看見的遠比别人更多更久。最重要的是自從我十二歲起身後便多出了一個人影。

随着時間的推移,它離我越來越近。我知道等我到了十五歲那天,它就會來到我身邊,将我從人間帶走。

那日河裡拉我下去的東西就是它。

但是自從我被仙人救了後,我眼睛就恢複正常了,身邊也沒出現過奇怪的事情。我還以為我的命從那一刻就被改了呢,結果今晚又來了。

現在這個情況更麻煩,我的眼睛恢複了正常,想預防都找不到源頭。

“一直提心吊膽的可不行!”我往床上一躺,把蛋往懷裡一揣:“夫妻本來就是要同床共枕的。雖然夫君你還小,但早點習慣也挺好。”

我扯過被子,被熱死總比一直被風吹死好。轉運符沒了,被子就是我的最後屏障。

腦子裡雜七雜八地想了一堆,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早上萍兒喊我起床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原來你還是個小冰塊!”我驚喜地抱着蛋端詳,昨晚抱着他蓋被子睡了一宿,居然中途沒有被熱醒,身上也很清爽。

“那以後晚上,我們就一起睡覺吧。”我自作主張将同房提上了日程。

洗漱完畢,将蛋小心地安置在箱子裡。白天撞鬼幾率很小,我稍稍和他分開一會兒應該沒什麼問題。

飯桌上,母親替我夾了滿滿一碗的菜,愛憐地看着我:“安安,那顆蛋是不是快要破殼了?仙人給你的手冊上有寫女婿是個什麼種類嗎?還是說裡面會是個胖娃娃,需不需要娘親提前給他做幾身衣裳?”

我搖了搖頭,十分無奈:“那書後面的内容都看不了,恐怕隻有等時機到了才能翻開。

衣服先别做了吧,他應該會長的很快!不然等他長大我都人老珠黃了,仙人不會想娶一個老婆婆做新娘的。”

父親也附和着點頭:“沒錯沒錯,等他出來了需要什麼咱再準備也不遲!

最近在西廂房住的怎麼樣?孵蛋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你今早早飯都沒起來吃,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我挺好的,你們不用操心。”怪事就不說出來吓唬你們了。

我快速地扒拉了幾口米飯:“爹,娘,我吃好了!我去和你們女婿培養感情去了哈!”

待我走後,兩位長輩皆歎了口氣。

母親:“也不知道這能不能孵出個人出來?我夜裡做夢,被一群小雞圍着喳喳叫。”

父親:“别想了。女兒平安就行。要是真是隻小雞崽,那咱就當養了隻吉祥物。女兒不成親,一直留在我們身邊也挺好的。”

6

自從夜裡抱着蛋睡覺好,我感覺整個人精神都變好了,也沒有再遇過怪事。

萍兒說我這是沾染了姑爺的仙氣,說不定能延年益壽。

不過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占到便宜,我發現這顆蛋又開始蛻變了。半個月過去,現在蛋殼已經清透得像玉一樣了,連月光都能穿透。

不過裡面的東西就像一團棉花,看不清樣子,隻能估摸出個大小。

我伸出手攥緊拳頭,差不多就這麼個大小吧。

這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摟着蛋睡覺。它明明是溫熱的,但我抱着卻覺得涼快。

仙人就是好啊,這以後住破廟抱着睡都會覺得很舒服吧。

“娘子,别擔心!有為夫在,睡哪裡都不成問題!”

“嘿嘿……嘿嘿……”我閉着眼嘴角咧得很快樂。

“趙郁安,這個冬天好冷呀!我手都生出凍瘡了!我真羨慕你有個冬暖夏涼的夫君!”

“是啊,是啊!以前都是我們錯了!對不起,你能不能原諒我們?能不能告訴我們怎麼才能找一個這樣完美的夫君?”

哈哈哈哈……

“你們就别做夢了!我夫君可是天上的神仙!可遇不可求!哼哼!”

紅色的毛絨小鳥從殼裡跳出來,蹦到枕頭上歪頭看向這個把自己孵出來的凡間女子,眼裡閃過一絲嫌棄。

看上去有點傻怎麼辦?

它煩躁地扇了扇翅膀,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監護人會給自己挑一個凡人娘子。

鳳凰一族向來對伴侶忠心癡誠,標明人選後就再不會更改。因為數量稀少,很難比對到适齡鳳凰,是以逐漸開始和異族結緣,甚至孵化這種事也交由了未來的伴侶。

但對于如何挑選伴侶這件事,族裡還是很看重的。鳳凰族内有一塊三生石,應運天地而生,可以看到最契合小鳳凰的伴侶。

雖然這塊石頭不是百分百地靈驗,但也不至于給我定個凡人女子吧?這也太跳躍了!

可是她把我孵出來了!

按照習俗,我就該娶她為妻,不然我就成了抛棄糟糠、忘恩負義之鳥了!

不行!我要做隻好鳥!

紅色毛絨小鳥歎了口氣,決定坦然接受自己将與一個凡人度過餘生的命運。

它又将躺在床上的人認真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嗯,雖然有點傻,但長得還挺可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娘子嘛,要那麼聰明幹什麼!她又不需要賺錢養家,隻要快樂就好了。快樂不需要很聰明,聰明是我的事!

越想越覺得現狀沒什麼問題的毛絨小鳥輕輕地跳到了妻子身邊,貼着妻子團成一個毛球,美滋滋地睡着了。

脖子突然好癢,像是有誰捏着羽毛在撓我。我翻了個身,伸手去抓,一抓一個準,就是手感有些圓潤。

我睜開眼,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金色瞳孔。

“叽。”

嗨!娘子!

拳頭大小的紅色毛球乖巧地看着我。

我目光下移,看到了豁着大口的空蕩蛋殼。

轟隆隆——

猶如天雷炸頂,我的美夢被劈成了泡沫。

原來我的夫君還真的是一隻大号雞崽!

“唉~”

“唉~”

“唉~”

我們一家三口對着桌子中央的紅色雞崽陷入了沉默。

萍兒端着剛切成小碎末的蘋果走了進來,用茶杯盛着送到雞崽跟前。小雞崽對着萍兒點了下頭,似乎是誇她做的不錯,然後驕矜地低頭啄了一塊蘋果沫,吃相十分優雅。

萍兒抓着盤子,眼睛亮晶晶道:“姑爺他好聰明呀!”

是挺聰明的,要是是個人就更好了。

我托着下巴盯着雞崽啄蘋果,可可愛愛,就是不是人。

注意到我的視線,小雞崽歪頭看過來,然後又埋進被子裡,啄呀啄,啄呀啄,最後翻找出一塊最大的蘋果,叼着朝我跳了過來。

“叽叽!”

娘子吃大的,我吃小的。

“哇!他還知道關心小姐!”萍兒亮成了星星眼,“姑爺真體貼。”

小雞崽有小雞崽的可愛!家裡已經有很多人了,少一個也沒關系!

我伸手摸了摸他頭頂的羽毛,溫柔道:“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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