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口财經記者 石冰冰
今年以來，由于厄爾尼諾現象造成的持續幹旱，巴拿馬運河通行能力大幅下降。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船舶追蹤網站MarineTraffic的資料顯示，等待通過巴拿馬運河的船隻數量達到264艘，較去年同期增加16%。
這個全長約80公裡，連接配接大西洋和太平洋全球貿易的黃金水道，目前提供約180條海上航線，連接配接約170個國家和地區，支撐着6%左右的全球貿易，到達全球約1920個港口的全球貿易主要門戶。其中，美國是巴拿馬運河最大的使用國，商品出口和進口集裝箱的總量約占巴拿馬運河運輸量的73.7%。
運河的暢通對于全球經濟格局有着重要影響，但近年來全球航運出現了多次重大擁堵，最為嚴重的是2021年“長賜号”在蘇伊士運河擱淺事件。此刻，巴拿馬運河的擁堵仍在持續，隻不過，這一次是氣候危機對全球商業和貿易的考驗。
受厄爾尼諾影響
264艘船隻在“排隊”
綜合來看，幹旱枯水、消耗淡水的船閘系統是造成巴拿馬運河擁堵的兩大原因。
一方面，厄爾尼諾現象造成的持續幹旱，使巴拿馬運河正遭受自1950年有記錄以來前所未有的幹旱枯水。另一方面，由于巴拿馬運河是一條水閘式運河，船舶通行時靠水閘升高或降低水位，使船在河上通行。每次開閘都将約20億升淡水排入海洋中，這些淡水的重要來源之一就是當地的人工湖，加通湖，而這個人工湖主要靠降水補充水源。
通常，每當一艘船隻穿越巴拿馬運河時，一個運河閘室會損失5000萬加侖的水，由于幹旱，為運河供水的加通湖水位已降至四年來最低點。巴拿馬運河管理局局長巴斯克斯稱，“在過去的20年裡，降雨量一直在下降。我們正在應對氣候危機，而我們的容納量已經達到了頂峰，我們必須找到新的水源儲存在湖泊中。”
①處為巴拿馬運河 受訪人陳先生提供
從7月中旬開始，巴拿馬運河航道就嚴重缺水，通行能力大幅下降，導緻運河入口排隊的船隻越積越多。為此，巴拿馬運河管理局于7月下旬采取了節水措施，暫時降低了8月8日至8月21日期間巴拿馬型船的訂艙位，預訂時段從每日23個減少至14個。
由于預約通行名額減少，過往船隻必須長時間等待才能通過運河。與此同時，運河吃水水位下降，導緻過往船隻必須減重前行，據了解，不久前長榮海運的Ever Max号被迫在巴爾博亞港卸下1400TEU的貨物以滿足吃水限制，并獲得通行權。
最高等待時長21天
已有船公司加收“擁堵費”
巴拿馬運河有多重要？當今世界有六大航運要道，分别是馬六甲海峽、蘇伊士運河、巴拿馬運河、霍爾木茲海峽、土耳其和曼德海峽。其中，巴拿馬運河連接配接太平洋和大西洋，全長82公裡，每年有約1.5萬艘船隻通過運河，總裝載量約為3.3億噸。
兩年前，“長賜”号貨輪在蘇伊士運河航道擱淺，造成河道嚴重堵塞，引起全球關注。如果說蘇伊士運河是世界航道的十字路口，那麼巴拿馬運河就是世界橋梁，對于銜接太平洋和大西洋，縮短運輸距離和時間，降低運輸成本有着重要意義。
“巴拿馬運河為大陸至大西洋，特别是美洲東海岸方向航運提供了一條便捷通道，中國到巴拿馬運河的航線主要有加勒比航線、南美東航線等。由于巴拿馬運河是一條水閘式運河，正常情況下來往貨船也需排隊通行，但今年幹旱枯水加重導緻航道兩側大排長龍，目前來看航線擁堵勢必影響船期。”從事多年貨代生意的陳先生告訴記者。據了解，由于幹旱導緻巴拿馬運河水位下降，來往船隻通行能力大幅下降，通航等待時間最高達到21天。
近年來，全球航運已經出現了多次重大擁堵，尤其是2021年蘇伊士運河堵塞事件，導緻集裝箱海運價格飛漲。此次巴拿馬運河堵船，是否也會造成運輸成本的大幅上漲？
記者采訪了幾位美線貨代從業者，他們表示，由于之前已出現過幾次運河擁堵情況，集裝箱與貨運船的數量都有所上漲，再加上美聯儲加息導緻全球經濟萎靡，需求量有所下降，加之目前處于運力和集裝箱箱子過剩階段，尚未表現出海運費大幅上漲的勢頭。
MSK馬士基價格細目表 受訪人陳先生提供
不過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目前，已有船公司開始加收巴拿馬運河的“擁堵費”，以MSK馬士基為例，一個20英尺的集裝箱加收175美元的費用。但是對于來往貨船來說，如果繼續在蘇伊士運河等待，除了需要繳納“擁堵費”之外，還要面臨貨物運輸延期帶來的損失。
堵船影響國際物流
托運人或開始尋找其他路線
自2023年春季以來，幹旱一直在困擾着這個全球貿易的主要航運門戶，巴拿馬運河管理局氣象和水文專家穆裡略表示，預計今年年底時，厄爾尼諾現象還将進一步加強，是以巴拿馬運河面臨的前景很灰暗。
近年來，受突發事件影響，不斷發生運河擁堵、港口擁堵等事件，對全球貨物運輸和貿易帶來一定的影響。在蘇伊士運河堵塞事件中，最為嚴重的是2021年3月“長賜号”擱淺事件，導緻運河全線堵塞6天，等待通行的船舶累計超300艘，另有1000餘艘貨輪繞行非洲好望角。
面對巴拿馬運河的船舶堆積，物流公司OL USA首席執行官貝爾（Alan Baer）在接受外媒采訪時表示，托運人可能不得不開始尋找其他路線。“随着通過巴拿馬運河到達美國東海岸的難度越來越大，進口商可能會考慮通過蘇伊士運河的船隻。”貝爾表示，這對于東盟地區和中國華南部分始發地的貨運來說是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不過，對于中國北部和北亞地區，通過蘇伊士運河運輸可能會增加7-14天的額外時間。
深圳國際海事研究院研究員陳偉傑在接受風口财經采訪時表示，“美國和中國是巴拿馬運河最主要的使用國，貨物運量占比超過90%，若巴拿馬運河進一步堵塞，美國至墨西哥的貨物貿易或将更換運輸方式，通過鐵路、公路等運輸方式将貨物轉移至美東港口進行進出口貿易，美東港口短期内承壓。而亞太區域至美東的貨物運輸，可能會挂靠美西港口進行裝卸和運輸。”
陳偉傑進一步指出，與蘇伊士運河相比，巴拿馬運河的貨物運輸核心是服務于亞太至美東以及美西至南美、歐洲的貨物運輸，可以通過美國境内的公水、鐵水等其他運輸方式替代，對貨運運輸和商品貿易市場的沖擊具備一定的韌性。
運河的暢通對于全球經濟格局有着重要影響，雖然與蘇伊士運河遭擱淺船隻的意外堵塞不同，巴拿馬運河的堵船是自然原因，但也反映出了全球航運牽一發而動全身，航運大動脈堵塞對國際物流供應舉足輕重的影響。
“2021年的全球範圍内的港口擁堵導緻集裝箱運價大幅飙升，随後防疫政策松綁，港口擁堵緩解，集裝箱運價又一路下降，不屬于穩健的經貿特征。未來需要通過全球貿易和運輸網絡的重構，增強運輸網絡的韌性，使得一個節點的運輸故障不足以影響整個運輸網絡的貿易，以應對複雜多變的外部環境。”陳偉傑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