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萬驚天演出報價，泰娛CP成音樂節流量密碼？
作者 | 丁茜雯 編輯 | 範志輝
泰國腐劇CP，正在成為内地音樂節主辦方争搶的香饽饽。
7月23日，泰國當家電視台GMM TV旗下藝人Phuwin、Satang、Ford在深圳世界之窗舉辦的“鲸·亞洲嘉年華”音樂節上完成中國首秀；而在前一日，GMM TV旗下另一當紅藝人Nannon也同樣亮相貴陽Z世紀元山湖音樂節。
這種打包泰星送去音樂節的行為，也是當下音樂節市場最熱門的陣容邀約。GMM TV此舉，也被看作是借由同性劇集帶來的泛人氣，加碼試水内地市場的“力作”。
實際上，泰星來華試水已經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但自今年内地演出市場複蘇以來，各大音樂節主辦方為了從陣容方面刺激市場，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擁有龐大潛在消費群體的泰娛，也終于成為了新的商機。
泰娛CP成音樂節流量密碼
在日娛式微、韓娛受限的當下，泰娛多年來在内地“悶聲發大财”的光鮮，也為音樂節帶來了消費高潮。其中，熱門泰國同性劇集主演CP則是掀起這一蝴蝶效應的主力軍，目前也以雙人打包或是單人演出的形式，成為音樂節别樣的風景線。
由于泰國政策的寬松，不管是男男還是女女同性劇集，都帶有略勝國産耽美劇的豐富題材、高産量、營業自由且高度“内卷”，這也成功将國内耽美劇閱聽人轉化為粉絲群體。諸如《以你的心诠釋我的愛》《黑幫少爺愛上我》等均是曾在内地掀起觀看熱且頻繁登上熱搜的泰國同性劇集，其也承擔了相應的造星功能，促使Billkin、Ppkritt、Phuwin等泰國藝人在中國收獲“CP粉”基礎。
另一方面，伴随着華納音樂、環球音樂、索尼音樂等先後在東南亞建立廠牌，部分泰國音樂人也借此獲得向國際接軌的機會，在全球樂壇也獲得一定的認知度，比如Pyra、HYBS等均為目前在國際音樂節上嶄露頭角的泰國音樂人。
不過，造成這股泰國邀約熱的直接原因，還是在于内地音樂節紮堆背景下的陣容同質化。
自演出市場複蘇以來，音樂節數量便呈現出井噴态勢，僅在今年第二季度，不完全統計便已超過80多場，遍布全國各等級省市。大批音樂節品牌陷入演出陣容陷入高度同質化、品質降級的窘況，音樂人與音樂節之間供不應求。
如何在捉襟見肘的音樂人資源上進行開拓打出差異化、以及開辟新消費群體，無疑是音樂節主辦方急需解決的難題。而通過同性劇集在内地收割腐女經濟的泰國藝人，自然也就成為了新興目标。
一方面，中泰兩國文化雖有着一定的互通，但以CP為主的捆綁營業鮮少來華且資源寡淡，這一稀缺感也平添了一份神秘面紗，所帶來的新鮮感也是音樂節打出差異化的有利優勢。另一方面，逐漸在主流文化中占據一席之地的腐女文化閱聽人廣泛，即便是屬于小衆亞文化，腐女經濟的消費市場與購買力卻是十分可觀，有錢、長情、不吝啬花錢也是其“刻闆”标簽。
比如近期舉辦的天津泡泡島音樂節上，PPkrit的中國粉絲站“AirSupply”便在場内豪擲場地應援，高達5.2米的巨型“皮皮兔”更是激起粉絲前往打卡的購票欲，一票難求。
而自嵩山音樂節傳出将邀請“BKPP”這一對熱門CP登上音樂節舞台後，在大麥平台上“想看”人數一路飙升高漲至20萬，319元的正價門票更是在黃牛手中喊出單張加價超過兩倍的高價。
此外，為争搶觀演最佳位置，“BKPP” CP粉所帶來夜排經濟也同樣水漲船高，代排一天價位高達2000元。
不難看出，泰國這股吹進内陸的熱風，離不開其粉絲經濟屬性，既反映了當下音樂節比拼陣容的現狀，也一定程度上填補了内地優質音樂人不足的空缺，成為新的流量密碼。
600萬驚天演出報價背後
不過，泰國藝人來華打工并不是什麼新鮮事。
從上世紀90年代的中國娃娃組合，再到Mike、TAE、Mario等泰國偶像參演《感動她77次》《披荊斬棘的哥哥》等内娛電影、劇集、綜藝，泰國藝人從未放棄在兼顧本土市場的同時開拓中國消費閱聽人。
直到2018年内地選秀元年到來，泰國藝人也深入偶像市場，依然有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諸如參演《創造營》并成功以火箭少女101成員出道的楊芸晴、李紫婷，通過《創造營2021》以INTO1成員出道的尹浩宇、高卿塵，以及出演《創造營2020》并成為硬糖少女303成員的鄭乃馨等，均為經由泰國經紀公司輸送至内地市場的新鮮血液。
不同于此前通過演出綜藝等放長線的溫和政策，近期的泰國藝人紮堆來華，則存在一定的急功近利，一次性撈快錢現象普遍。據業内人士透露，此番泰國藝人演出報價具有坐地起價的明顯心理，尤其在Billkin“首發”成功試水音樂節市場帶來新商機後，部分泰國藝人演出報價不乏超過400萬元，甚至出現600萬元一場的獅子大開口。
由于國内音樂節大批上馬，場地、舞美等硬性成本也有所增加，制作成本整體水漲船高，但最大的成本依然是藝人邀約成本。早在疫情之前，出現在内地音樂節上的海外音樂人大多以高品質、高配合度、低費用的高成本效益成為主辦方的優先選擇，并在無形之中降低了音樂節的制作成本。
但當下部分泰國藝人打破慣例的驚天價位，卻令不少音樂節主辦方望而卻步，轉而繼續将目光投向挖掘更為小衆，且有一定目标消費閱聽人的海外音樂人。比如日本樂隊She Her Her Hers便在近期成為草莓音樂節、天津泡泡島音樂節、阿那亞蝦米音樂節等海外陣容牌面。
另一方面，内地音樂節對于海外資源的迫切需求，加上不專業主辦的湧入，也使其面臨着承擔藝人“詐騙”的高額失信風險，尤其在第三方藝人中介的參與下，極有可能帶來相應的資訊不對等隐患。
比如憑借《黑幫少爺愛上我》在内地收獲大量CP粉的羅傑夫于近期“打假”出演内蒙古烏蘭布統國際音樂節的消息後，卻被主辦方曝出羅傑夫方已簽完合同并收完全款，更是放出溝通細節，包括合同、發票、收據等，直指藝人一方違約失信。
目前，雙方雖仍各執一詞，但輿論卻已然呈現出抵觸泰國藝人演出情緒，甚至波及羅傑夫将于後期參與錄制的綜藝《披荊斬棘的哥哥第三季》。這也暴露出海外藝人來華演出存在合作流程上的漏洞，以及專業的重要性。
他泰能夠在内地紮穩獨大嗎？
回過頭來看，内地閱聽人在經由飯圈經濟、腐女經濟等洗禮下，也并非是容易“上當”的消費群體。在社交平台上，之于泰國藝人演出口碑出現負面輿情，尤其在羅傑夫此番争議爆發後，更是被認作泰星“飄了”、“塌房”的前兆。
可以說，這股抵觸情緒的爆發，實質上也令這股泰娛的音樂節之風帶有了一定的“出師未捷”特征。
究其根本，也是由于泰娛在内地市場仍然小衆化，在内地的發家緻富極度依賴同性劇集領域，這也就造就其無法真正意義上擴大閱聽人規模，且逃離不開小衆亞文化的基本屬性。說白了，便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CP化的綁定帶來了少數派紅利時，也限制了更大範圍的破圈。
例如，《黑幫少爺愛上我》《兩小無拆》等泰國同性劇集在豆瓣上均大多元持在5萬人左右“看過”，因狗血劇情、發糖多樣頻繁登上熱搜的《以你的心诠釋我的愛》作為近年來泰國評分口碑最高的一部同性劇集，也僅有超過20多萬網友标記打分，圈層性十分明顯。
但緻命的是，這些劇集卻恰恰是如BKPP、羅傑夫等完成演員、歌手、偶像身份轉化的契機，更是得以擡高身價參與音樂節演出的“票房背書”。可以想象，如若泰國最為拿手的同性劇集菜肴不再符合内地閱聽人口味，且CP營業不再“敬業”，那麼很可能會失去内地絕大部分閱聽人市場。
更重要的是，與在内地穩穩紮根形成氣候的K-Pop相比，泰娛則仍處于“新手村”。
一方面，其造星模式依賴電視台，GMM TV、第三電視台、第七電視台為主要造星來源且幾乎占據泰國娛樂圈，以盛産不同性别地劇集CP為主打招牌。而這種老派電視台以劇推新人的壟斷市場做法，也與香港TVB、ViuTV分庭抗禮的當下如出一轍。
這也使得泰國偶像、歌手的發展更加被演員行業所限制，停留在以同性劇集為主的造星時代，無形之中也将海外閱聽人接觸門檻拔高。
截然不同的是，即便同樣語言不通，南韓造星工業的輸出卻是兼而有之，如今更是以K-Pop偶像、歌手為主。而在全球化視野下，K-Pop也緊跟潮流不斷重新整理“系統”，不僅産業鍊更為成熟化、造星方式更為多元化，還能将單一的腐女經濟利益點轉化為更容易被内地閱聽人認知的偶像粉絲經濟。
比如，同樣是以CP為賣點，在内地爆紅的南韓同性劇集《語義錯誤》主演樸宰燦便是借此完成閉環，将關注度導流至所屬組合DKZ，更是借助劇集人氣和内地粉絲的中輸、投票支援，從名不經傳拿下音樂放送節目一位，成為無圈層門檻、閱聽人更為廣泛的K-Pop偶像領域一份子。
這一差異，也是造成即便在“限韓令”時期，泰娛也并未能夠在内地完成文化出海複刻的重要原因。畢竟，K-Pop走的是大衆化的流行路子，而泰娛自始至終還帶有一定的圈層文化壁壘，這也令其注定無法在老牌電視台的主導下完成深度“出海”。
顯而易見的，便是K-Pop或是内地市場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泰國練習生和偶像。諸如放棄泰國演員身份轉而在内地選秀出道成為偶像的鄭乃馨和楊芸晴，以K-Pop女團出道且在内地收獲高人氣、出演《青春有你》《奔跑吧》等綜藝的BLACKPINK成員Lisa、(G)- IDLE成員Minnie等，均為泰娛出海内地深度掘金的另一種想象。
對于想要如K-Pop一般開拓海外市場的泰娛而言，一時的供求短缺不等同于更長久的娛樂生意。現階段，如何進行大衆化經營打破認知差距，或許是其有望加速進駐内地市場的有利時機。
排版 | 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