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尺度經典，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時光撰稿人 | 小艮
在電影中尋找生活的更多可能。
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很多看過《封神第一部：朝歌風雲》的觀衆，都成了這部電影的精神股東。
截止影片上映第5天，内地票房已突破4.6億。
尤其是看到“聞太師回朝”的彩蛋，很多人成了自來水，還編了打call的順口溜：“你一票我一票，助力聞太師早日回朝”。
借着這股熱潮，時光君想聊一下1990年版的《封神榜》，它非常先鋒，且具有濃重的Cult片氣質。
《封神榜》
在上世紀80年代，中國興起了一股拍攝神話劇的風潮，比如中國大陸有《濟公》《西遊記》等，中國香港有《八仙過海》《鐘馗捉鬼》等，其中，《西遊記》取得了空前也幾乎絕後的成功。
後來，上海電視台電視劇制作中心想效仿央視，推出一部類似于《西遊記》的神話劇，于是聯合正大綜藝有限公司拍攝了《封神榜》。
這部劇于1990年首播，頗受歡迎，也飽受争議。
先鋒藝術還是粗制濫造？
即便是以現在的眼光看《封神榜》，它的服裝與造型依然是前衛的、先鋒的。
劇中人物大都身穿短衣短褲，權貴階層還會身披铠甲，頭戴金箍，頭飾有珍珠、金屬片、閃閃發光的塑膠片……
俨然是古羅馬風與聖鬥士星矢風的大膽混搭。
而女性角色比如妲己的服裝，主打一個暴露和花樣百出。
日間身着“花瓣裝”。
夜間還有“真絲睡衣”。
放眼整個國劇史，這一版的服裝造型也是耀眼的奇葩。
而能有如此呈現，是因為《封神榜》是一部合拍劇，有港資加入。
在當時，殷商的曆史資料還很少，大陸服裝組設計起來無比艱難，一共出了7稿，終于有了比較合适的方案。
但後來，上司還是決定采用香港方面的創意，因為他們更懂“商業”。
這也引來了巨大的争議，有人說《封神榜》時尚摩登；也有人怒批它不倫不類。
比如劇中姜子牙的扮演者藍天野老師一直對此忿忿不平。
《封神榜》的服裝與造型自然缺乏遠古感與質樸感，不過，其另類風格也帶來了某種距離感，這也是神話史詩所需要的。
此外，這部劇的各種場面也讓人眼界大開。
比如哪吒踏上飛火輪、楊戬打開天眼，以及神魔鬥法場景，滿足了當時觀衆對于神話世界的想象和向往。
再比如，為了呈現纣王的驕奢淫欲，該劇時不時就會來一場妖豔的舞蹈，其尺度令人咂舌。
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它還詳細地呈現了纣王在妲己慫恿下對皇後、臣子等施加的酷刑：挖眼、燙手、炮烙、虿盆……
這也使得，對于不少觀衆而言，《封神榜》既是神話啟蒙，也是童年陰影。
不過，若以現在的标準審視，當時的技術和拍攝手法都非常有限，隻能土法煉鋼，因陋就簡。
可為何，它的口碑與地位卻越來越高？
一代經典
能讓這部《封神榜》立住的因素很多，頭等重要的應該是選角。
劇組啟用了一大批具有話劇表演功底的演員，同時邀請來自香港的職業演員，如此的組合讓這部劇從表演次元提升了故事的說服力。
比如藍天野飾演的姜子牙，仙風道骨，慈眉善目。
他的演繹得到了盛贊：“姜子牙不長這樣我不認！”
雷長憙飾演的申公豹，滿臉奸相，邪氣沖天，很多時候又有修道之人的儀态風度。
達奇的纣王，孔武有力，不怒自威，但又沒什麼主心骨，意志不堅，唯唯諾諾。
最終他幡然醒悟，欲與妖邪對抗，實力顯然不敵，隻能點一把火與鹿台付之一炬，保持住君王的體面。
傅藝偉版妲己讓人更加印象深刻。
狐妖未附身時，她單純無辜，附身後又陰狠歹毒，傅藝偉的眼神尤其生動，細膩地呈現出了變化的層次感。
伯邑考則由香港演員湯鎮宗飾演，真真有“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氣質與風範。
而女娲娘娘的扮演者是陳秀珠，她更知名的角色是《金枝欲孽》裡的皇後娘娘。
其他角色，比如哪吒（何威 飾）、楊戬（李建華 飾）也都威風凜凜，頗有少年意氣。
而在改編層面，這版《封神榜》嚴格以《封神演義》為藍本，保留了原著精神，同時也有删繁就簡、大刀闊斧的魄力。
舉幾個例子。
在原著中，有佞臣費仲、尤渾，這兩個角色在功能上差不多，劇集将其合二為一，以節省叙事的篇幅。
同理，原著中散宜生賄賂費仲、尤渾的戲份，劇集将其安在了伯邑考身上，強化了他救父心切的焦慮不安，這一灰色細節讓人物變得更加豐富。
再比如，《封神榜》原創了伯安一角，他是西伯侯姬昌的第三子，陰險狡詐卻能力有限。
他不甘于籍籍無名，發起了奪權之戰，與姬發劍拔弩張。
這條故事線，為姬發賦予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危機感與緊迫感。
而後，伯安又投靠了商軍，倒戈相向。
這個角色被塑造得非常立體，他是典型的反面人物，既寫出了革命隊伍人員構成之複雜，同時強化了故事的戲劇性。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原著《封神演義》有着鮮明的諷刺精神。
來看故事的開端，纣王隻因題了一首淫詩，女娲就派遣軒轅墳三妖禍商，颠覆政權，緻使生靈塗炭。
纣王罪該如此？
而妲己也很悲催，功成未能身退，女娲娘娘授意以民間法紀處置其肉身以平民憤，所謂“用完即棄”。
從整體架構看，所謂的封神大戰本就是神仙布置好的棋局，人與妖的命運都被寫下，隻剩走個流程，有着很強的宿命感。
對這層表意，《封神榜》也加了一筆。
姜子牙封神，申公豹都有受封，偏偏功勞最高的姜子牙沒有神位。
申公豹非常興奮，大肆羞辱。
而姜子牙黯然神傷，在天地間留一孤影。
這份孤獨，平添了諷刺與自反的餘味。
“封神榜”之外
從改編的方式看，90版《封神榜》的政策是遵循原作的，它還原了那個神話世界裡的人物、場面，傳達了武王伐纣的正義性與合法性。
此後，根據《封神演義》衍生出的影視作品，大都一脈相承，這也進一步鞏固了它的經典地位。
而比較成功的作品，往往也有着獨樹一幟的特色。
比如TVB版《封神榜》，分為《愛子情深》和《忠義乾坤》兩個篇章，它将《封神演義》最火的哪吒（噴火娃）、楊戬（三眼娃）、雷震子（飛天娃）設定為同學，以哪吒的成長為主線進入封神傳奇，這無疑從故事開始就增添了吸引力。
它還花了大量篇幅，将哪吒之母殷十娘塑造得有血有肉，讓無數觀衆灑下熱淚。
《忠義乾坤》裡，最大的反派竟然是妲己。
這個角色借了武則天的經曆，從女妖變成女皇，其成長充滿血淚。
最終，她登上王位，環視周遭隻見滿目荒涼，寫盡了權力的虛妄。
劇中，溫碧霞媚骨天成，再有劇本加持，她貢獻了截止目前最為厚重的妲己形象。
其他作品比如《哪吒傳奇》，以兒童視角演繹封神故事。
這一版的纣王與妲己也處理得不落俗套，至今還有不少二創解讀視訊問世。
此外，還有一些作品跳出了“武王伐纣”的傳統架構，從另類的角度進入殷周變革曆史。
其代表作比如香港漫畫家鄭健和的經典封神題材漫畫《武庚紀》，它講述的是人、神、冥三大種族為了生存和自由而戰的故事。
該漫畫被改編成了卡通片。
片中，神成了坐享其成的反派，作為“人皇”的纣王敢于弑神，而周王則淪為神仙的奴仆，最終成了“天子”。
前不久剛剛上線的網絡電影《封神·纣滅》也是類似的立意。
它們看似“離經叛道”，卻也給了觀衆看待曆史的不同視角，自然有其價值。
近年來，封神題材的作品越來越多，也出現了《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這樣的票房爆款之作。
這足以可見，《封神演義》無愧“第五大名著”的稱号，它有着深厚的群衆基礎，也包含不可估量的改編素材。
而眼下的《封神第一部：朝歌風雲》或許隻是新的開始。
中國的神話史詩之旅，才剛剛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