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話說四大名旦之聊聊尚小雲

作者:期待明朝陰霾散

胡一刀談平劇名家之十尚小雲

在當年,選四大名旦的時候,座次是梅、程、荀、尚,除了梅坐首席無人異議,其他三人,則各有所第。但在今天來說,全座次似乎已定,梅、程、荀、尚,很難再有異議,身後薪傳,已顯明的呈現出了。

何以在今天以“薪傳”一辭說,尚小雲應該居四?說來很簡單,尚派傳人,可真是沒有前三人多。若是從“藝事”一辭說,四大名旦都有一段艱辛的曆程,說到這一問題,可得從立傳上說起了。

尚小雲的原籍是河北(清直隸)南宮,說是祖父尚志铨作過清朝的縣令,父親尚元照,在北京城的什麼府衙當差,似乎不是什麼官職。不幸早卒,遺下五子一女,一個婦人帶了六個孩子,又無遺産,生活自是艱苦。是以尚長春說:“據說祖母那時隻好揀廢紙,換肥子兒(皂角)為生。”除了這,沒有别的生活來源。後來,老大獨自跑出去混生活,從此一去無蹤。”

他們的老家雖是河北南宮,尚長春說他爸爸也隻回去過一次。可以想知老家沒有什麼可依靠的。尚小雲排行老二,名德泉,大哥名德海,沒有消息了。三弟名德福,四弟名德來,五弟名德祿,小時候,四弟與妹都生病死去,隻餘下二、三、五這哥兒三個。家中的生活,困苦到饑一頓飽一頓的。鄰居有一位靠彈唱混生活的人,常與尚家這幾個孩子接觸,建議不如送去學戲,總有個飽肚子的地方。說不定還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開始時,德泉與德福送給平劇藝人李春福,作手把徒弟。不久,李蓮英之侄李際良創辦“三樂社”科班,遂轉到“三樂社”去。這弟兄二人便在光緒三十四年三月(一九零八)立契進入科班。(後來老五德祿(富霞)也進了這個科班)。

入科後,啟藝名三錫,該科班的學生,悉以“三”字排行。初習武生,在基本功上,比其他行當,更得加倍苦練。第二年才九歲就在舞台上演出了。扮演的是《鄭州廟》劇中的黃天霸,初次登台,就獲得好評。不幸的是,三錫的娘病了,再登台時劇藝居然退了。這種事的後果,便是挨闆子,“戲是打出來的”,這是當時的教育方式。幸好有位姓陳的老師,看中了尚三錫的貌相秀麗,建議改學旦腳行當。旦行的老師有唐竹亭、孫怡雲、戴韻芳、張芷荃,由于他的扮相,酷似陳怡雲,遂改為“小雲”,字“绮霞”,藝名“尚小雲”,便是從這裡開始的。

那時的科班,為了适應社會現實,還是梆子京腔“兩下鍋”的。是以尚小雲既會演唱梆子戲,也會演唱京腔。再者,昆曲雖已式微,但京腔大戲卻還保有昆曲的曲牌,以及原套的昆曲武戲。是以當時的科班,也得教習昆曲。當時尚小雲在科班,學習的是三個劇種:梆子、京腔、昆曲。《三樂社》辦了三年,合夥人薛固久(梆子老生十二紅)孫佩亭(梆子老生十三紅)退出,這科班遂改名“正樂社”,遷到崇玄門外茶食胡同,繼續下去。一位與尚小雲同年同月隻少長兩天的白牡丹(荀慧生),也進入了“正樂”科班。另外還有一位藝名“芙蓉草”的趙桐珊,也在《正樂》科班。

尚小雲的武工底子厚,能演武旦戲《取金陵》,白牡丹向名師侯俊山(老十三旦)學來的《小放牛》與師兄龐三秃子合演,最為叫座。芙蓉草搭配也不弱,是以當時的“正樂”科班,遂有了“正樂三傑”的名号,這三人都是時稱“科裡紅”的佼佼童伶(尚小雲、荀慧生、趙桐珊)。行文至此,必須附帶一說的是尚小雲的三弟德福,在坐科的初期,受到體罰不當,死在科班。(按尚小雲生于光緒二十五年臘月初七日——公元一九零零年一月七日,比荀慧生早生兩天。)

在出科時,尚小雲也不過十六歲,名腳們已紛紛相約加盟。在科時,曾與老輩孫菊仙配演《三娘教子》,是以出科後,孫大老闆又約他合作,除了以前演過的王春娥,還有《審頭刺湯》的雪豔,《朱砂痣》的江氏。這一檔戲在丹桂茶園演出之後,聲譽更高。他的業師孫怡雲又推薦他加入路三寶的“春台社”,跟着又拜在路三寶名下,學習花旦、刀馬等戲,如《貴妃醉酒》、《遊龍戲鳳》。由于尚氏的慧心與苦辛,藝事日進。于是,時人中的盛望高、名聲響如時慧寶、王又宸、高慶奎、王長林、龔雲甫等,也邀他合作演出《探母回令》、《母女會》、《武家坡》等戲,從此之後,名聲之旺,如日之升。連楊小樓都看中了他。一九一九年十一月初,楊小樓、譚小培,便邀約了尚小雲、荀慧生一同南下申江,在丹桂第一舞台,合作了七十餘場,場場客滿,被時人譽之為:“三小一白下江南”。(白,指荀慧生藝名白牡丹),轟動之情,當可想見。

據馬少波先生文:“北京《順天時報》曾為此展開投票選舉平劇最佳青年演員活動,選舉結果,二十四歲的梅蘭芳當選為男伶大王,與梅同歲的劉喜奎當選為坤伶大王,十九歲的尚小雲當選為童伶大王。”這年,尚小雲與名淨李壽山的小姐李淑卿結婚。楊小樓初排《楚漢争》,虞姬一角,便是尚小雲擔任,在北京第一舞台首次演出。随之,便加入了楊小樓的“桐馨社”。

他如朱素雲、慈瑞泉、龔雲甫等人組成的“福慶社”,王瑤卿、梅蘭芳等人組成的“玉華社”,他都參與過,與他們合作演出。尚的特長是歌喉瞭亮,武工磁實,能唱能打,青衣、花旦、刀馬,無不擅長,而且昆曲的《遊園驚夢》能演,《佳期拷紅》也能演。他幾是挑班生腳樂于邀他加入的最佳搭檔。但自從與楊老闆合演《楚漢争》之後,便力争上遊,冀求獨挑,于是編新劇、開道路,請名士如溥緒(清逸居士)、陳墨香為他編寫劇本,如《秦良玉》、《林四娘》、《紅绡》等新劇,遂在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自組了“協慶社”,開始自作老闆,領班演出。像《卓文君》、《峨嵋劍》、《花蕊夫人》等新編本戲,都是這時期推出的。他如梅蘭芳、荀慧生、程硯秋,也各領風騷,獨擅勝場,北京《順天時報》于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又舉行一次平劇名旦選拔,梅、程、荀、尚,或梅、尚、荀、程,梅、荀、尚、程為四大名旦,無論名次先後怎樣,總之,尚小雲已是四大名旦之一。

說來,尚小雲在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就自組“協慶社”挑班演出,旗下不但已有文士陳墨香、清逸居士溥緒擔當編寫新劇工作,如《秦良玉》、《林玉娘》、《謝小娥》、《婕妤當熊》、《卓文君》以及時裝戲《摩登伽女》等等。先後參予合作演出的,有餘叔岩、言菊朋、王又宸、朱素雲、茹富蘭、裘桂仙、侯喜瑞、李壽山、範寶亭、小翠花等人,當可想知尚之當選四大名旦之一,并不是偶然的,應是他自出科後,多年來的努力創造更新,積漸來的藝術形象。

不幸的是,民國十九年(一九三零)有喪偶之痛,發妻李淑卿(李壽山之女)病故,一年後續娶同行王蕙芳之妹蕊芳,遂又重行改組“協慶社”為“重慶社”,演員又更新了一些,如譚富英、李寶魁、周瑞安、程繼先、慈瑞泉、郭春山、張雲溪,還有他的同科弟兄芙蓉草(趙桐珊)、尚富霞(五弟德祿),都是“重慶社”的梁柱。編劇方面又增加了以寫武俠小說馳名的還珠樓主,如《白羅衫》、《前度劉郎》、《虎乳飛仙》、《北國佳人》、《九曲黃河陣》、《九陽鐘》以及自編的《白玉蓮》、《琵琶緣》,還有清逸居士編的《相思債(雲葬娘)》等,都屬于“重慶社”時代的作品。從所編劇本的名目來看,以武旦膺工的戲,在半數以上。若論武工,在四大名旦中,尚小雲應為首屈。在當年,(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前後),應是皮黃戲的發展,步上峰巅的時期,生旦淨醜都有新的創造,論起來,要以四大名旦的本戲最多,也最為出色。他們為皮黃戲開辟了一個廣袤的藝術天地。

尚小雲的劇藝特色,一個“剛”字可以該括。

唱,有“鐵嗓鋼喉”之喻。作,有“大武旦”之稱。所謂“大武旦”,以“武生”行之有“大”、“小”之分來說的。換言之,像尚小雲叫座的戲碼如《取金陵》(骨子老戲)與《青城十九俠》,絕不是一般的武旦或刀馬旦的樣相,他往往把劉金定(取金陵),演得像個女中丈夫。開打時的勇猛,連對手的武生武淨。也休想出乎林表,大段慢闆的聲腔,真是有如彎可成圓,放則成直的鋼筋那樣。休說别的,流傳下來的一出《漢明妃》。我們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尚氏的演出,簡直是一個大武生的身手腰腿,不是今日的旦腳可以習之了的。按說,《青城十九俠》的劇本,應是屬于刀馬旦的活兒。但尚氏的演出,則是大武生工架的腰腿。惜乎此戲沒有流傳下來。

關于《取金陵》這出戲,尚長春記述他父親的演出形态。倒是可以錄在這裡:“譬如他演劉金定,從《雙鎖山》起,是花衫戲。接着是《女殺四門》,是武旦戲。再接着《火燒餘洪》又是一出武旦戲。這三出全是傳統折子戲,主要人物都是劉金定,一般應由兩個不同行當的演員來演。但父親卻是一人擔任。這是别的演員極少能做得到的。是以,這出戲,我父親每演必滿。”近年來,這出“取金陵”,還不時能看到有人在演出,可是,要想見到當年尚老闆的那份演出的台上佳境,已無從得之矣。

還好,尚氏的台上影相,留下了《漢明妃》與《失子驚瘋》(《乾坤福壽鏡》中的一折),前者由其長子尚長春飾馬童,蕭盛萱(蕭長華之子)飾王龍,這一出戲的影相,出塞的歌與舞,與顧正秋帶來的同一人所傳的《漢明妃》,大異其趣,顧氏演出的歌唱,是吹腔變奏,尚氏演出的歌唱,是昆曲的正式曲牌。在舞姿上的那種大武旦的身手。幾不是今日的坤腳任誰,可以學得了的。至于《乾坤福壽鏡》的《失子驚瘋》一折,已是尚氏晩年演出。由其次子尚長麟飾婢女壽春,小兒子尚長榮飾山大王金眼豹。從這一折的尚派藝術展示了一位正工青衣的技藝,唱念、作表,特别是行腔吐字的情韻,台步水袖的精到,确有其尚門獨到的風标。連同《漢明妃》都算上,作手式身段時,不時裸露到手肘,似有失淑女的淑姿。

馬少波先生說到的《禦碑亭》一劇,孟月華在雨中疾行産生滑跣,完成了“尚氏三滑步”,說來誠可謂之一絕。說:“他在飾演‘禦碑亭’的孟月華時,表現她既急于探父病,又不放心小姑一人留家,不顧風雨交加。急忙上路。在那句‘一出門正遇上天降大雨’的拖腔中,設計了一個‘三滑步’身段,先是‘前栽式’,表現泥渾途中站立不穩,緊接着‘後閃式’,腳步下滑,幾乎坐地。再一個‘遠滑式’,表現前傾後閃之後,終于失去平衡,隻見兩腿前伸從舞台的一角滑向另外一角。三個滑步緊緊相連,既有真實感,又具藝術美,煞是好看!”這一身段之精巧細緻又非常合乎生活上的實情,不用說,在台下觀賞到此處,會合掌擊節稱賞。就光是讀了這篇文字的記述,也能在想象中體會到這一表演的藝術之美。

“五四”以後的十年歲月裡,歐風東漸,吹動起的西潮流漾,皮黃班子也競相排演起時裝新戲來。四大名旦都編排過這種新戲,其中要以尚小雲的《摩登伽女》,最為時髦而洋味足。尚子長春的文中,記述了這一出戲的演出情況。說:“在二十年代,父親還演過一些時裝戲,像‘摩登伽女’。在這出戲裡,他演的摩登伽女,燙發,穿印度風格的服裝,腳下是絲襪和高跟鞋,最後跳英格蘭舞。為了跳這個舞,他專意請了一位英國舞蹈老師來教授。這出戲裡還用了鋼琴、小揚琴等西洋樂器。那時楊寶忠正幫着父親,每次‘定軍山’演完後,他就馬上卸裝,換上西裝革履,拿起小提琴,上場和彈鋼琴的一起為父親的英格蘭舞伴奏。當時彈鋼琴的是吳小如先生的妹妹。父親這出戲,評價不一。不過,隻要演出這戲,票價就要一塊錢。……”

計算起來,尚小雲的戲劇創作,不下三十餘本,也與其他藝人一樣,分作兩路,一路是整理老戲,一路是創造新戲。

當長子尚長春七歲的時候,送到富連成科班去。

這時,尚小雲正在富連成幫忙,在學的是元字科,尚長春是走讀,但練工、學戲、吃飯,都跟其他在學學生一樣。因為班上教一出《朱砂痣》,派尚長春學的不是主角那位員外,是那位病人吳惠泉。先是尚富霞知道了,認為他們尚家,在富連成萎靡不振的日子,弟兄倆都來幫忙,送來學戲的孩子,居然教他學邊配,未免太沒有情義。這樣向哥哥一說,第二天就不叫尚長春再去富連成上學,另行拜師。同時,也是以興起了何不自己辦個科班?尚長春寫着:“出來以後(離開富連成),請了兩位老師在家裡教戲,再找十幾個和我年齡相當的孩子,陪我打把子唱戲。一共十八個人,我們稱之為‘十八子’。這以後,陸陸續續又有人找上門來,要求加入。家裡一琢磨,再加十八個,來個‘三十六友’吧。剛招完又來了。而且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人要求加入。這怎麼辦呢?家裡說我是屬龍的,要不就挑屬龍的,湊一百條龍吧!可還是不行,找上門來的人,還是不斷。索性敞開兒收吧!幹脆辦一個科班,日後也好培養出一批人才……”但揆情度理,尚小雲創辦“榮春社”科班,起因于尚長春在富連成學戲,沒有受到特别照顧,因而自動退學,激起他自辦科班的意念,這傳說在劇藝界風傳很久。當尚氏決定要辦個科班的時期,正是抗日戰争前夕,不但程硯秋等人創辦的“中華戲曲學校”,因經費困難停辦,就是“富連成”也在苦撐。尚氏在此時期起來,宣布要創辦科班,親朋好友規勸不聽,終于在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初(馬少波先生文說“榮春社”成立于一九三六年二月十五日,見毛家華編《平劇二百年史話》一書,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印行),命名“榮春社”自任名譽社長特聘趙硯奎任社長。入科學生者以“榮、春”二字,排名分,第三科以“長、喜”二字排名分。雖然,尚小雲在“榮春社”開辦了十年有餘,隻辦了兩科,幾乎貼光了自己多年來的房地産,還是未能繼續維持下去。于一九四九年停辦。

尚氏創辦“榮春社”科班之始,就立意要革除舊式科班收徒的那種類似“賣身”的契約制。且改正了隻教學藝不教習文的舊習。而且,在科的生徒,必須在衣食上,維持飽暖的程度。他說:“我兒時科班生活的昨天,決不能成為這批孩子的科班生活的今天。”又說:“這地方是貼本培養平劇人才的學校,不是賺錢圖利的商場。不能在學生夥食費上揩油。”聽來,能不為尚氏的這種正大而耿直的心胸動容!

馬少波先生的文中說,尚氏創辦科班,原意隻想在家中收生徒十多人。适巧“中華戲曲學校”停辦,散下來的學生,紛紛要求到“榮春社”繼續求學,尚氏應允了下來。南方浙江金華縣的“文林社”科班,也停辦了。一百多個學生也由“榮春社”承諾接來,合而為一。這麼以來,入科的生徒竟達三百二十人。比當時的“富連成”科班,還要大呢。

“榮春社”停辦之後,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間,成立了“尚小雲劇團”,演出了自編自演的新戲《北國佳人》(後改名“墨黛”。)還有《夜歸》、《太原雙雄》等現代題材的劇情。後來,又整編了《十二金錢镖》、《鐘馗嫁妹》、《平陽公主》、《血濺梨花閣》、《峨嵋酒家》等本戲,不但在各大都市巡回演出,且南達兩廣、雲貴,東至齊魯。于一九五九年春,移家西安,任陝西省戲曲學校藝術指導。與晉陝秦腔接觸後,又重編了《珍珠烈火旗》為《雙陽公主》,論者說,此劇可與梅蘭芳的《穆桂英挂帥》列為平劇中的“雙璧”。

一九六四年元月,陝西省平劇院成立,尚氏遂膺任了首任院長。在西安上司劇運,培植後進。正在轟轟烈烈地奮發有為之時,那十年來了,被翻舊賬污蔑,遭遇了殘酷PH,于一九七四年四月十五日晨五時去世,享年七十六歲。

尚小雲的性情剛烈,為人耿直,任俠仗義。是以他賠入了半生積蓄,來創辦“榮春社”科班,此一舉措,被稱之為“毀家辦學”。這四個字,誠哉當之無愧!

他的“榮春社”雖隻辦了兩科,頭一科學生的名字,是以“榮”、“春”兩字為排行,“榮”在中一字,“春”字在末一字。第二科以“長”、“喜”二字為排行,這兩個字都放在名字中間。如頭科的楊榮環、景榮慶;尚長春、王永春等等。二科的尚長麟、李喜鴻等等。像楊榮環已是四小名旦之一,景榮慶也是淨行的佼佼者。可惜尚長麟過世得早,原可承繼父親的衣缽,竟憾然早逝。長子尚長春習武生,幼子尚長榮是淨行,雖已頭角峥嵘,名滿天下,終究不是克紹他父親的旦行。學生輩裡主要是李翔、孫明珠兩人,在薪傳尚派藝術。

說起來,尚小雲的“榮春社”科班,前後雖隻辦了兩科,為時不過十年。可是,尚氏為了輔佐學生的藝術,有機會獲得精進,時時以二路配腳出場,以便在台上帶領學生演出。最使觀衆不能忘懷的戲中腳色,一是《得意緣》中的二娘,一是《四郎探母》中的蕭太後。想當年,每當“榮春社”科班貼出了《得意緣》,為了去看尚小雲扮演二娘的觀衆,比去看主腳狄雲鸾、盧昆傑的人多。對于尚氏扮演的郎霞玉放了女兒之後的下場,則最為人樂道。

《四郎探母》的蕭太後,早年以通天教主王瑤卿為個人翹楚,後來,便衆口碑于尚氏绮霞,這出戲的形象雖未傳錄下來,音聲卻流傳四方。今之演《四郎探母》蕭太後者,《盜令》、《回令》兩折的蕭太後,聽來大多模拟尚派,縱能揚其剛憾然未能組其柔,委婉俏麗更是去之千裡。

還有一出《乾坤福壽鏡》,女主腳是夫人胡氏,但在“榮春社”科班時代,尚氏亦往往搭配學生,扮演戲中的丫頭壽春,卻也像《得意緣》似的,壽春往往在觀衆眼裡,反而看成了主角。俗雲:“戲在人演”,誠然!總之,尚小雲在四大名旦中的地位,是誰也不能移的。

話說四大名旦之聊聊尚小雲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