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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作者:虹膜

邁克爾.科雷斯基報道

譯者: 伊薩克

校對:輕松兩到三

來源:反向拍攝(2015 年 10 月 16 日)

侯孝賢想讓你看見。想到我們正在談論世界上最偉大的在世視覺藝術家之一,聽起來可能沒有啟發性,但台灣導演邀請了特別積極的觀眾,這使他成為我們最嚴肅,最神秘,最具挑戰性和價值的電影製作人之一。

對于《好人好姑娘》、《海花》、《紅氣球之旅》等電影來說,這些影片要求觀衆立即沉溺于細緻的電影空間(需要純粹的美感),了解複雜的情節、人物和曆史,豐富和激活電影空間(這需要嚴謹、細緻的叙事閱讀)。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好男人和好女孩》

這種經曆可能很奇怪,甚至令人不安,特别是對于剛剛接觸過他的電影序列的觀衆來說:我們漂浮着遠離直接的事件和動作,但這些事件和動作對于我們了解我們為什麼漂浮至關重要 - 為什麼我們處于這種特殊的情緒狀态。這是一個大膽的,高度現代主義的叙事,沒有受到阻礙,精心地将觀衆定位為電影的中心人物。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必須集中精力:如果我們不填補空白,這些電影将一無所有。侯孝賢最近的《刺客的隐母》是他的第一部武俠電影,這也許是他最看見的作品,但這樣一部兼具動作與寂靜、具體與抽象的電影,給了觀衆足夠的資訊,讓他們遵循密集的叙事手法,同時要求他們看到很少有人走過的道路。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刺客隐藏的母親

故事背景設定在八世紀唐末,觀衆可能會關注重要(棘手的)中國曆史,或者人物的心理動機(模糊),或者一個女人的(儀式)沐浴場景或血紅色的天空如何與前面的枯枝(完美)相交,或者暴力(迅速)在其他莊嚴的場景中如何消失。

這些問題都不能單獨存在或獨立于其他問題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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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獨特的節奏很早就形成了:李萍民慵懶、飄忽不定的鏡頭設定了一種平靜的節奏,偶爾會被剪輯師黃志佳的快速動作打斷。這允許觀衆在沉思和震驚之間來回穿梭。影片一開始,在細膩的黑白開場中,侯孝賢為主角奠定了基礎。

女主角(舒琦飾演,其被蜜蜂叮咬的舌頭在導演的《千年萬寶》和《最佳時光》中也占有突出地位)是片中的主要角色,在她的主人(她的主人是一個白衣老婦人,被稱為"道士")的指導下和影響下,她成為了一名訓練有素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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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一次看到該隐母親的劍術是在她的姨媽訓示她拿下一個有權勢的官員之後,她稱他為腐敗的殺人犯。侯孝賢切到隐蔽的母親正在樹林裡殺人,慢動作刀劃過對方的脖子,接着是一聲巨響,他倒在地上,接着是微風拂過,樹上的花瓣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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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不協調的抒情場景:在室内場景中,一個小男孩在父親和一群仆人的照顧下,試圖抓住一隻蝴蝶。當孩子開始玩球時,鏡頭移開了,就在我們休息的時候,顯然是在等待婆婆從光束上跳了下來。

在一個令人驚歎的片段中,我們看到孩子張開四肢,因為他的父親在他現在虛弱的身體前哀悼。他越來越生氣,他把劍扔向了還在房間裡的那位女士。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我們永遠不知道這些目标是誰,或者他們是誰,以及他們與婆婆或她的主人的關系,但他們的存在籠罩着這部電影。通過對這些事件的抽象描述,侯孝賢将凱恩斯的身份設定為一個定義模糊的複仇者,我們立即陷入了這一切需要什麼的問題,特别是一個孩子的死亡。我們隻看了幾分鐘的電影,就開始質疑我們看到的暴力的道德和動機,這與電影攝影和剪輯、存在與缺席、聲音和沉默有很大關系。

這提醒我們,侯孝賢确實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雖然他經常很難察覺,但他在适當的時候開始叙事時,給了我們一種克制而華麗的色彩,一種甯靜的自然形象,對經常拍攝室内和城市景觀的導演來說是新的。她被送到衛波那裡,魏波已經發展成為争取唐朝獨立的最有權勢的地方。姨媽指令她殺死微網誌的首領田吉安(張震飾),他恰好是她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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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複雜的是,她是一位前将軍的女兒,并得到了田吉安的口糧,田吉安的父母将她送到她的主人那裡接受訓練,這被發現是她母親的孿生妹妹。電影的其餘部分圍繞着這些問題展開了複雜的讨論,避免了對角色的直接精神分析,更喜歡使用最微小的電影手勢來産生情境中的情緒。例如,侯孝賢将一個關鍵的呈現場景視為嚴肅抽象表現主義的另一個機會。

在這裡,侯孝賢展示了田吉安和他的妻子田元師(周雲飾)之間的夜談——這裡揭示了他發現刺客是他的表弟,并仔細分析了他們父母希望他們彼此團聚的政治原因——使用一個座位設定在一個輕輕搖晃、極其不祥的透明窗簾後面,該窗簾提供了一幅微妙的朦胧畫面,扭曲并擴大了整個畫面的燭光。

在鏡頭的某個地方,侯孝賢突然切換到該隐的另一個角度,潛伏在滾動的窗簾後面。她一直在看嗎?如果我們認為這個場景的靈感來自我們表面上的主人公的視角,那麼我們必須将她視為一個積極的心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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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更像是一個幽靈,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一個似乎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至關重要的)女人,一個無家可歸,流浪的戰士,慢慢地切斷了她與過去的所有聯系。

緩慢移動的錄影機和金色的室内場景,"刺客的隐藏女士"經常讓人想起"海洋之花",盡管電影的暴力場景短暫。《刺客的隐秘女士》的突出之處在于,它的打鬥場面及其出現方式挑戰了電影類型的傳統。

影片中的小沖突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出乎意料,而且往往是在視覺冥想之後——例如,有一次,田元石靜靜地走過一片被女仆包圍的田野——仿佛一場打鬥戲撞到了畫面中。影片中有傳統的武俠元素(至少在一個打鬥場景中,勢利小人以一種無視重力的簡單方式漂浮在空中),甚至還有最新的超自然暗示(向田元石投擲了一個神秘的黑魔法咒語)。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但侯孝賢的電影更關注的是這種類型的元素,而不是找到将它們抽象成對整體沒有更大優勢的元素的方法,比如刺繡絲綢在金色中的樣子,或者一排高聳的苔藓山,使步行者看起來很小,使火炬點燃的大篷車穿過黑暗洞穴的奇異之美相形見绌。

即使是以寬銀幕比例拍攝的閃回場景——電影幾乎完全以1.33:1的比例拍攝——也更像是一個微妙的情感開場,而不是一個引人注目的華麗場景。在侯孝賢的電影中,沒有獨立的場景,隻有融合在一起的元素。

《刺客隐母》中有很多背景故事和曆史背景,但侯孝賢并沒有用它們來簡單解釋。大多數都是以片段或倒叙的形式呈現的,是以在我們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前,我們會得到碎片化的叙述,而不是完整的解釋和資訊(一個例子是驚人的,一個角色使用雞血來冒充月亮字母)。這可能會導緻最初令人困惑的體驗,但前提是觀衆勇敢地跟随特定的線索。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影片中反複出現的場景顯示,第二位女刺客似乎與主線劇情毫無關系,身穿紅色連衣裙,戴着隐藏身份的金色面具;我們第二次看到這個神秘的男人時,她和她的婆婆被平靜、空蕩蕩的錄影機包圍着,包括堆積在光秃秃的樹枝後面的黑暗美麗的雲朵。

《影評》的阿裡紮·馬在采訪侯孝賢時透露,這個角色有名字、精神精明、設計目的:"我想設計袁世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天家,以便在微網誌中奪取權力,是以妻子其實是一個頂級刺客。據我所知,觀衆不可能從螢幕上的事件中知道這一點。這也許是重點。我們隻看到我們被允許看到的東西。

侯孝賢的武俠片,真正重點是什麼?

當電影結束時,關于角色的未來和更大的曆史問題仍然存在疑問。正如影片結尾的一幕所顯示的那樣,推動影片發展的各個地方之間的談判和自相殘殺的沖突仍然沒有減弱。同時,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但她并沒有以主人要求的方式表現出來。像侯孝賢一樣,她告訴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可能不是你在尋找什麼,你正在執行的任務,甚至不是你旅程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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