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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集、電影雙豐收,台灣靈異題材正當時

文|小玉

繼《模仿犯》後,上周又有一部新台劇上榜豆瓣實時熱門電視,目前排名僅次于《漫長的季節》,評分也從8.6升至8.9。

這部名為《不良執念清除師》(下稱《不良執念》)的奇幻喜劇正在國際版愛奇藝熱播。跟《想見你》《她和她的她》隻将平行時空用作佐料不同,奇幻在該劇中堪稱主菜,且河童附身、刺青化人等情節也可以正兒八經的被歸為靈異元素。

劇集、電影雙豐收,台灣靈異題材正當時

同時,熱映兩月有餘的台灣電影《關于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下稱《關于我和鬼》)也是妥妥的靈異片,該片以超3億台币的票房成績闖入台灣地區影史前十,目前豆瓣評分為8.8。

可以發現,靈異題材在近期台灣影視市場上的存在感不可謂不強。兩部作品雖并非一貫的現實主義,但台灣影視創作的風格依然在其中展現得淋漓盡緻。而且從題材角度出發,我們也能透過它們窺見近年台灣靈異片的一角。

微恐和爆笑中映射現實困境

《不良執念》講述了高中生蒲一永遭遇車禍後發現自己居然有了跟“怪物”溝通的能力。在半是不得已,半是為解迷的情況下,他同菜鳥女警官陳楮英以及校内死對頭曹光硯開始了幫助“怪物”的冒險之旅。

“怪物”是人類執念被具象化後的生命,它們代表着思念、悲傷、遺憾等種種情緒。而執念生成的背後就是主角團需要探究的真相,他們也會分别從中獲得不同的感悟。一永為什麼可以看到“怪物”及他對未來的規劃是該劇的主線,它始終貫穿于單元劇情之中,脈絡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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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形式在《靈魂擺渡》《主君的太陽》等作品中都有過類似的呈現,但該劇具體填充的内容還是具有諸多獨特性的。

比如密集但合理的笑點。《不良執念》的喜劇效果基本依賴角色人設,中二臭臉少年頭腦簡單、墊底女警脾氣火爆、學霸醫學生呆萌直率,三人組主角團的腦回路被迫連接配接産生了好笑的火花。“怪物”也被賦予了有趣的特點,隻喜歡一永的河童、無比自戀的刺青美人、黑道大哥氣質的路障化身也貢獻了不少笑料。角色動作和台詞生成的搞笑差別于有門檻的無厘頭、誇張式喜劇風格,能讓觀衆輕松get到笑點。

同時,《不良執念》并不專注于恐怖氛圍的營造,還用喜劇效果消減了靈異元素的驚悚,這使得它的吓人程度遠低于《靈魂擺渡》,可以投放的市場也更為廣闊。不同于《主君的太陽》這一點很好了解,該劇沒有突出的偶像愛情情節。但感情線不明顯反而造成CP大亂炖的盛況,好嗑程度倒是不比偶像劇差。

一部好的喜劇片能讓人笑着笑着又哭出來,《不良執念》在笑過之後确實還能看到很多淚點。河童附身的藥劑師在死亡後與父母的告别、大體老師生前與流浪人群的陪伴、胖所長和道路保護神的機緣等都帶來了真摯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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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該劇延續了近年台劇創作對社會議題的關照,每個單元故事都映射到了現實困境,涉及的内容包括職場霸淩、獨居年輕人、流浪人群、囤物癖等。不過,受限于調性和時長,它對單一議題探讨的深度肯定是不如《我們與惡的距離》等作品的。

《不良執念》這種喜劇+靈異的類型融合以及對現實困境的映射,同樣出現在《關于我和鬼》中。該片的大緻内容是直男警察吳明翰被迫與男鬼毛毛“喜結”冥婚後一路倒黴,甚至搞砸了同僚林子晴埋線已久的緝毒案。為了挽救危機,恐同又怕鬼的吳明翰不得已攜手毛毛跨界追兇,過程狀況百出、笑料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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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觀影者們的評價,《關于我和鬼》也是一部“爆笑又爆哭”的商業作品。猶記得預告片上線時,冥婚、主演許光漢大秀身材、跳《舞娘》等内容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但就目前穩定的風評看,該片的出彩顯然靠的不隻是大尺度。

影片屬于雙線并行,一條是吳明翰要幫毛毛找到撞死他的兇手,讓他了卻人世的心結,另一條是要推進警匪破案,抓住犯人。它把同性CP當作噱頭,但也切實探讨了同志者容易遭受校園霸淩、父母不了解等難題,且在尋求平等的基礎上,發出同性婚姻合法能否保障愛情等更深層次的疑問。

用民俗特色營造恐怖氛圍

台灣影視創作的風格不止展現在映射現實上,還有一如既往的地域和民俗特色呈現。

時不時冒出的閩南方言和風味小吃,向來是台灣影視劇構築地域記憶的一個重要手段,靈異片也不例外。靈異片中更值得一提的是大量民俗的運用,比如《不良執念》中河童守護河流附近村莊風調雨順的傳說,《關于我和鬼》中撿紅包、結冥婚、喜堂布置等。

并且,《不良執念》還使用了大量中華傳統文化相關的要素,跟民俗有異曲同工之處。蒲一永的“永”代表“永字八法”,它是書寫“永”這個字的八個筆畫,代表中國書法中筆畫的大體;陳楮英的“楮”是紙的代稱,曹光硯的“硯”是硯台。而一永和爺爺跟“怪物”溝通的秘密藏在他們的毛筆書法和繪畫中,為“怪物”提字似是為亡者寫挽聯的另一種形式。

劇集、電影雙豐收,台灣靈異題材正當時

世界靈異片體系裡,東南亞占有重要一席之地。但過去提及,泰國是遙遙領先的代表,其次還有早前紅火的香港僵屍片。滲透宗教觀念的詭異感是東南亞靈異片的特色,而台灣也屬于這套體系,它正是通過大量與信仰相關的民俗去營造出神秘恐怖的氛圍。

在偏重喜劇風格的《不良執念》和《關于我和鬼》中,民俗驚悚的效力自然沒有完全發揮出來。但去年因“晦氣”挂上微網誌熱搜的高純度恐怖片《咒》,可以說将之運用得相當不錯。

女主六年前跟同伴闖入供奉邪神的祭壇而牽連女兒受到詛咒,她為了拯救女兒而害人,甚至不惜重回祭壇。影片開始就用僞紀錄片式鏡頭,誘導觀衆跟随主角記住一個特殊的手勢和所謂祝福的話語,但最後卻揭曉這其實是在給女主女兒分擔詛咒。無論是片中的供奉祭拜,還是與觀衆互動的詛咒,都跟宗教信仰扯不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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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之前的影片也是如此,《紅衣小女孩》系列中的魔神仔和起乩、《屍憶》中的冥婚、《粽邪》中的送肉粽等都讓影片蒙上了濃厚的民俗色彩,也讓文化近似的東南亞觀衆更覺得毛骨悚然。

除了重恐怖片這一類,“微恐+”的作品也會跟民俗元素有更深的結合。《通靈少女》的女主謝雅真擁有一雙能夠洞悉陰陽兩界的雙眼,很小便被送入廟中修行。她的工作就是利用自己的特異功能,幫助客戶們解決那些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而在台灣民間發揮社會教化與心靈慰藉功能的“宮廟”文化也與青春校園、靈異微恐實作了結合。

台灣靈異崛起正當時

以上提及的作品其實隻是近些年台式靈異片中的一部分。在不知不覺間,靈異題材已經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推動台灣影視創作的自我革新和走向國際。

事實上,台劇類型化的過程中一直有靈異題材的身影。台劇轉型更新公認的開端是植劇場系列劇的誕生、HBO與台灣公視開啟合作,靈異類型劇的開發始于此。

2016年,王小棣、蔡明亮、陳玉勳等一線導演、編劇主導發起植劇場,目的是豐富台劇類型和以老帶新的方式培養演員。劃定的四大主題中,台劇之前很少嘗試的靈異恐怖類型片就是其一。《夢裡的一千道橋》《積木之家》都是當時的作品,隻是市場表現相對一般。

劇集、電影雙豐收,台灣靈異題材正當時

後一年,靈異題材的《通靈少女》上線,這是HBO與台灣公視首次合作的成果。該劇打破了公視多年電視劇的收視紀錄,也讓台劇正式搭上了流媒體的東風。

接下來,台灣犯罪懸疑片在大陸聲名大噪的同時,靈異題材也在持續發力,有《靈異街11号》《愛的混混》等作品面世。

至于電影方面,複蘇得要比劇集更早一點。2002年,陳國富執導的《雙瞳》取得當年台灣本土票房冠軍,将台恐推向全新高度。但由于該片成本過高,最終難逃虧本命運。有了前車之鑒,台恐往後産出的多是中低成本作品,如《宅變》《詭絲》。

到了2015年,《關于我和鬼》導演程偉豪曾執導的《紅衣小女孩》大獲成功,重新在台掀起恐怖片創作熱潮。兩年後,《紅衣小女孩2》不僅在台票房破億,超越前作,賣出國際版權後更成為首度打進Netflix全球前十熱門的台灣影視作品。再接着,《人面魚:紅衣小女孩外傳》《馗降:粽邪2》《女鬼橋》都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績。

劇集、電影雙豐收,台灣靈異題材正當時

台恐的生意好做起來了,自然有更多創作者和資金湧入。

去年的《咒》引起廣泛關注後,導演柯孟融宣布會出續集《咒2》,也将啟動系列“一字片名”的恐怖片——《困》《偶》《醃》《葬》的開發。而今年《關于我和鬼》的表現也毋庸置疑會反哺台恐創作。

台劇轉型和台恐崛起這幾年,吳慷仁、林心如、許玮甯、楊丞琳、Selina、 林柏宏、許光漢、邱澤等一大批或實力派、或新生代演員都涉及、甚至可以說是鐘愛靈異題材了。在注目台灣犯罪懸疑的同時,不妨也留心一下靈異,它未必不會是台灣影視市場下一個起飛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