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記者 程曉軒
看過經典恐怖片《閃靈》的電影觀衆，一定不要忘記女主角溫迪大嘴巴驚恐的表情。扮演這個角色的雪萊·杜瓦爾（Shelley Duvall）是1970年代和1980年代所謂的新好萊塢電影中的常客。
除了出演斯坦利·庫布裡克的《閃電俠》外，她還是《三個女人》、《時間小偷》和《偉大的水手》等幾部電影的女主角。此外，在20世紀90年代初由中央電視台翻譯的電視劇《歐洲童話現實》的介紹，也是由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擔任執行制片人并領銜主演的作品，相信很多70、80人都應該有印象。
"閃光燈"
然而，在網際網路上搜尋有關悉尼·杜瓦爾的資訊時發現，她的最後一部作品，來自2002年的《來自天堂的曼娜》（Manna From Heaven）正在制作中。在那之後，她似乎完全消失了，就連她的好萊塢老知己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記者塞思·阿布拉莫維奇（Seth Abramovich）最近在《好萊塢報道者》（The Hollywood Reporter）上發表了《尋找雪莉·杜瓦爾》（Finding Shirley Duvall）。多年後，這位前好萊塢明星終于重新回到了公衆的視線中。在與阿布拉莫維奇的一次談話中，她回憶起拍攝《閃電俠》的痛苦，并解釋了為什麼她遠離好萊塢，過着無可争議的隐居生活。
悉尼·杜瓦爾年輕時
遠離喧嚣
悉尼·杜瓦爾（Sydney Duvall）出生于1949年7月7日，現年71歲，現在住在德克薩斯州中南部的山丘上。她的頭發早已灰白，身體不再像"閃光燈"那麼瘦，原來尖銳的聲音，因為常年抽煙，已經完全嘶啞了。乍一看，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閃電俠"粉絲也無法将暮光之城的老兵與電影中被傑克·尼科爾森折磨的瘦弱妻子聯系起來。
白天，杜瓦爾經常獨自開着一輛白色的豐田四驅車，四處遊蕩，車裡擺滿了友善食品，餓着肚子吃了兩口。晚上，她會回家和男朋友一起吃晚飯。她的男友丹·吉爾羅伊（Dan Gilroy）比杜瓦爾大五歲，曾在麥當娜的監督下擔任伴奏音樂家，并與女王有過短暫的戀情。
吉爾羅伊于1989年愛上了杜瓦爾，當時他出現在迪士尼頻道的電視電影《鵝媽媽搖滾'n'韻》中。當時，他們住在洛杉矶山坡上一個占地三英畝的農場裡，有八隻狗，兩隻貓和36隻小鳥。但在1994年，杜瓦爾和吉爾羅伊突然離開洛杉矶，住在德克薩斯州，并逐漸搬離好萊塢。
這一決定背後的原因在當時也引起了廣泛的争論，更常見的論點是，1994年1月17日襲擊洛杉矶的7級地震對他們的農場造成了如此嚴重的破壞，以至于兩人不得不放棄家園，前往德克薩斯州生活。還有一種說法是，杜瓦爾當時在好萊塢制片中很難找到工作，他的個人财務狀況非常差，很難回家。
二十七年後，當被問及為什麼逃離洛杉矶時，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看起來有點久坐不動。"我們完全筋疲力盡了。她回答說。"是什麼讓你筋疲力盡？"地震？"不，是那些人。地震發生後，首先是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美國專門研究地震等自然災害的救災機構，然後是其他人，一個接一個。工程師，保險公司，有時聚在一起......"至于是否存在金融危機，杜瓦爾的回答更加模糊。"擁有一些東西并不能給你帶來财富。"你必須真正控制它，你必須確定這是一筆好交易，"她告訴記者。"
簡而言之，在1994年末，史蒂文·索德伯格（Steven Soderbergh）的新電影《Underneath》為杜瓦爾帶來了一個小角色。是以她去了德克薩斯州的奧斯汀報道。她打算在電影結束後回到家鄉休斯頓。"因為媽媽說了，她也許有辦法幫我。媽媽建議我做點別的事情，比如畫些什麼。是以我想，是的，Joni Mitchell（在加拿大民歌之後）可以賣到40，000美元一幅畫，為什麼我不試試呢？"
結果，道路的銷售沒有成功，但杜瓦爾留在德克薩斯州，一直呆在那裡直到現在。
平原人首次亮相
說到賣畫，其實杜瓦爾走上演藝之路的初衷，賣畫是至關重要的。
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于1949年7月7日出生于德克薩斯州北部的沃思堡（Fort Worth），十幾歲時随家人搬到了德克薩斯州最大的城市休斯頓。在那裡，她的父親成為一名律師，她的母親獨立經營一家房地産中介。杜瓦爾的父親于1995年去世，她的親密母親于2020年3月在她92歲生日後不久因感染新的冠狀病毒而去世。至于其他親戚，杜瓦爾有三個弟弟，但她幾乎沒有聯系，對她最近的處境甚至知之甚少。
在高中時，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是一名校長，夢想着将來成為一名科學家。但當她還是一名大四學生時，她因為早年的戀情而開始不及成績，最終辍學，去休斯頓的一家百貨公司當推銷員，有時兼職做模特。
1967年1月27日，三名宇航員在阿波羅1号測試期間在肯尼迪航天中心發生事故身亡。休斯敦也有民間社會組織為此目的舉辦了籌款派對，受雇走秀的模特中有當時17歲的杜瓦爾。在派對上，她被介紹給畫家伯納德·桑普森。三年後，這對夫婦結婚并有了家庭，但經濟困難，不得不與該男子的父母住在一起。
為了盡快搬出去獨立生活，杜瓦爾動員了人們，為丈夫舉辦了一場派對，希望能有潛在的買家。參加派對的人中有電影《布魯斯特·麥克勞德》（Brewster McCloud）的劇組成員。這是著名導演羅伯特·阿爾特曼（Robert Altman）的新片，已經在制作中，而阿爾特曼的黑色喜劇《陸軍野戰醫院》（Army Field Hospital）正在美國各地上映，票房高漲。乍一看，杜瓦爾的出現讓她覺得自己适合出演這部新電影，是以她向阿爾特曼和制片人盧·阿德勒介紹了自己。當時，他們隻告訴她她要賣掉這幅畫，并沒有告訴她這實際上是一次秘密試鏡。杜瓦爾聽說對方正在尋找自己的電影，起初有相當多的恐懼，因為害怕他們正在尋找她來制作什麼。
1970年底，《天空怪獸》上映，從未接受過表演訓練的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走上銀幕，踏入電影行業。在随後的幾年裡，她又出演了六部羅伯特·奧特曼的電影，從配角到主演，幾乎取得了一些成功。
1974年，杜瓦爾和丈夫搬到洛杉矶生活，希望将他們的生活和事業提升到一個新的水準，但沒過多久，他們的婚姻就破裂了。1976年，杜瓦爾受邀在伍迪·艾倫（Woody Allen）的《安妮·霍爾》（Anne Hall）中扮演一個小角色，擔任女記者，并很快愛上了著名歌手保羅·西蒙（Paul Simon），後者客串出演了一位華麗的唱片制作人。
攝影：Anne Hall
同年，羅伯特·阿爾特曼（Robert Altman）由杜瓦爾（Duvall）主演的《三個女人》（Three Women）受到評論家的好評，并在1977年戛納電影節上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獎。
《三個女人》
通過"閃光燈"
除了戛納評委會，杜瓦爾的表演也征服了導演庫布裡克的心。他決定利用她與傑克·尼科爾森（Jack Nicholson）在他的新電影《閃電俠》（Flash）中共同出演。"他親自給我打了電話。杜瓦爾回憶說："我還吹噓我的哭聲特别好。當時，《閃電俠》的劇本還沒有寫完，庫布裡克給她寄了一本斯蒂芬·金的原著小說，讓她先看一眼。
杜瓦爾和保羅·西蒙（Paul Simon）在曼哈頓生活了兩年，但兩人的關系變得有些緊張。"那天，我正在讀《閃電俠》，我看到一段非常緊張的段落，我根本沒有聽到他進來......他悄悄地爬到我身後，突然發出一聲把我吓壞了。它把我炸死了。一個月後，1979年元旦，西蒙在紐約機場與杜瓦爾分手。然後，杜瓦爾登上了飛往倫敦的航班，報道了閃電俠。
與保羅·西蒙
突然分手的震撼，讓杜瓦爾分手，在飛機上從紐約一路哭到倫敦。但她完全沒想到，相比于她在《閃電俠》劇組所經曆的全方位情感打擊，這次墜入愛河可能什麼都不是。
庫布裡克，這位始終注重細節的導演，是完美主義者，而《閃電俠》從頭到尾已經拍攝了14個月，每周16個小時！更苛刻的是《閃電俠》故事中兩位主星的情感訴求。
傑克·尼科爾森（Jack Nicholson）與女演員安吉莉卡·休斯頓（Angelica Huston）有戀愛關系，當時兩人在倫敦租了一所房子，距離演出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除了拍戲，尼科爾森至少有一個同伴。
相比之下，獨自一人的杜瓦爾選擇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間小單人間，隻有一隻小狗和兩隻鳥陪伴。她的日常生活就是睜開眼睛看電影，按照庫布裡克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拍戲，下班後，一個人回到小屋睡覺。如此單調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一年半。
與傑克·尼科爾森在"閃電俠"中。
"對于每一次射擊，他必須至少射門35次才能通過。一槍35次！跑上跑下，哭泣，抱着一個小男孩。這真的很難。而且，從第一次排練開始，你必須化妝正式排練。這真的很難。杜瓦爾回憶說："為了發展情感，有時我會在拍攝前穿上随身聽，聽悲傷的歌曲。或者隻是回憶你生活中的可怕事情，想念你遠方的家人和朋友。但過了一會兒，你的身體會抗議。你會告訴自己，請不要再這樣做了，你不想每天哭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有時你越是這麼想，你就越悲傷，你哭得越多。我們星期天休息，但我周一早上會很早起床。一想到今天哭了一整天，眼淚就流了下來。我告訴自己，你已經達到了極限，不能繼續下去，但當我到達現場時，我活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傑克·尼科爾森（Jack Nicholson）也告訴我，他無法想象我會如何堅持下去。"
多年來，《閃電俠》早已成為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導演庫布裡克也被認為是史上最偉大的導演之一，也被稱為庫布裡克對演員的高要求。在庫布裡克去世二十多年後，一些不再受尊重的評論家開始質疑庫布裡克是否對演員過于殘忍。例如，在"閃電俠"中，他讓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連續打了127次，然後他在樓梯上揮舞棒球棒。杜瓦爾自己的觀點是公平的："庫布裡克一直對我友好和熱情，他喜歡花時間和我一起和傑克·尼科爾森交談，即使整個六十多人在等着。"
打破和平
在"閃電俠"之後，杜瓦爾在英國導演特裡·吉列姆（Terry Gilliam）的《偉大的水手》（The Great Sailor）和《時間小偷》（Time Thieves）中飾演羅伯特·奧特曼（Robert Altman）。1982年，她開始制作《歐洲童話》。該系列共六季27集，基于童話故事，如格林兄弟和安徒生，包括七集"金子女孩"，"長發公主"，"夜莺"，"白雪公主"，"穿靴子的貓"和"阿拉丁"。此後，她創作了專門研究美國童話的《高大上的故事與傳說》，以及專門研究經典恐怖故事的《噩夢經典》，這些故事都深受小觀衆的歡迎。
杜瓦爾和羅賓·威廉姆斯（Robin Williams）在《偉大的水手》（The Great Sailor）中，于2014年因抑郁症自殺。
長發公主的照片
但到了1994年，杜瓦爾離開洛杉矶定居在休斯敦，賣掉了他的電視制作公司，搬離了好萊塢。在2002年之前，她曾出演過《自然女神》、《光之黎明》、《頑皮的孩子去火星》和《捉鬼敢死隊3》等電影，但在2002年的《天堂的禮物》之後，觀衆再也沒有機會了解她。
直到2016年11月的一天，杜瓦爾看似平靜的生活才突然再次被打破。由奧普拉制作的流行心理治療脫口秀節目"菲爾博士"的主持人菲爾·麥格勞（Phil McGraw）設法找到了早已退出河流的杜瓦爾，并提出為她提供心理幫助。
兩人的對話于2016年11月18日在"菲爾博士"上正式播出。美國觀衆驚訝地發現，《閃電俠》的女主角不僅改變了外表，而且說話也恍惚了。她懷疑有人在試圖自殺，甚至堅持認為兩年前去世的強大水手的前搭檔羅賓·威廉姆斯（Robin Williams）仍然活着，并且身體健康，成為随時可以變形的特殊特征。菲爾醫生提出付錢給杜瓦爾在一家專業機構進行心理治療，但"善意"最終被杜瓦爾拒絕了。
2016年，杜瓦爾出現在脫口秀節目《菲爾醫生》（Doctor Phil）上。
節目播出後，立即引起了很多批評，演員米娅·法羅（Mia Farrow）和庫布裡克導演的女兒釋出了一條消息，批評醫生服用杜瓦爾的精神疾病并吃了血。"我花了很大的代價來了解他是怎麼回事。雪莉·杜瓦爾（Shirley Duvall）回憶起四年多前的噩夢，仍然無法掩飾自己的遺憾。"我媽媽讨厭他和丹，他說我不應該答應他們開槍。
幸運的是，有很多人真正關心杜瓦爾。就像設法找到她接受采訪的記者阿布拉莫維奇一樣，他說他想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讓這麼好的電影演員給世界留下最後的印象，隻是在"菲爾博士"中瘋狂的老太太的形象。
還有著名的動畫導演李·昂克裡奇（Lee Unkrich），他曾制作過《玩具總動員3》和《環遊世界之旅》等作品。他是電影"閃電俠"的忠實粉絲，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杜瓦爾的下落。2016年，他看了《菲爾博士》，被激怒了。2019年，他終于與杜瓦爾取得了聯系，發現她的精神狀态遠沒有電視上那麼糟糕。雖然心情還是起起伏伏，但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對于過去發生的事情還是可以說的。
多年來，杜瓦爾一直生活在德克薩斯州的山丘上，與許多當地人交上了朋友。瑞安·奧伯邁耶（Ryan Obermeyer）是一位70後畫家，他看着《歐洲童話》長大，一直關心杜瓦爾的處境。"我找到了丹，并留下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着我的作品和我的電話号碼。十分鐘後，她打電話給我，說她想見我。"奧伯邁爾說。很快，兩人成為了朋友，奧伯邁爾設法給了她很多幫助。
多年來，杜瓦爾收集了許多工作紀念品，甚至包括電影"閃電俠"結尾出現的戲劇性黑白照片，這是庫布裡克送給她的禮物。但随着歲月的流逝，這些紀念品中的許多已經從她手中拿走了。歐博邁爾從網上買了一些，還給了杜瓦爾，給老人帶來了不少快樂。前一年，在杜瓦爾70歲生日那天，他特意找到了在《歐洲童話》中扮演匹諾曹的演員保羅·魯本斯（Paul Reubens），請他與杜瓦爾進行視訊連結。兩位老朋友重逢，喜極而泣。
責任編輯：程娛樂
校對：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