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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橫跳為哪般?歐洲刺頭數波蘭

作者:軍師軍茶利

俄烏沖突期間,波蘭是表現極為活躍的國家之一,不僅積極制裁俄羅斯、向烏克蘭提供大量軍援,還宣布大幅擴軍。除高調介入俄烏沖突外,波蘭近來對盟友也是頻頻出手,比如向德國索要二戰賠款、在移民等問題上與歐盟唱反調等。波蘭這波操作引來國際輿論的各種争議,人們驚呼看不懂。其實,隻要深入了解波蘭的曆史及其面臨的現實,就不難發現,其如此操作有其自身的邏輯。

瘋狂的擴軍計劃

波蘭的武裝力量由五大軍種——陸軍、海軍 空軍、特種部隊和領土防衛部隊組成,隸屬波蘭國防部。截至2022年波蘭共有12.2萬名現役官兵(其中陸軍6.12萬人),另有7.54萬人在憲兵部隊和準軍事組織服役。波蘭在2008年前實行義務兵役制,符合條件的适齡男子均要服役9個月。2008年,波蘭廢除義務兵役制,改為合同制。到2010年,波蘭正式完成武裝部隊從義務兵役制到全合同制的過渡,徹底取消義務兵役制。加入北約前,波蘭的武器裝備主要以蘇制為主。加入北約後,波蘭雖一直努力按北約标準改善其武器裝備,但受軍費所限,波蘭不得不保留大量冷戰時期列裝的蘇制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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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波蘭對軍力建設極為重視,究其原因,竟是對俄軍力的恐懼。曆史上,波蘭曾五次被瓜分、三次被滅國,而且每次被瓜分都有俄/蘇的身影。冷戰期間波蘭與蘇聯雖是名義上的盟國,但實際上卻受蘇聯掌控。冷戰後,波蘭一心尋求加入北約,以求獲得軍事庇護。1999年,波蘭正式加入北約。此間,因俄羅斯與西方關系相對平和,便追随各國縮減了軍隊規模。進入21世紀後,俄與西方國家的關系日趨緊張,尤其是2014年克裡米亞危機的爆發,使得地區局勢急劇升溫,令波蘭危機感驟升,不斷增加軍事投入。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要求北約各盟國必須将軍費開支提高到占國内生産總值(GDP)的2%以上,波蘭積極響應。與此同時,波蘭還加速采購西方武器,以替換老舊的蘇制裝備。

拜登當選美國總統後,波蘭仍不斷追加軍費。2020年,波蘭軍費為120億美元,2021年,增至137億美元,2022年,達到145億美元,已占其GDP的2.4%,超過北約大部分國家。不僅如此,波蘭還于2021年決定,将軍隊規模增至25萬人。

随着俄烏沖突爆發,波蘭進一步加快了擴軍步伐。2022年3月18日,波蘭總統安傑伊·杜達簽署了《保衛祖國法》,法律頒布後,波防長馬裡烏斯·布拉什紮克立即宣布,将波軍人數增至30萬人。

僅僅3個月後(6月22日),波蘭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的主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就宣布,波軍将增至40萬人,按新的擴軍計劃,波蘭陸軍規模将會翻5倍。波防長布拉什紮克對此表示,波蘭未來将擁有歐洲最強大的陸軍。布拉什紮克還強調,波蘭已将俄羅斯視為潛在對手,兩國存在交戰的可能性。

大手筆的武器采購

在宣布擴軍後,波蘭迅速向國外狂購武器。在主戰坦克方面,波蘭國防部原本在 2021 年7月 确 認采 購 250 輛M1A2SEPv3主戰坦克,但因美國要價太高一直未簽約。俄烏沖突爆發後,2022年7月,波蘭正式宣布采購250輛M1A2SEPv3,采購總金額據稱達47.4 億美元。據波蘭國防部披露,購置的美制坦克将部署在波蘭東部。然而,僅250輛M1A2SEPv3,顯然無法滿足波蘭的擴軍需求,而繼續采購的M1A2SEPv3的話,金壓力巨大,于是波蘭轉而采購南韓的K2主戰坦克。波蘭認為,K-2與M1A2SEPv3性能相近,價格便宜,适合大量采購。據悉,K2的采購數量将達980輛之多。不僅如此,波蘭還将從南韓采購 648 輛 K-9型155毫米自行榴彈炮和48架F/A-50輕型戰鬥攻擊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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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防空武器方面,波防長布拉什紮克于2022年5月24日稱,打算在采購2套“愛國者”PAC-3+防空飛彈系統的基礎上,再購買6套該防空飛彈系統。

在火箭炮方面,波蘭将從美國購買500輛“海瑪斯”高機動火箭炮。布拉什紮克在他的個人社交賬号上發文稱,波蘭采購的“海瑪斯”火箭炮很大一部分将由波蘭軍工企業按許可證生産,但受美國産能所限,這批“海瑪斯”難以按時按需傳遞。為此,波蘭準備購買288輛南韓自研的K239型火箭炮。

目前,波蘭政府已經準許了2023年國防預算 軍費從今年占CDP的2.4%增至4.2%。包括軍購專項基金在内,總額将達310億美元。

提防身邊的“盟友”

針對波蘭大規模擴軍,有評論稱,波蘭不僅是為了應對俄羅斯的威脅。更為了提防德國。人們不免好奇。波蘭和德國同為北約成員國.波蘭為何要防備盟友?

其實,波蘭加入北約,主要是想依靠美國的軍事力量來保證自身安全,而對包括德國在内的其他北約國家并不抱希望。這是因為美國軍力比其他北約國家加起來還要強 而且波蘭五次被瓜分、三世度亡國的曆史,也都與德國(包括德國的前身普魯士)有關,即便是在冷戰期間波蘭與聯邦德國也是對手關系。不僅如此,二戰後,德國劃給波蘭約10.3萬平方公裡領土,波蘭一直擔心德國有朝一日向其索要。

俄烏沖突爆發後,德國政府随即表示會投入1000億歐元提升軍備,并把軍費增至占GDP的2%以上。不僅如此,德國還将擴大軍隊規模,第一輪将增加 1.5萬人,這使得波蘭對德國的警惕性迅速上升。在波蘭看來,德國近些年一直推動建立“歐洲軍團”,顯然有讓歐盟最終擺脫美國控制成為世界重要一極之意,這不免令波蘭非常忌憚。

此外,在俄烏沖突爆發後,德國總理朔爾茨不斷提到歐盟的最大弊端是“一緻同意”原則,這個原則給予了所有歐盟國家“一票否決權”,這就使得哪怕非常重要而且整體有利的決策,也會因為個别歐盟國家考慮自身利益得失而無法通過。朔爾茨提出改變投票原則,在重大問題上少數服從多數。波蘭對此極力反對,它無法容忍讓歐盟聽命德國的“一言堂”,讓自己在歐盟邊緣化。

種種意見沖突,令波蘭對德國的态度急轉直下。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和外長茲比格涅夫·勞都公開表示,歐盟雖聲稱要對抗俄羅斯構成的“帝國主義”威脅,但歐盟本身并未免于“帝國主義傾向”,而德國就是這些“帝國主義野心”背後的驅動力之一。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更是直言,消滅俄羅斯的“帝國主義侵略戰争”固然重要,但是消除歐盟内部的“帝國主義”更重要,像德國這樣推動“帝國主義”的國家,就應該被禁言。

除公開批評德國外,波蘭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的主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更是于2022年9月1日公開提出,德國應為在二戰中侵略波蘭的行為進行賠償,賠償金額為6.2 萬億茲羅提(約合1.32 萬億美元)。9月14日,波蘭議會下院以418票比4票的壓倒性優勢,通過要求德國賠償的決議。對此,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稱“沒有真相和賠償”,波德兩國之間就無法實作真正的和解。

歐盟内部的“刺頭”

波蘭在2004年加入歐盟後,獲得了歐盟的慷慨資助。2004至2020年 波蘭獲得歐盟 1750 億歐元投資。此外,作為歐盟基礎設施投資計劃(也稱“容克計劃”)的一部分,從2014年起,波蘭還配置設定到 183 億歐元投資額,有 92893 家波蘭中小型企業的發展受益于“容克計劃”。在歐盟資金的大力扶持下,波蘭經濟表現亮眼,自2004年以來,其人均GDP增長超過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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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波蘭加入歐盟後,各成員國必須向歐盟制定的統一規則看齊,市場更加開放、保護主義更少,這使得波蘭很多關鍵行業被德、法、意等歐洲經濟強國掌控。火上澆油的是,在近幾年的預算配置設定中,歐盟還計劃進一步削減配置設定給波蘭的農業補貼,這無疑加劇了波蘭對歐盟的不滿。在政治領域,歐盟強令波蘭接納一定數額的難民。在防務領域,歐盟難以為波蘭提供強大的安全保障。随着波蘭與歐盟沖突日深,有“疑歐派”之稱的波蘭右翼政黨——法律與公正黨,在2015年的波蘭議會選舉中大勝,表明波蘭民族主義色彩愈加強烈。

法律與公正黨單獨組閣執政後,波蘭國内的保守主義氛圍越來越濃厚,這也讓波蘭在很多議題上與整個歐盟顯得格格不入。例如,波蘭公開拒絕接受中東和北非難民,強硬反對堕胎等。不僅如此2021年7月,歐洲法院以波蘭司法改革違反歐盟的“法治”原則為由,裁決要求波蘭暫停2020年設立的一個專門針對法官的紀律審查機構。波蘭政府拒絕執行,并将這一問題訴諸本國憲法法院。2021年10月7日波蘭憲法法院裁決,歐洲法院幹涉波蘭司法改革,違背波蘭憲法,波蘭國内法律相比于歐盟法律具有優先權。這在歐盟内部引發軒然大波,歐盟及法德等國高官紛紛批評波蘭憲法法院裁決,歐委會發言人還将波方此舉稱為對歐盟“史無前例的挑戰”。但波蘭拒絕妥協,這使得波蘭與歐盟的沖突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随後,歐盟開始制裁波蘭“撒手锏”就是停止對波蘭的資金支援。

實際上,歐盟早在2020年就通過當機波蘭援助資金的草案,試圖逼波蘭就範。歐盟當時當機了約356 億歐元的新冠疫情複蘇資金,并于2021年10月27日起對波蘭處以每日100萬歐元罰款。直到2022年6月,因波蘭“賣力援烏”,歐盟才準許了對該筆援助資金的發放。

波蘭對烏克蘭的軍援總額雖超過20億歐元,但歐盟一直未對任何國家“報帳援烏經費”,其給出的報帳比例也從一開始的85%銳減至46%。波蘭雖意難平,但最終不得不對46%的報帳比例妥協。2022年10月17日,歐盟一名發言人表示,因波蘭“沒有達到司法獨立的民主标準”歐盟将停止向其發放凝聚力資金,遭當機的資金可能達750億歐元。波蘭司法部長茲比格涅夫·齊奧布羅作出激烈回應,稱歐盟的任何此類舉措都是“明顯非法的”。

曆史是否會重演

波蘭目前的大規模擴軍,看似動作頻頻,但真要達到預期目标,還面臨諸多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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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政府是否能保持穩定。法律與公正黨若能長期執政,那麼現在的擴軍政策或将得到貫徹,但該黨未來若不能長期執政,大規模擴軍政策的走向将打一個問号。

其次,資金能否支援。波蘭要打造40萬人擁有現代化裝備的合同制軍隊,無疑需要海量資金。然而,波蘭的經濟實力對此難以支撐,尤其是在歐盟不斷以停止援助資金為要挾的情況下,波蘭若繼續跟歐盟硬頂,經濟發展必然受到很大影響,大規模擴軍的資金難以滿足,即便今後能與歐盟達成和解,歐盟能否繼續給波蘭提供援助資金尚未可知。大量擴軍增購武器,已令波蘭群眾的生活備受影響,對政府的擴軍政策産生巨大壓力。

再次,能否征召到足夠的合格兵員。波蘭總人口才3800萬人。如何吸引如此多的年輕人參軍,是要波蘭政府詳細規劃的,僅憑拍腦袋決策難以達到目的。

對于波蘭大尺度左右橫跳的舉動,有評論稱,所有一切無外乎是為了所謂“安全感”,并試圖借此成為東歐上司者。然而,波蘭畢竟身處“四戰之地”,最應該做的是“與鄰為伴”而波蘭卻選擇了“以鄰為壑”,寄希望抱着美國這個超級大國的大腿就能保全自身,殊不知,一旦美國衰落或對波蘭失去扶持的興趣,那麼等待它的将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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