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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7季的綜藝,仍能讓觀衆打出9.5高分?這次它真是赢麻了

做了7季的綜藝,仍能讓觀衆打出9.5高分?這次它真是赢麻了

一份工作做了7年,是什麼感覺?

麻木、遲鈍、疲憊。——2016年,那個頂着雞窩頭,穿拖鞋出鏡,不怕暴露自己喜好偏向的文藝青年如實說。

你可能猜到了,許知遠。

他的《十三邀》,已經橫跨7年,做出六季+兩個番外,和近70人對談。

3月1日,《十三邀》第七季上線,許知遠就坦白了自己的困境。

站在一個分岔路口

意識到感受力開始遲鈍

是以,第一期,他帶着想要繼續的“指望”,前往湖南長沙,拜訪了另一種生活,甚至矯情點,走入了一個桃花源。

除了分數(豆瓣9.5)、口碑。

收獲,比想象得多。

在這一期,許知遠仿佛成了個剛入園的小男孩。

抱樹。

畫畫。

下地。

臉上,總是露出羨慕到甚至有點崇拜的表情。

聊到要吃喉糖、陳皮,喝水。

最後,冷靜清醒地發出感慨。

詞語引發詞語

感受激發感受

行為激發行為

嗯,幫内娛兜住談話底線的許知遠,在迷茫無力的時候,終于也有人撈他一把。

等等,肯定不止他。

也是巧合,稿子發出來時,剛好是有人慶祝、有人警惕,大談女性力量的婦女節尾聲。

所謂獨立、平等、自強,再多的形容詞,都不如沉下心,好好體味她——蔡臯。

01

蔡臯是誰?

如果用職業來概括,那她當了17年的國小國文老師,30多歲成了兒童圖書編輯,退休時成為兒童繪本大師。

尤其後者,名号更是響亮。

著名畫家黃永玉為她開大嗓。

畫的真好啊

湖南有福了

1989年繪本《曬龍袍的六月六》

47歲的她,成了中國第一個拿到插畫界奧斯卡的作者。(《寶兒》獲布拉迪斯拉發國際插畫雙年展(BIB)“金蘋果”獎)

後來,她的《桃花源的故事》被選入日本教科書。

榮譽加身,但蔡臯這個名字,你我并不熟悉。

如同一直被忽視的繪本,而在大多數人眼裡,這僅僅是給兒童看的插畫。

蔡臯的女兒也對母親事業抱着懷疑的态度,她認為母親做了一輩子繪本,卻沒怎麼辦過展覽,稿酬也沒多少。

在國内美術界,插畫、繪本在鄙視鍊的最底端。

在蔡臯出版的書籍裡,大部分豆瓣評分都在8.0以上,當中較知名的繪本《桃花源的故事》評分人數也沒超過400人,其他大部分作品評價人數也僅有兩位數。

如果隻用數字來認識她,那真的黯淡又蒼白。

來,看看她的畫。

這是她的随筆。

這是她畫的美術書封面。

蔡臯曾為湖南美術出版社的1-6年級美術課本繪制封面

這是她筆下的兒童。

插圖來自“與蔡臯對話·筆記本系列”之《百子納福》Notebook

這是她心目中的桃花源。

《桃花源的故事》繪本節選:漁人進入桃花源

線條恣意,色彩恬淡,下筆有趣。

蔡臯的畫,有結實的煙火氣,也使得她繪本裡的孩子氣自成風格。

畫桃花源,她試了很多辦法,撕掉很多畫稿,注入了下鄉當老師做農活時的所曆,才在3年後,畫出滿意的終稿。

那個時候,她住着相似的土房,下田幹活,春插秋收。

蔡臯當時住的小院,由其丈夫蕭沛蒼所畫

原本,一開始幹活隻是為了融入,但更多的,是被放逐的委屈和不甘。

等到她慢慢适應後,自然和土地療愈了她,那些茶亭、小路、挑擔的人、寺廟的鐘聲……都細細碎碎地鋪進了她筆下的桃花源裡。

畫裡的人挑擔、喂雞、煮茶、唠嗑……既有勞作忙,也有閑趣。

仔細一看這張圖,男孩身上有什麼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

男孩的眼睛是藍色的,如海水一般的湛藍清明。

因為她覺得,孩子看待世界的目光是開放、透明的。

她無比珍視童心。

在《百子納福》《小先生》裡,她畫出了兒童百般天性,百态身姿。

談童心的時候,不意味着幼稚,它就是一種純粹,純粹的快樂、純粹的生命體驗,任何長大以後的抽象詞彙都沒法涵蓋,也沒法描述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我們要一起來保護好自己内心最純粹的那部分。隻有這樣,不管世界怎麼變化,有多渾濁,你心裡總會有一股泉水汩汩地往外冒。

——中國作家網《“寶藏奶奶”蔡臯訪談》

這一生,蔡臯都在試圖還原童年。

殊不知,童年一直在她身上生長。

02

她是怎麼救到許知遠的。

一個詞,具體。

蔡臯活得真切又具體。

許知遠抱樹,出現在節目開頭,那是蔡臯讓他感受樹的力量時,他照做的畫面。

她一開口,就把我吸引了。

語速稍快,語調活潑,手上還總是配合話語有動作。

聽許知遠說,看到石凳,想起了小時候,可不夠真切,想念童年。

蔡臯認真地說,“一定要找回來”。

因為這也是她一直在做的事。

來到蔡臯家裡,許知遠沖着她的筆記畫,無比好奇。

那些畫,線條簡單,綴以文字解釋,類别五花八門。

細緻到針腳的排布、鞋墊的做法、童謠的唱法,甚至怎麼用手比劃出一隻兔子或者狼狗。

甚至,是小兒子小時候一篇她覺得有趣的作文。

一行行字和線條,勾勒出那些屬于過去的記憶輪廓。

她尤其鐘愛有外婆陪伴的童年。

老長沙青石巷7号,曾是蔡臯的家。

門前有一口青石井,外婆經常會用井水給孩子們做刮涼粉、涼綠豆汁、甜酒。

外婆手巧,每逢節氣日,還會做臘八豆、雄黃酒、麻達滾湯圓各種美食。

她識的字,隻夠給親人寫信,但外婆有一肚子的故事,隻要一坐下來扯線,故事就跟線一樣,怎麼也扯不完。

《月亮走,我也走》

除了回望過去,她的畫筆,還會用來定格當下。

她最喜歡自家的陽台。

這樣的陽台,誰又能不喜歡呢。

攀滿架子的紫藤,腳邊的八寶花、吉祥草、藍蝶花……

間夾着茄子、苦瓜、辣椒……

在她熱氣騰騰的小花園裡,既長出了美,也容得下生活。

肉叔印象最深刻的,是下一刻。

他們正逛着,突然,落雨了。

許知遠避之不及,要拉蔡老進去,這是我們正常人的反應。

老人的反應,卻恰恰相反。

她笑了,小聲沖天空喊了句,來了啊。

仿佛招呼老友。

雷讓雨分明,雨讓植物分明,植物讓人的感覺分明。

——節選自蔡臯散文《一蔸雨水一蔸禾》

有人把她的喜怒形于色,形容成“像小孩”。

她接受,甚至暗自慶幸。

當你是孩子時,“童真”是最容易的,年紀越大,“童真”反而艱難又珍貴。

最和諧的是兒童

沒有分别心

成人要一輩子的功夫

還做不到沒有分别心

03

你以為,蔡臯一生幸運,到老還能留住童趣?

怎麼可能呢。

蔡臯爺爺做過縣令,後來出國留學,再加上父親在西南聯大做學生時,幫飛虎隊做過翻譯。

家裡被劃分成”黑五類“,從小就遭白眼。

即使考到了省裡的好學校,她也去不成。

19歲從湖南第一師範(那時是中專)畢業後,她下鄉,被配置設定到株洲縣一個偏遠的地方,太湖下的“寺村”,當國小老師。

帶着怨氣和不甘,她隻能和當地的鄉民一起下地種田、務農。

在那經曆了什麼,節目裡蔡臯并沒有多說。

但大抵看得出,犯過錯,也吃過虧,總之就是待得并不開心。

不然,不會在18年後,被調入湖南少年兒童美術出版社當圖書編輯那天高興成那樣。

我記得那一天,一切手續都辦好了,我進了出版社那個院子,走到一棵樹的綠蔭底下,覺得好甜,腳要起飛,人就很輕,幾步路走下來,我害怕,我說不要着急,你慢一點,要享受一下,這真是幸福的時刻。

——一條:《76歲“國寶級”繪本奶奶:孩子的讀物,不能有0.01%的差錯》

和其他明媚的作品不同,《寶兒》整體用色是以寶兒身上大紅和大綠與周圍環境裡的整片黑色抗衡,這黑色其實也是蔡臯真實體驗過的沉重。

即便如此,她也不把這黑色,稱之為髒。

童年,成了蔡臯的桃花源。

不是童年本身美好,是她必須有意為之。

我沒有桃花源

我的桃花源是逼出來的桃花源

回到《十三邀》節目一開始,蔡臯指着院子裡一棵筆直的大樹。

曾經被攔腰鋸斷,如今已看不出任何傷痕。

許知遠問,是看得出傷痕比較好,還是看不出比較好?

她的回答,在曾經的畫裡。

她留住了它的傷口,卻也覺得它不欲與人言心事。

我相信它有知覺,從傷口就可以看出來。

大枝被削時留下大疤痕,大樹要花若幹年時間自行修理。

粗糙的樹皮會慢慢愈合,将斷面包起來,最後形成一個起伏的山丘一樣

将傷痕放到樹的内裡。

也是心事不欲對人言。

畢竟,樹的本能就是筆直生長。

但即便不言苦難,TA依然能給人力量。

希望大家在看我藝術的時候,可以有一種溫暖的東西,它跳出來,擁抱你。

肉叔強烈建議,你有空的時候去看看這集。

看看這位活得那麼安靜,又熱烈的可愛女人。

許知遠怎麼也沒想到,原本來找“指望”的他,也成了蔡臯的“指望”。

有人願意聽我說這些

多少年都沒人跟我

像你這樣的

這麼遠跑來為了跟我談這麼多話

我們是需要互相擁抱的。

我們是可以互相擁抱的。

就像這棵枯木。

許知遠以為它必死,蔡臯卻知道它會活。

樹枯了,那就澆很多很多水。

等地底的根莖,慢慢醒來。

你我也可以。

許:它會再活過來吧

蔡:對,會活的

本日打勞工:夏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