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伯庸的筆下，誕生了許多精彩的故事，也誕生了許多個性鮮明的人物。
在這些人物中，有的氣吞山河，有的奸詐詭谲。
但如《絲絹案》這般，為我們描繪出好一幅大明朝百官圖的手段，卻是極為不常見的。
即便如《風起》系列，也隻在局部與細小處展現他的編故事能力。
雖然故事已經來到了第12集。
可看起來要想達到曆史上的那種結局，隻用2集的時間，多少是有些不太夠用的。
但這并不是這一次筆者想要讨論的重點，畢竟“虎頭蛇尾”這事早已不再新鮮。
這一次筆者隻想對12集中，有方石像之稱的方懋珍所說一詞，做一番自以為是的解讀。
出自《史記》〈李斯列傳〉的一個成語
在部僅有14集的《絲絹案》中，不僅情節上跌宕起伏，更是充斥着衆多今人無法完全了解的詞彙與曆史知識。
就像這位突然不再“無為而治”的方懋珍，甘冒與馬文才翻臉的風險，硬是保下帥家默五天的活路之後。
在自知已經回天乏術的情況下，講出了“東門黃犬，千古憾事”這樣一句話。
在大衆普遍的認知中，“東門黃犬”一詞多是用來形容做官之人的。
大概意思是：為官遭禍，抽身悔遲。
雖然本意如此，但這樣一個成語，也可以用在許多非官之人的身上。
當然，既然話是從方知縣的口中說出，自然也是他在歎息自己的為官生涯了。
可這話，這就隻是他在感歎自己嗎？
在繼續解讀下去之前，讓我們先來大概了解一下“東門黃犬”背後的故事。
話說秦朝宰相李斯，被處以死刑且在臨刑前，對自己的兒子有這樣一番話語：
“我想和你再次牽着黃狗、帶上蒼鷹，一起出城打獵，隻是還能有這種日子嗎？”話盡于此，父子二人相對痛哭。
之後，不僅李斯父子被施以腰斬，同時連他的父母、兄弟、妻子也全都被殺了。
這樣的故事、這樣的人物，讓“東門黃犬”這個典故成，為後世廉政與紀檢常常會拿出警示官員的範例。
可這樣的背景故事，還有李斯其人在曆史上的故事與評價。
真的可以将“東門黃犬”用在方懋珍的身上嗎？
或許，我們可以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待“東門黃犬”這樣一個“廉政典故”。
僅僅隻是該悔恨不該為官嗎？
無論是從古人，還是今日的角度來看。
李斯在人生的盡頭，對将要跟自己同赴黃泉的兒子所說、所講。
歸根究底，隻不過是對人生選擇上的一種後悔。
如果能想到會有今天的因富貴而死，倒不如當年選擇那貧賤的生活。
雖然辛苦、雖然艱難，卻總是可以生存下來，也不至于落得絕後這種境地。
可仔細想想，僅僅隻有這樣一層解讀嗎？
為何将要被腰斬的李斯，唯獨隻跟兒子提起了曾經的狩獵經曆呢？
或許撰寫《史記》的司馬遷，想借由李斯的這個故事，融入更多的隐喻和内涵。
對于李斯來說，曾經與兒子攜犬帶鷹的狩獵活動，是一件多麼開心與快樂的事情。
可以說這一過程，是少有李斯與兒子之間，少有的天倫之樂時間。
（此文章系“花煜寒”原創文章，非“花煜寒”賬号釋出皆為抄襲與搬運！）
可李斯是否有想過，可讀到這段故事的後人是否有想過。
當李斯通過狩獵這樣一種活動，增進與兒子之間的父子關系時。
那些被他們父子二人所恣意獵殺的兔子将會是何種境地？
當那些無辜的兔子慘遭鷹犬的追殺時，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來說。
他們不正像今天等待被腰斬的李斯父子一樣，充滿了惶恐與凄慘嗎？
正如當年李斯放任鷹犬滅殺兔群那樣，今天的李斯同樣也遭到“鷹犬”的誅族行動。
如果說這不是因果循環，那什麼才是因果循環呢？
可今天的李斯呢？他隻想到了悔不該放棄貧窮，去追逐富貴。
可他卻終究沒有為當年自己狩獵時的殺生之罪而檢討。
相反地，他與兒子卻拿以前打獵的日子，“創造”出了東門黃犬這樣一個典故。
方懋珍借古喻今，并不隻是講自己
什麼叫至死不悟？李斯父子這般就叫至死不悟。
當我們明白了“東門黃犬”這一典故之後，或許就不會認為這是千古憾事了。
而方懋珍的這一席話，或許并不是僅僅是在講自己的為官選擇。
更多的，還是他與衆多的同僚們，為官之後的所作所為。
隻可惜，就像當年的李斯父子一樣，今天的他們同樣也是至死不悟。
當程仁清與豐寶玉看過《絲絹全書》之後，程仁清曾有過這樣一段話語：
範淵在鄉，鹿飛龍在野，毛攀鳳在縣，宋仁在府，馬文才在道。
可以看得出來，從官到民，這幾乎是一條極為完整且龐大的利益鍊。
無論觸動其中的哪一點，即便是鹿飛龍這樣的地痞無賴，都将牽扯到誰也想不到的巨大反撲。
而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利益鍊所需的各種資源，幾乎都要從金安府所轄的每一個百姓身上獲得。
這就像當年李斯借由狩獵兔群，來增進自己與兒子之間的父子之情一樣。
要想讓牢牢掌控鄉、野、縣、府、道這樣一張嚴密的大網。
所需要的，就是從百姓身上盤剝而來的錢财與土地。
也許作為“受盤剝”一方的方懋珍，隻是随大流行事。
但當他與其他七縣形成攻守同盟之際，同樣也被裹挾進了這一張大網。
是以說，無論是誰，無論他們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或許都與“東門黃犬”所隐喻的内容脫不了幹系。
可是，當這些鄉、野、縣、府、道面臨與李斯相同的結局時。
他們會想到自己也許是因為當年獵殺兔群，才有了今天的結局嗎？
當我們每一個人，在面臨類似于李斯那樣的結局之時。
會否有想過導緻這一結局之外的可能性呢？
無論我們是誰，或許都逃不過“至死不悟”這樣的結局。
以上便是我對《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第00集的了解與感悟，更多精彩解析，咱們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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