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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作者:李大郎Seanlee看電影

愛與疼痛,不覺茫茫道路長。

生活曆險,并肩莽莽原野荒。

大霧重重,時代喧嘩造物忙。

火光忷忷,指引盜寇入太行。

——萬能旅店《山雀》

五代梁朝時候,有一位名叫契此的遊方僧人,因為經常肩上背着一個布袋,故此被稱為布袋和尚,布袋和尚寫過一首《插秧詩》,詩曰:“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這首《插秧詩》,李連傑從小就會背,隻是他老記不住第三句。

2007年,李連傑曾做客《魯豫有約》,再次提及這首詩,除了仍舊記不住第三句,還把第一句背成了“手把青秧插野田”,他還在節目上自嘲“你看老記不住那一句,多丢人”,雖然他記錯記漏了句子,但無疑這首詩對李連傑影響至深,可以肯定的是,他深刻的了解了布袋和尚的詩中真意,并對自己的人生産生了巨大的啟示和助益。

(1)

1998年,李連傑赴好萊塢前拍攝的最後一部港片《殺手之王》上映,最終斬獲1029萬港币票房,此後,李連傑義無反顧的奔赴美國,開啟了自己繼内地、香港之後的第三次電影“遠征”。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殺手之王》

雖然李連傑在香港的經曆并不總是愉快的,但他最優秀的作品,最巅峰的狀态卻實打實的留給了香港,在香港的近十年,他拍了二十部電影,不能說片片經典,但部部用心,佳作疊出,當時,他的片酬僅次于成龍,比周潤發、周星馳、劉德華等天王巨星都高,他還自組正東電影公司,影響力不僅遍及兩岸三地,也輻射到了日、韓、東南亞及泛亞洲區。

我們已經無從知曉李連傑遠走好萊塢的真正緣由是什麼,隻是當時的香港頂級明星,注意是頂級明星(這裡甚至不包括劉德華這種天王巨星),除了周星馳之外,成龍、李連傑和周潤發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赴美發展,甚至就連吳宇森、徐克、林嶺東等導演也都邁出了“西征”的腳步。我們隻知道,很久之後,李連傑曾經滿含深意的說“演藝行業就是一個社會的縮影”。

1998年的李連傑,其在亞洲市場有着極為漂亮的資料表現,這個資料展現在資源、票房、聲望、号召力、影響力等方方面面,可以說,那時候他與成龍是站在整個亞洲動作電影領域的最高峰頂,基本上處于一種獨孤求敗的境地。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李連傑與成龍

然而到了地球的另一面,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李連傑曾自述:“我們的世界是亞洲的世界,隻有喜歡中國電影或香港動作電影的人才知道李連傑是誰。”剛到美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李連傑是紅遍亞洲的“功夫皇帝”,甚至走在路上也沒人認識他。

李連傑說:“根本是資料,它代表了你在市場的價值,香港是這樣,美國更是這樣,非常殘忍的。”

1998年,在美國市場沒有資料一片空白的李連傑,該怎麼走出自己的第一步呢?

(2)

到美國後,李連傑非常清晰的一件事是:自己必須從零開始。

自1982年主演電影《少林寺》開始,李連傑就從來沒有做過男配角,且從來不試鏡,請他,就是鐵定的男主角。然而到了美國,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新丁,一切都得從頭開始,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必須做一個一生都沒做過的試鏡”,而且試完鏡還不一定用他,因為同時參加試鏡的還有别的男演員,他必須回去等通知,當時很多李連傑的朋友、同僚甚至粉絲覺得他沒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紛紛反對他這樣做,但李連傑不為所動,他告訴别人沒事,他了解自己,給他一個機會,他會再一次證明一些東西給大家看。

那一年,李連傑已經35歲了。

終于,在《黑客帝國》導演沃卓斯基兄弟(現在是沃卓斯基姐妹)和國術指導袁和平的推薦下,他接到了好萊塢著名動作系列《緻命武器4》的邀請。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緻命武器4》

李連傑順利的通過了試鏡,但片方給他的角色不僅不是男主角,而且連男配角都算不上,他要飾演的是一個反派(在後來的電影海報上,他在六個主要角色中排在最後),且戲份有限。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緻命武器4》海報

李連傑想了想,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情,李連傑自己曾親口講過。

談片酬的時候,《緻命武器4》片方一開始開出了100萬美金,李連傑那時在香港片酬1600萬港币,約合240萬美金左右,片方不可能不知道李連傑的身價,100萬美金的價格顯然是在壓價,李連傑有些猶豫,想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但對方立刻又将片酬減為75萬美金,李連傑很生氣,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一番你來我往的博弈,最終李連傑的首部好萊塢片酬被減到了50萬美金。

在美國,這50萬美金的片酬還包括李連傑的律師費,經紀人提成,宣傳公司宣傳費用及個人繳稅,七扣八扣之後,李連傑說“基本上就剩點兒零花錢了”。

電視劇《大明王朝1566》中,呂芳說過一句極為經典的台詞:“文官們說做官要三思:思危、思退、思變。”

老子曾說過:“進道若退。”

李連傑可能沒有看過《大明王朝1566》,但老子的這句話,他一定是知道的。

(3)

《緻命武器4》中,李連傑飾演的黑幫教頭顧華星在127分鐘的電影中隻有20分鐘左右的戲份。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李連傑飾演顧華星

1998年7月10日,《緻命武器4》在美國上映,那時美國的大電影公司都有專業的調查問卷,會統計一部電影的興趣點,明星表現,推薦值等。7月10日晚上,統計資料已經出來了,7月11日,電影公司老闆馬上把李連傑叫了過去,李連傑後來還曾惟妙惟肖的模仿過那個電影公司老闆對他說過的話:“哎,下一部做主角,多少錢多少錢,怎麼樣怎麼樣,馬上開拍好不好?”

事實上,在這部以美國演員為主角的電影中,李連傑淩厲的身手并沒有太多的表現機會,無論是場面排程,還是鏡頭剪輯,都與他在香港時期拍過的那些精益求精的動作經典天差地遠,他拍攝的一些打戲後來被剪掉,儲存在正片裡的動作鏡頭不超過10分鐘。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李連傑動作戲不多

然而就是在這樣“帶着鐐铐跳舞”的惡劣條件下,李連傑還是貢獻出了令美國觀衆目瞪口呆的一個頂尖動作演員的專業修養,他還是以次表演而獲得了美國一個最佳反派的提名。

《緻命武器4》第2小組導演(兼替身協調及替身)米克·羅傑斯曾說:“李連傑這個人好像在異度空間活動,他連續打出14拳,我們都沒有看到,是以我們必須學習如何拍攝(李連傑),好讓我們的觀衆了解(他)。”而與李連傑對打的主角梅爾·吉布森曾在片場“訴苦”:“用慢動作就好了,當他(李連傑)用全速時,我就慘了。”梅爾·吉布森不知道的是,其實用比正常動作慢很多的速度做出那些打鬥時,李連傑需要付出更加精準的力道控制和更加艱辛的間隔停頓,但李連傑還是按照片方的要求盡量的配合,做出了他們需要的一切動作。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李連傑與梅爾·吉布森

梅爾·吉布森在2010年錄制《緻命武器》系列藍光花絮的時候再一次談到李連傑,他說:“我們必須請他(李連傑)慢下來,我必須記住他的動作,盡可能迅速做好,因為我不知道何時會再來。”片中飾演羅娜·科爾的演員蕾尼·羅素有一場被李連傑踢暈的戲,後來她曾感歎:“我必須從門裡出來,李連傑必須踢我的臉,離我的鼻子這麼遠而已,我想,好吧,我知道這家夥是大師,但是,天啊。”而飾演黑人警探的演員克裡斯·洛克則說:“你知道動作片會花很久的時間,但是每次李連傑做任何事,每個人都會看着他,就好像這是NBA籃球賽或什麼,和他面對面,因為很棒。”

導演理查德·唐納則直言不諱的說:“第四集有李連傑參與,李連傑,那家夥很了不起!”

據說,當年老美們在戲院裡看《緻命武器4》的時候,每當李連傑在電影中展示自己的功夫,以一己之力橫掃一片時,其驚豔的技法立刻震驚四座,影院的尖叫聲大大超過了主演梅爾·吉布森。可以說,李連傑是最大的驚喜。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緻命武器4》劇照

更有人評論說,當李連傑在梅爾·吉布森等人之後出手時,那大師級的動作秀直接對梅爾·吉布森形成了“降維打擊”,在李連傑面前,其他人的打鬥就像幼稚園小朋友打架一樣幼稚可笑。

(4)

李連傑後來說:“退步原來是向前,人說你怎麼退步啦,但其實你往這邊看,哪退步了?其實人要把胸懷放得很大。”

《緻命武器4》可算是李連傑在好萊塢的試水之作,但為了拍好作品,李連傑不僅生平頭一遭接了一個戲份少的可憐的反派角色,還要一點一點學英文,背台詞,就連在廁所裡也在背,不僅背自己的台詞,連對方的台詞他也背,即使不知道意思是什麼,但總之是先背下來再說。

大洋彼岸的美國是冷酷的,但同時它也很講究遊戲規則,尊重各類有實力的專家。

憑借短短幾分鐘的打戲,正值“當打之年”的李連傑用自己幹淨利落的身手和幹淨利落的演技居然讓一個反派的光環遠遠的超越了主角。要知道,那時候的李連傑,無論是形象還是技術,在動作明星裡都是首屈一指的。

以退為進的李連傑,最終征服了好萊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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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命武器4》之後,李連傑聲名大振

《緻命武器4》之後,李連傑聲名大振,之後的事情證明了他的判斷,他之前所付出的“代價”都得到了應得的“回報”。

此後,李連傑正式踏入好萊塢電影圈,并一直作為準一号大男主,主演了一系列電影。

就連很多中國觀衆,當年也從各種途徑買來《緻命武器4》的影碟,隻是因為裡面有李連傑。

(5)

兩年之後,華納兄弟影業公司再次力邀李連傑,拍攝了他在好萊塢首部做男主角的電影《緻命羅密歐》,在首映式上,華納公司特意安排先出中文字幕,再出英文字幕,給足了李連傑面子。《緻命羅密歐》最終全球票房9100多萬。李連傑從此得以在好萊塢站穩腳跟,憑借自己一流的身手闖出了一片天。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緻命羅密歐》

再之後,他又相繼主演了電影《龍之吻》、《宇宙追緝令》、《緻命搖籃》、《狼犬丹尼》、《遊俠》、《功夫之王》等好萊塢動作片,期間,李連傑還主演了張藝謀導演的《英雄》、于仁泰導演的《霍元甲》及陳可辛導演的《投名狀》,這三部華語巨制是李連傑在以往華語動作電影模式上的一個涅槃式重塑,不僅動作場面更加淩厲雄渾,演技也愈加精進老辣,在這一階段,李連傑真正達到了演藝生涯的至高境界。

這十部電影,共同構成了李連傑的動作電影第三梯隊,這些電影雖然就影片品質而言無法與李連傑的《少林寺》三部曲及港産動作片時代相比,但就其影響力而言,無疑具有更加深遠的意義,它标志着李連傑最終超越了華人圈子的局限,開始在一個更廣泛的世界範圍獲得更大的話語權和更強的主導力。相比于李連傑的華語動作片,他在好萊塢的作品更加狂放、野蠻和血腥,幾乎每一部都有着某些B級片血統,在這些電影中,李連傑一般都以冷峻、沉默的形象出現,幾乎就是一個完美的展現中國功夫的标本式動作明星。

曾有人不解的問李連傑,你為什麼要在好萊塢拍那麼多暴力電影?李連傑回答,如果我不拍,還會有其他人拍,但是如果我不拍,我就沒法在那麼多外國媒體面前介紹我們的功夫理念,弘揚我們的中國國術。

《緻命武器4》:遠征好萊塢的李連傑,以退為進,首戰告捷

一起都源自于1998年的《緻命武器4》

而一切的開始,都源自于1998年的那部《緻命武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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