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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雷克·朱:這個嫁給華人的美國女學者寫了一本有關中國環保的書

導讀:2022年6月,美國環保女學者安娜·雷克·朱出版了自己的新書《紅木——瀕危物種的保護與全球中國的崛起》,該書一經問世就在國際社會引發了巨大反響。在書中,作者以“紅木”為觀察視角,以自己的親身經曆講述了紅木貿易和保護的曆史,并分析了中國與西方在環境保護方式上的差異以及潛藏在這些差異背後的深層文化根源。觀察者網有幸采訪到了安娜·朱女士,請她向中國讀者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和她與中國的淵源往事。

【文/安娜·雷克·朱 采訪/觀察者網 由冠群】

觀察者網:讀者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安娜·朱”時也許會覺得奇怪,因為朱姓好像不是外國常見的姓氏。你能給我們講一講你這個姓氏的故事嗎?聽說你的丈夫是個中國人,你能告訴我們你的中國故事嗎?

安娜·雷克·朱:我姓朱是因為我改用了夫姓。我丈夫是華人,出生在上海,但在6歲時移居美國。我是美國人——身材高挑,金發碧眼,有北歐血統。我的娘家姓是彼得森。我和丈夫是在上大學時認識的,當時我對中國基本一無所知。我們認識後就開始約會。

2005年,我和他第一次去了中國。當時,無論我走到哪裡,人們都會盯着我看,要求與我合影——有些中國人說他們以前從未見過白人。他們非常好奇我竟然和一個中國男人在一起,經常會問我們是否真的在約會還是隻是普通朋友。我們那時遇到的人,尤其是在農村遇到的人,不習慣看到一個白人女性和一個中國男人在一起,他們對我們的關系感到很好奇。

但那是2005年時的樣子。現在情況不同了。現在我們再去上海,已經很少有人像以前那樣盯着我們看。當我告訴他們我丈夫是華人時,他們仍感到驚奇,但我覺得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大驚小怪了。

安娜·雷克·朱:這個嫁給華人的美國女學者寫了一本有關中國環保的書

安娜·朱的新書《紅木——瀕危物種的保護與全球中國的崛起》

觀察者網:是什麼促使你寫一本關于“紅木”的書?你為什麼要寫這本書?

安娜·雷克·朱:在我第一次通路中國後,在2010-11年,我作為美國和平隊(譯注:和平隊是美國政府營運的一個志願者獨立機構,旨在展開國際社會與經濟援助活動。)的志願者在馬拉加西住了一年。這是一個美國項目,旨在派遣年輕的大學畢業生去開發中國家體驗偏遠村莊的生活。

我住在馬拉加西的某個地區,那裡的紅木砍伐業正如火如荼地發展。所有被砍伐的木材都被送到中國制成家具。我親眼見證了紅木貿易對該地區的影響。成千上萬的伐木勞工前往國家公園砍伐樹木,然後将木材拖到海邊後運往中國。出口商變得越來越富有,他們賺了數百萬,甚至可能達到數十億,因為這些原木在中國木材市場上價值不菲。西方環保組織試圖阻止伐木活動,但采用軍警手段進行幹預往往是弊大于利。

我把在這個馬拉加西偏遠地區發生的事看作全球互聯和沖突的縮影,各方對紅木的不同需求(是保護紅木還是将其制成家具)在這裡呈現出來。總而言之,我想借用紅木資源這個視角,更好地了解全球緊張局勢。我的最終目标是搞清楚國際社會應如何更好地處理紅木砍伐這類國際問題,以便我們能夠更好地保護環境。

安娜·雷克·朱:這個嫁給華人的美國女學者寫了一本有關中國環保的書

馬拉加西人在加工紅木材料

觀察者網:正如你在書中所說,西方國家提倡貿易禁令和自然保護,而中國提倡植樹造林和可持續利用。你能評論一下這兩種方法的優劣嗎?你認為人類應該采取什麼措施來平衡自然保護和經濟發展的關系?

安娜·雷克·朱:談到紅木以及其他許多瀕危物種,西方國家和中國通常會采取不同的保護方法。西方的方法往往是嚴格保護。他們對馬拉加西的紅木就是這麼保護的。在那兒,西方資助的國際環保組織主要是制止紅木砍伐,而且常常還動用軍警手段。他們很少關注植樹造林以備将來使用。

而中國保護紅木的方法更側重植樹造林和可持續利用。例如,在中國南方,公立和私立的紅木種植園都在這麼做。而且中國在保護瀕危動物(如熊貓、老虎、青蛙和蝾螈)時也是這麼做的。你可以從中看出中西方環保方法的差别。中國側重圈養,而西方更注重保護動物的栖息地。

安娜·雷克·朱:這個嫁給華人的美國女學者寫了一本有關中國環保的書

相比于西方環保方式,中國環保更注重植樹造林和可持續利用

我在書中描述了這兩種方法,目的不是說一種方法比另一種更好,而是強調這些瀕危物種保護方法之是以不同是源于更宏觀的中西方文化差異。兩者都是有效的保護方法,都自有一套行為邏輯。如果我們要在全球範圍内保護瀕危物種,那我們就要對這些保護方法采取求同存異的态度。能否采取這種态度是環保主義在21世紀面臨的最大挑戰。

觀察者網:現在外界質疑中國施行了“環境威權主義”,你認為中國應該如何更好地與外界溝通?

安娜·雷克·朱:西方經常以懷疑的眼光看待中國的環保努力。中國控制污染,實作氣候目标和做出其他環保舉動都被西方視為是中國政府加強政治控制的借口。這就是“環境威權主義”這個概念的言下之意。西方追求更自由主義的環保改革方案,而“環境威權主義”被視為是對這一方案的威脅。

我的書試圖稍微偏離西方視角,展現其它環保方法。任何嚴肅對待環保問題的人都知道我們必須展開國際合作。盡管西方國家不太可能消除對中國的疑慮,但在西方也有像我這樣的人能夠撇開政治分歧,渴望與中國合作來達成環保目标。是以,我認為中國上司層應該專注于這些有意合作的人,兩方可以确定共同目标并建立互信,展開有效工作而不要太在意意識形态分歧。

安娜·雷克·朱:這個嫁給華人的美國女學者寫了一本有關中國環保的書

在環保方面,中國成就斐然

觀察者網:你對中國還有其它環保建議嗎?

安娜·雷克·朱:我很高興看到中國如此積極地保護國内環境。我還希望看到中國對國際環保事業做出更大貢獻,幫助其它國家實作環保目标。中國已經在這麼做了,但我認為中國還可以做得更多。例如,中國可以協助馬拉加西種植紅木。

中國有潛力向開發中國家提供一種有别于西方但卻更适用的環保方法。這是因為,在國際交往方面,中國總體上采取不幹涉主義,也沒有什麼家長式作風,而且中國還不像西方國家那樣有殖民主義的曆史包袱。中國面臨的挑戰是如何既能保持這種非家長式和非幹涉主義的政策,又能真正幫助開發中國家取得更好的環保成果。我希望看到中國能在未來做出更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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