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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世界是從維米爾的視窗望出去

維米爾(Joannes Vermeer 1632-1675),出生于荷蘭一個叫代爾夫特(Delft)的城市,生前沒有太大名氣,死後也沒有,卻在19世紀中期被人偶然注意到:這個人的畫很特别,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這讓好奇的人們就免不了也要去看上一眼,一看之後,整個世界都被這個人的畫迷住了。

法國著名作家普魯斯特看到了維米爾畫的一張代爾夫特的風景,就‬曾‬說過,“我在海牙的博物館看到這幅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畫作。” 著名的藝術史學者貢布裡奇是這樣說的:“很難談論到底是什麼原因使這樣一幅簡單而樸實的畫成為古往今來最偉大的傑作之一。但是對于有幸看過原作的人,我說它是某種奇迹,就難得有人會來反對我的意見。”

《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維米爾(代爾夫特,1660-1663)

維米爾的畫就是有這麼精彩,這位當年一聲不響,不受人注意的荷蘭畫家現在完全進入世界一流的大師之列,他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已經被稱為是北方的《蒙娜麗莎》。

《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維米爾(戴珍珠耳環的少女,1665)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足不出戶,一輩子沒有離開過代爾夫特這個城市;他還畫得非常少,也畫得非常慢,存世的真迹不到40幅;畫幅往往也很小,就是題材也有限得簡直不像話,就是他住的那個不大的城市中,眼睛能看出去的那一點點地方;而且就連畫面構圖都毫無新意,弄來弄去總是一兩個人在室内,或者站着,或者坐着,光線基本都從左側的窗戶射進來。

《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維米爾(繪畫藝術,1666)

這在專業人士看來, 這個畫家連一點點超出眼睛的想象力都沒有。看了他的畫就能知道,他畫的對象永遠是在一個房間裡,而且還隻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上。他那張描繪家鄉代爾夫特的風景畫,就算是場面最大,離家距離最遠的一幅畫了。

維米爾為何能畫的如此之好?

那麼,問題來了,維米爾為何能畫的如此之好?王瑞芸認為,維米爾畫的好,真正的力量來自他的内心超常的安靜。語言可以欺人,畫卻無法欺人,哪怕畫的題材也可以欺人,但畫的手法卻一定會把畫家的内心狀态全部透露出來。

通常藝術史家解釋這個人為什麼好,基本是在畫法上的,比如貢布裡奇是這麼歸納他的:“維米爾在表現物體的質地、色彩和形狀上達到了煞費苦心的絕對精确,卻又不使畫面看起來有任何費力之處,正是柔和與精确兩者的奇特結合,使得他的佳作能如此令人難以忘懷。”

其他學者的歸納也在畫面,也一樣是指出維米爾的精确如何登峰造極,手法高明到能欺騙觀者的眼睛-比相機照的還要真實,法國人甚至為這種繪畫上欺騙眼睛的手法創造了一個詞,叫trompe l’oeil,翻譯為“錯視法”(又譯作“視覺陷阱”),就是“欺騙眼睛”。

王瑞芸的解釋有另一個角度,不是從畫面的角度,而是從維米爾的内心狀态去看他的成功的秘訣。王瑞芸強調,維米爾作品的魅力首先歸功于他内心超強的安靜所産生的超強觀察的力量,而他描繪的能力卻要排在後面。

這是因為藝術史上太多人都具備出色的描繪能力,即使是在維米爾的同時代,描繪的高手也遍布在他的身邊,比如那些畫靜物或者動物的畫家,他們的描繪能力會比他差嗎?一點不差,可是為什麼他們畫的沒有達到他那樣的水準呢?問題就出在觀察力量的強弱上了。

什麼叫觀察的力量,觀察需要力量嗎?盡管觀察的先天條件人人具備,但其實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靜下心來觀察。

以維米爾的畫《倒牛奶的女仆》為例,這張畫就是簡簡單單地畫了一個女仆站在廚房角落上,光從左邊的窗子裡進來照亮了室内。

《西方藝術三萬年》筆記34: 荷蘭黃金時代觀察力超強的畫家維米爾

維米爾(倒牛奶的女仆,1654-1658)

維米爾把前面人物和靜物畫的逼真就不去說了,但一看維米爾畫的女仆身後的那塊牆面每個人就都會傻在那裡了。

你會想他是如何細緻入微地觀察牆面上的每一寸地方的,否則,他怎能把每一寸牆面上的細節都畫出來了:

牆上的鐵釘,鐵釘投下的小小陰影,還有一些曾釘過釘子留在牆上的每一個小洞,牆上因為不經意的碰撞摩擦而有的小小凹陷,缺損,以及一些污迹,牆根貼的一排瓷磚,瓷磚和牆面接縫處的受了水汽的小小腐蝕和脫落,還有靠近牆根的地面不大清潔,落了些碎屑和草葉,一隻瓷做的方形的腳爐,取暖用的,被随手擱在牆邊……

總之,在這幅畫中,沒有一丁點兒的細節是逃過了這位畫家眼睛的!這其實就是在說,維米爾的好,不是隻在會畫,而更加在于會看,這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也是我們都沒有能做到的地方。

當然,在無限度地接近真實之時,畫家也要會控住畫面,讓所有之物統一在和諧中,不能出現一點點的不自然,這就屬于畫家才華了,而維米爾在這一點上的才華是出衆的。

我們是不是從維米爾的身上看到了,他畫面的美學性建立在他的精确觀察上。當我們都在說“真就是美”的時候,很多人可能沒有留意到,達到這樣的美首先需要的居然是心的定力。

把事情做好的根本力量不在外在的條件,而在内心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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