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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網球名将胡娜出逃美國,32年後高調回國:當年我隻是為了夢想

1982年元旦,中國網球名将,18歲的姑娘胡娜捧起了一尺多高的“白宮杯”。這是中國人第一次在國際網球大賽中取得冠軍,也成為那一年元旦,全體中國人最興奮的一件大事。

三個月之後,胡娜再次代表中國女網赴美參加比賽,當人們期盼着她再次為國增光時,她卻留在美國一去不複返……

國内無敵手的網球天才少女

胡娜出生于四川省一個運動世家,外祖父是中國網球界的泰鬥人物,四川女子網球的創始人溫嶺,曾經拿過男子網球的雙打冠軍,還戰勝過日本網球冠軍,是實打實的網球界的“民族英雄”。

新中國成立之後,溫嶺一直從事文體工作,在他的影響下,第二代、第三代人紛紛進入了專業的網球隊,甚至還有幾人成為四川省隊的專業球員。

但是胡娜不一樣,雖然出身網球世家,但她并不是從小就喜歡打網球。在接觸網球之前,她學習跳芭蕾,在少年體校練習體操,和網球運動絲毫不沾邊。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她拿起網球拍對着牆壁打球玩,一連打了上百個球。

這一切都被外祖父看在了眼裡,他從胡娜的身上發現了打網球獨有的天分,自此之後,胡娜每天放學都跟着外祖父練習網球。

盡管那個時候的溫嶺已經60多歲,但在小胡娜的眼中,外祖父就是自己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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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少年胡娜

之後的生活,胡娜再也沒有離開過網球。也許胡娜真的是天賦異禀,僅僅學了5年時間,胡娜就進入了少年隊,此後一發不可收拾,一路打進了國家隊。

那個時候中國的網球運動員隻擅長一種打法,而溫嶺則教給胡娜許多不同的打法。在外祖父的教育下,胡娜在網球比賽中總能輕松獲勝,15歲就拿到了全國青少年冠軍,16歲就能在成人組中奪冠。

那個時候的胡娜已經去過很多國家打比賽,是大陸較早一批出國比賽的女子網球運動員。雖然在國外的比賽不如國内輕松,也沒有取得很好的成績,但這些經曆對于胡娜來說卻是大開眼界。

多年之後胡娜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英國網球公開賽的錄像帶時,想要同那些著名球星一樣,站在中央球場比賽的渴望心情。1979年她有幸親自去中央球場看比賽,自此一顆種子就埋在了她的心裡:

“我一定要站在中央球場代表中國比賽!”

随着出國比賽的次數越來越多,胡娜逐漸了解了世界網壇的情況,每年網球選手的積分、排位,以及拿到大滿貫的榮譽,深深吸引着胡娜。然而那個時候的中國選手根本不能打職業比賽,主要的訓練都是為了全運會和亞運會做準備。

即使是出國比賽,去的也是亞洲的幾個國家,打“友好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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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賽場上的胡娜

胡娜雖然從小性格内向,但骨子裡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而且很有主見。随着在國内的對手越來越少,胡娜開始夢想着像國外選手一樣打職業比賽。不停挑戰排名在自己前面的選手,沖擊大滿貫,對于胡娜來說,比在國内拿冠軍要更有成就感。

1979年,随着中國恢複了在國際奧委會上的席位,各項體育項目也恢複了單項比賽的資格。兩年之後,中國網球隊第一次參加了在東京舉行的聯合會杯網球賽,并挺進了前16名。

之後胡娜在“白宮杯”的半決賽場上,她的對手無故遲到了17分鐘,按照規定遲到5分鐘就按照棄權處理。胡娜本可以毫不費力就能獲得決賽權,結果對手的教練卻指着胡娜說:

“你們中國人想靠我們的棄權來獲得決賽權嗎?”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胡娜,她脫去外衣和遲到的對手上了場,并且取得了勝利,為民族争了一口氣。

後來她還在這次比賽的女子雙打中取得了冠軍,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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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胡娜捧起“白宮杯”

胡娜的耀眼表現讓美國人引起了注意,美國網球協會給中國發函,邀請胡娜到美國訓練。

誰都沒有想到,這封邀請函給後來的胡娜,和中國網球造成的影響力有多大……

出走美國後的坎坷經曆

在“白宮杯”結束之後,中國女網啟程赴美繼續參加比賽。鑒于美國方面對胡娜的“重視”,中方曾對胡娜出國比賽有過猶豫,但為了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國家體委還是決定讓胡娜随隊出征。

按照國家體委的訓示,中國隊在抵達美國之後,盡可能地一起訓練,一起吃飯,做到“一切行動集體化”。

第一輪比賽結束之後,中國隊以絕對的優勢淘汰了日本隊,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下一場與德國隊的較量中,胡娜能有更好的發揮。在比賽的前一天,領隊和教練還特地找胡娜聊天,讓她放松心情準備第二天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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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手捧獎杯的胡娜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吃早餐的時候沒有見到胡娜的身影,等了幾分鐘還沒有見到人,便讓同屋的李心意去叫,李心意說自己早上起床就沒看到胡娜,可能是去花園跑步了。

又過了許久,還沒見到胡娜的人影,領隊趕忙派人去房間看,結果得到了回話是“房間沒人。”

這一下大家都急了,趕忙分頭去找,結果根本找不到胡娜的影子。大家去到胡娜的房間之後,發現被褥幾乎沒動,她的行李和球拍還在房間,這下大家終于意識到:胡娜跑了。

後來胡娜通過律師告知了大賽組委會,并托他們向領隊和教練轉達,稱自己在外面很安全,讓他們不用再找了,自己已經決定留在美國。

胡娜的意外出走,讓其他隊員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原本中國隊和德國隊還有得一拼,最終稀裡糊塗地輸給了德國隊,随後的安慰賽也決定不再參加,随即啟程傳回了祖國。

胡娜留在美國的前幾年過得并不如意,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吃飯和住宿的問題。剛開始她在美國的華裔朋友家中住了幾年,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由于沒有身份,胡娜并不能打比賽,直到一年後拿到美國“綠卡”,她才重新拿起了網球拍。

在出走美國前,胡娜是中國的頭号女子網球選手,到了美國她又得從最底層開始,按照職業選手的發展路徑一步步向上走。1983年胡娜的世界排名是第209名,兩年後晉升到第96名,同時也獲得了正式參加職業比賽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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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網球場上的胡娜

那個時候在國際賽場上,人們經常能看到胡娜孤單的身影。第一次站上中央球場的比賽場時,胡娜的心情非常激動,當聽到有人用漢語高喊“胡娜,加油!”時,胡娜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那一年胡娜的比賽成績不錯,不但打入了溫網第三輪,而且還在加州打入了兩個比賽的半準決賽,赢得了近15000美元的獎金。人們也逐漸将目光從談論她出走的事情,重新轉回到網球活動上。

作為當時世界女子職業網球比賽中第一個華裔選手,胡娜很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但由于飽受傷病困擾,加上年齡逐年增大,胡娜的狀态大打折扣,職業生涯最好排名進入了世界前50位,獲得過一項國際女子網球雙打冠軍。

1992年,29歲的胡娜因傷病徹底告别球場,她曾經世界前20的目标,直到她退役也沒有達到,但她坦言自己絲毫不後悔,8年的職業生涯中,她參加了16次大滿貫賽。

退役之後的胡娜選擇進入大學讀書,學習經營管理,并取得了國際網球教練資格。後來她還在美國買了房子,将父母接去美國同住。1996年,胡娜遷居台灣,出任網球顧問,後來她自己成立了“胡娜碧潭網球俱樂部”,實作了自己又一個夢想。

從2000年開始,胡娜就在台灣當地挑選女孩子進行訓練,并在國際賽場上取得了不小的成績。2008年的夏天,她還帶着自己親手栽培的女選手回到北京,參加全國青少年比賽,雖然成績不是很理想,但胡娜也很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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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胡娜親自指導小運動員

那一次北京之行,胡娜再次找到了老領隊和老教練,26年的恩怨牽挂,在那一天消散殆盡,老領隊甚至還開玩笑地問胡娜:

“如果那次比賽我還是領隊,你會走嗎?”

多年後公開出走原因

關于當年胡娜出走的原因,這麼多年來大家一直不清楚。那個時候組織上對于胡娜還是十分看重的,雖然國内比賽少,但無論大小比賽都要帶着她,而且國家還給她漲了工資,基本上能給到她的待遇都給了。

2003年,胡娜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對當年出走美國的事情絲毫沒有回避,揭開了當年出走美國的原因。

那個時候胡娜一心想要成為職業網球選手,在國内她的技術水準已經無法繼續提高,去國外訓練又不被允許,眼看着自己成為職業選手的夢想越來越遠,胡娜才作出了出走的決定:

“我那時實在是太年輕,太單純,也太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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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胡娜和她培養的小隊員

後來胡娜曾經的雙打搭檔李心意也證明了當時胡娜的心态,在胡娜聽說自己不被允許送到美國訓練後,曾偷偷問過李心意:“國家不讓去,咱們自己找贊助去美國怎麼樣?”

可見當年那封邀請函對于胡娜的吸引力,對于當時的胡娜來說,錯過的那個機會,等于将自己成為職業選手的路徹底切斷。

但胡娜沒有想到的是,在她出走之後,中國越來越開放,去國外受訓的優秀運動員也越來越多。中國網球協會也決意進行一場大的改革,胡娜的搭檔李心意在她出走不久,就去了美國接受訓練。

多年之後當年的領隊揭秘,那個時候收到美國的邀請函,中美雙方其實已經談好了,除了胡娜,還有三名女隊員可以同去,美國方面也同意了。不過恰逢當年年底的亞運會,雙方談好亞運會之後再去:

“我們那時候沒到成行前都不宣布的,是以胡娜不知道這個事,還以為我們不讓她去呢,結果就發生了後來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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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現在的胡娜

2011年,胡娜以解說員的身份回到大陸,為李娜在武漢舉辦的“李娜和朋友們”慈善賽解說。這是她首次現場解說中國球員的比賽,看着漂亮的鑽石球場,胡娜不禁感慨:

“這麼漂亮的球場,我們那會絕對想不到,中國幾十年後會有這麼漂亮的網球場。1980年我們在合肥比賽,夜場還沒有燈光球場,我們就在籃球場比賽,網球線都是臨時畫上去的。我們跟湖北隊比賽,打了3個小時,怎麼打都不出界,後來發現球場畫大了。打到後來,大家都抽筋了。現在想想很有趣,但當時真的很艱苦。”

也就是在2011年,胡娜的人生進入了第二個階段。

胡娜從沒想過自己那雙拿網球拍的手,還能拿起畫筆。據胡娜回憶,當時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揮舞的球拍變成了長長的畫筆,驚醒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作畫欲望。

終于胡娜拿起了畫筆,完成了人生了一個大轉折,成為了一名油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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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手握畫筆的胡娜

曾經網球訓練對于胡娜的磨煉,造就了她獨特的畫風,在網球訓練中的專注力和毅力,也被她運用在繪畫過程中。她的第一幅畫作,就是畫她心愛的網球。

2014年,胡娜和兩位摯友在北京開辦聯合畫展,從自己的100多幅作品中,她挑選出12幅呈現給觀衆。這是胡娜轉型成為畫家之後,首次在大陸展出,但同時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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