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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作者:虹膜

作者:Steve Weintraub

譯者:易二三

校對:鸢尾花

來源:Collider(2022年9月28日)

如果你是樸贊郁導演的粉絲,并且對他的電影、興趣以及工作方式感到好奇,這篇訪談你絕對不可錯過。在今年的多倫多國際電影節上,我們得以與拍攝了《老男孩》《親切的金子》《小姐》《蝙蝠》和《我要複仇》等傑作的這位大師坐下來,讨論他的最新作品《分手的決心》和未來的項目。

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分手的決心》(2022)

此外,在這次範圍相當廣泛的談話中,樸贊郁還談到了對于那些沒有看過他的作品的觀衆來說應該從哪一部開始接觸,對南韓文化在美國迎來爆發的看法,他想拍的電影,他即将與小羅伯特·唐尼合作的劇集《同情者》,他看過最多遍的電影,對《鱿魚遊戲》的看法等等。

《分手的決心》将代表南韓角逐第95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獎,它既是一部愛情片,也是一部探案片。片中,樸海日飾演一名警探,湯唯飾演被他懷疑謀殺了丈夫的神秘女人。該片将于10月14日在北美影院上映,并于10月21日在英國和愛爾蘭上映。

問:樸導,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我有很多問題,但在談到你的電影之前,我想問一個題外的問題,如果有人從未看過你的任何作品,那麼你會推薦他們從哪一步開始看,為什麼?

樸贊郁:嗯,如果說有一部電影包含了我的作品的所有特點,那就是《蝙蝠》。

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蝙蝠》(2009)

問:以我這個美國人的視角看來,過去幾年裡南韓文化在美國呈井噴之勢,但我認為它起源于——很多東西可以追溯到你的電影和你在過去幾年裡對電影行業的影響。你是否注意到了南韓文化在全世界的影響,以及你的作品在其中扮演的地位?

樸贊郁:其實随着《寄生蟲》在全球範圍内取得裡程碑式的成就,我當然注意到了南韓文化産品不單單是美國、而且是在世界舞台上的崛起。我最近還聽說,洛杉矶甚至設立了「鱿魚遊戲日」,這也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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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鱿魚遊戲》(2021)

問:你看過《鱿魚遊戲》嗎?

樸贊郁:當然。這部劇集裡的所有演員和導演本人我都很熟。南韓電影圈很小的。

問:哪部電影在剪輯室裡經曆了你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巨大變化?

樸贊郁:《分手的決心》的成片與我剛開始剪輯前的想法大相徑庭。就像我拍的其他電影一樣,我會先把所有的東西做好故事闆,隻不過在時間的計算方面可能有所出入。是以最後坐在剪輯室裡時,我必須一格一格認真地檢查,以盡量縮減片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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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我不僅要去掉一些畫面,而且還必須調整一些片段。是以最終的成品自然與我的預期不同。算上片頭和片尾的演職員名單,這部電影的完整片長為2小時18分鐘,雖然還是相當長,但我已經盡力了。

問:那你有沒有考慮将更長版本的《分手的決心》以藍光或家庭錄像的格式發行?你更願意讓那些删減場景被人看到,還是說把它們藏起來,永遠封存?

樸贊郁:我隻能說,觀衆将要看到的版本就是他們應該看到的唯一版本。當然,每當不得不拿掉一些場景時,我都很心痛,在剪輯室裡這是一個必經的艱難過程,最後敲定了現在這個版本之後,我又在聲音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是以我覺得現在的版本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版本。我對此沒有什麼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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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都願意跟你合作,但目前你手中有沒有什麼正在籌備的或還在找資金的項目?

樸贊郁:嗯,我手裡有三個項目,都已經籌備了相當長的時間。首先是一部西部片,還有改編自小說《斧頭》的一部電影。實際上,這部小說之前已經被科斯塔-加夫拉斯翻拍成了《職場殺手》。最後是一部科幻動作片,叫做《虐殺器官》(暫譯,Genocidal Organ)。

問:其中哪一個會率先成為你的下一部作品呢?

樸贊郁:目前我還無法确定哪一個會先落實。很難說,但我很高興看到這三部作品中的任何一部得以搬上銀幕,因為它們在我心中有着非常特殊的位置。不過,還有一個已經找到了資金,而且正在進行前期制作的項目,就是《同情者》。這是HBO推出的一部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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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和小羅伯特·唐尼合作的那一部嗎?羅伯特對于挑選項目似乎十分謹慎。當他願意加入這個項目時,你是什麼感受?

樸贊郁:所有偉大的演員都非常挑剔,我認為他選擇這個項目的原因是他讀了原著,他喜歡這部小說的核心思想,喜歡其中對西方和東方價值觀的比較。他對講述難民的故事有很大的興趣,而這部小說講述的就是戰後來到美國的越南難民的故事。是以我想這是他同意參與這個項目的部分原因。

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拍攝。

樸贊郁:現在還處于前期制作的階段。大概會在11月開機。

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樸贊郁

問:那麼《分手的決心》從衆多項目中脫穎而出,或者說最讓你下定決心把它拍出來的因素是什麼?

樸贊郁:我認為自己是一個一直在講愛情故事的導演,但其他人似乎不這麼認為。而且在他們的記憶中,似乎我的電影都并非是關于愛情故事的。我在想,「為什麼他們會這樣看呢?」也許這是因為我的電影裡有很多暴力、裸體和情色的畫面,盡管我對那些情色場面的呈現都是非常表面的。

表面上它們看起來很情色,但這些都是關乎愛的行為。但是觀衆對于這種印象似乎太過強烈了。是以這次我想拍一部電影,展示兩個非常成熟的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他們能夠克制自己,也很有耐心。這部電影聚焦于情感,而不是對兩人之間的愛的行為進行明确或形象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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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知道你會為所有的電影制作故事闆,但是在片場拍攝時,你是傾向于隻用一台攝影機拍攝,還是使用多機位?

樸贊郁:通常情況下,我隻用一台攝影機,但有時在某些場景需要時,我會安排兩台攝影機,因為這對剪輯階段很有幫助,特别對于這部電影來說。最後在海岸邊的那場戲,我加了一台攝影機,這個鏡頭提供的不同攝影角度在剪輯中非常有用。如果沒有那個攝影機,就會冒着很大的風險。是以,當我必須快速拍攝或拍攝一些關鍵場景時,我會同時使用兩個鏡頭。特别是電視劇,例如拍攝《女鼓手》時,沒有給我留太長的拍攝期,就意味着我必須要用兩台攝影機同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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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鼓手》(2018)

問:我們在多倫多電影節進行的這個訪談系列中總會問受訪者一些關于個人愛好的問題,首先想請問有什麼劇集是你想編寫和執導的?

樸贊郁:《火線》,《流人》。

問:噢,我很樂意看到你跟加裡·奧德曼合作。

樸贊郁:我很喜歡約翰·勒卡雷,這是我答應制作《女鼓手》的原因之一。是以,盡管他前不久離開了我們,但這部劇拍得無可挑剔,仿佛他以某種方式又活過來了。是以,這部劇現在看來似乎就是為了慶祝約翰·勒卡雷留下的遺産。

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問:哪部電影是你看了最多次的?

樸贊郁:《驅魔人》。

問:多少次?

樸贊郁:五次。

問:很多人談到這個問題時都會說四五十次。

樸贊郁:我一般不會反複看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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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1973)

問:當你以一個導演的身份觀看電影時,你所持的心态是以娛樂居多,還是說會想着如果自己來拍該怎麼做?

樸贊郁:老實說,大多數時候我看電影都是為了純粹的娛樂。我通常不去刻意研究或分析任何電影,但如果我在寫一個劇本,可能就會對類似題材的電影進行賞析。

有一段時間,我必須靠寫評論和批評其他導演的作品來掙錢。是以當然,為了生存,我不得不戴上批評家的帽子。是以你可以在我的書中找到很多關于其他電影、影視作品的文章,那都來自于我不得不對各種電影進行賞析的時期。但現在我真的很少這樣做了。

樸贊郁能再次為南韓沖擊奧斯卡嗎?

問:你會留着電影或電視劇裡的道具嗎?

樸贊郁:有幾個。有一幅夾在一本圖畫書裡的插圖,是《機器人之戀》裡用過的。而關于那幅插圖有一個傳說:「不必感到忐忑不安」(胃裡不會冒出蝴蝶)。如果你知道這部電影,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另外,我有兩條領帶,是海俊在《分手的決心》中穿的。我還有《老男孩》中剪掉主人公舌頭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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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之戀》(2006)

問:哇哦。有沒有什麼關于拍電影的東西是你希望更多人了解的?

樸贊郁:其實我認為現在的觀衆對電影制作和幕後工作了解得太多了。當他們看到某些場景時,就會想:「哦,這裡是特效完成的。」也有很多媒體報道展示制作前後的對比照片——演員在綠幕前如何表演,以及在特效制作完成之後又是什麼樣的畫面。我反而希望少透露一點資訊給觀衆。我也希望觀衆能夠在沒有任何預先了解或預設的情況下,以信仰之躍的姿态走進神奇的電影世界。我隻是覺得現在的資訊簡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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