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立文//

地攤人生//文鑫杯264

原創 山東高密單立文

我愛逛地攤，對地攤一往情深。這不僅是因為我上學學的是經濟類專業，對市場特别敏感，青睐經濟發展，善于從日常生活中發現經濟線索有關，更重要的是我曾經曆過擺地攤，對地攤人生情有獨鐘，對地攤“方寸之間釋放農村經濟活力”感受頗深。

地攤展現一個城市的人間煙火。我家門口就有一個地攤夜市，物品多樣而且價格便宜。

每晚出門逛夜市是我雷打不動的功課和愛好。小到瓜果蔬菜，舊書雜志，大到煙酒糖茶、五金電器，都要看一看，問問價錢。

時常花不多少錢打包買點剩餘蔬菜，讓鄉下菜農早點回家。雖然蔬菜大多也是扔掉了，但逛菜市不空手的習慣一直保留着。當然有時也會在舊書攤上淘到自己眼中的“寶貝”。

我最早經曆地攤是1985年夏天，我剛收到山東農業大學農村金融專業的錄取通知書。那時考上大學等于跳出龍門，吃上國庫糧，全家高興，人人羨慕。

但上大學要交學費，要有生活花銷。雖然農業大學花費少，對改革開放初期的農村家庭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家裡的麥子是一家人的口糧，是不舍得賣的，其他的糧食還在地裡長着，不能提前變現。

北栾莊我大姑家種了一點菜園，蕃茄、辣椒、扁豆正上市，表妹年齡小，父親就讓我幫着擺攤買菜，好借點菜錢上大學。

通往高密城的平日路南端，東嶺葛家莊東側有一條小土路，是個小菜市場，因為比較偏僻，買菜的人少，我就選中了這裡，畢竟剛開始擺攤，害口羞怕吆喝，也怕見到熟人。

這是一條僅供步行的狹窄街巷，路兩旁擺着各式各樣的小商品，可謂五花八樣，樣樣俱全。因為正值盛夏，攤主們一邊擦着臉上的汗水，一邊叫賣着生意。路過的人群一邊挑選着商品，一邊品評着讨價還價：“今日這菜帶露水好新鮮，便宜點吧！”攤主答道“俺這辣椒蕃茄是今早摸黑剛摘下來的，一分錢一分貨啊。”

擺攤第一天我就碰到了旗台聯中的同學，同學是個囊鼻子，下學後一直賣菜。同學一到菜市場就占據了最好的地角，并告訴我“酒香也怕巷子深”。果不其然，路過買菜的人都是挑好地角的地攤問價。

以後我就跟着同學學乖了，每天早來占地方，蔬菜賣得又快又好。也真正明白了書本上的那句話：要想知道栗子的滋味，就要變革栗子親口嘗一嘗。

忽然不遠處的攤位有人喧嘩，好奇心使我使勁撒目，是個老大娘在賣雞蛋。老大娘對自己養的雞下的雞蛋，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都賣給别人了，還恐怕别人給拿壞了，就自己小心翼翼，一個一個地放進買主的提籃。

記憶中高密夜市最火的時候是1997年香港回歸前後，當時我在高密農行鎮辦上班，門前順河路南段就是夜市。下午轄屬網點下班，解款車接款後都開進不來，後來隻好調整了解款時間。

夜市熱鬧，煙火氣足。小吃攤連成一片，馄饨水餃，木炭燒烤，價廉物美，“五元吃飽”。晚上加班，我就到小吃攤喝一杯散啤，開胃清爽。

夜市促進了金融業務發展。鎮辦營業部是高密農行下班最晚的網點，客戶存、提款絡繹不絕。營業室還專門設定了零錢兌換視窗，協調進大量零币，向外兌換，很受周邊客戶好評。客戶一提到鎮辦，就說是鎮辦的人心腸好，服務好。有時業務忙，營業室員工付錯了錢，不用上門要，等客戶回家點出長款來，就自動送回櫃台了。

地攤擠占了馬路，行車困難。汽車都是繞路，行人推着自行車就難免與地攤磕磕碰碰。那天我從鎮辦下班，看到一自行車的後座刮到了葡萄地攤，有幾串葡萄摔地上了，自行車主沒看到，隻顧走遠了。我看到攤主很生氣，就走向前，對葡萄攤主說，我買了摔壞的葡萄吧。葡萄攤主先是一愣，繼爾不好意思地笑了，就說葡萄已經摔壞了不能賣了，送給你吧。

後來全市大力開展文明創城，與時俱進經營城市，逐漸取消了門口擺攤，地攤關進門頭房。我就又愛逛門頭房，就如同小時候進供銷社，趕大集。

那時候村裡隻有供銷點，鄉裡才有供銷社。趕集日，賣東西的都把貨物擺在地上，攤位一個挨着一個。供銷社也把物品擺出來，供行人挑選。集市上一片歡聲笑語，熱鬧非凡，令人戀戀不舍。

在農行宿舍旁邊夜市的拐角處，有一個修理自行車的攤位，攤主是位老大爺，曾是個技術部門上司，退休後閑不住，就為行人修理自行車、電動車，活得樂趣充實。他常對修車主說：黨的政策好，恢複了地攤兒經濟，城市有了煙火氣，退休職工有活幹就是幸福。

那個舊書攤主是個作家，出過好幾本書，書法還得過獎，一舉一動洋溢着濃厚的紅高粱文化涵養。

地攤孕育美好生活，透着人生姿态。“黃金本無種，出自勤儉家”。練地攤或許不能大富大貴，但卻也能讓日子紅紅火火，有滋有味，活出積極向上的奮進人生。

單立文 （字 文方 ）男，1966年3月生，1987年山東農業大學農村金融專業畢業。中國農業銀行作協會員，有文學作品在報刊雜志等媒體發表和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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