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從畫師到大家,他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用筆畫勾勒出人間悲喜

在四川泸州沱江過河,有一處地方叫小市,明代稱小市廂,在泸州城中心半島沱江對岸與長江彙合處,那時人口約百家,人戶稀疏,幾百年來滄海桑田,後一度成為川南地區最大的商業中心和物流中心。

其實在宋朝的時候,河運占據長沱兩江交彙之便利,這裡就已經是商貿往來繁榮之地,明清時期,小市可是熱鬧非凡。

明代狀元楊慎也曾經作詩道:“顔阖欲移家,東陵學種瓜,東津風剪渡,南浦月籠紗。地淨憐春草,江清愛晚霞。維摩雖示疾,猶解散天花。”

雖然居住主城,卻羨慕小市的人情風貌,引發他移居到小市來種瓜的想法,更是對此地“地淨憐春草,江清愛晚霞。”豔羨不已。

是以說到小市,泸州人不免會提及小市那句歇後語“泸州過河——小市(事)”,不免會自豪當年航運的發達,更會遙想佘英等人袍哥人物的豪氣幹雲。

但是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們去了解,他就是被稱為20世紀中國現代水墨人物畫的一代宗師,中國現代畫壇獨領風騷的藝術巨匠——蔣兆和。

1904年在泸州小市卿巷子一處并不豪華的院子,一家破落的書香世家出生了一個男嬰,取名蔣萬綏,就是後來的蔣兆和。

别看蔣家在泸州當時也算大戶人家,可是蔣兆和父親這家可不咋地,蔣家清初在泸州就頗有名望,到了清末分支也不少了,而蔣兆和沒有繼承富貴祖蔭這麼的好運,其父雖為清末秀才,卻隻是私塾學堂裡的一介教書先生,有妻小兒女一家六口要養活,食僅能果腹,生活之清苦、窘迫,與當時的鄉親鄰人是一樣的面貌。

年輕的母親是一個普通家庭婦女,日子過得操心困窘,性情亦難養人。蔣兆和如有頑皮,遭受一頓責打是免不了的事。更壞的還是,日子簡單清苦也就罷了,父親卻吸食鴉片,這對一家人的生活無疑是雪上加霜。在多年苦勸無效之後,心情絕望的母親服食了鴉片,棄一家人走了。

這些人生不堪的遭遇落到了蔣兆和身上,要說他本來貧寒還好,可是家裡偏偏還不是農夫之家,小時候跟父親學習工筆,居然啟蒙後天賦頗佳,因為幼小身體薄弱,又拜着泸州國術大師餘良弼門下,學習國術,雖然不能說文武雙全,卻給他打下了很好的童年基礎。

母親走了,孩子們失去了母愛,又照管無人。而父親的教書生涯也未維持太久,失了業,回家便卧床不起。蔣兆和就是家裡唯一的男娃兒,又是長子,他無疑是要挑起一家人的生活重擔了。

難怪後來在提及自己的人生教養時,蔣兆和寫出的是感受凄苦的“三無”:家無餘蔭,既無嚴父,又無慈母。

為了生活他不得不離開故土,遠去上海,開始了人生的新篇章。

别看他的家庭在童年支離破碎,父親一身本來的學識卻沒有埋沒和私藏,在兒時盡數交給了他,有了傳統文化的基礎,也促使他以後在繪畫上有更大進步的可能。

外出是謀生,并沒有想過成為什麼家,是以他把畫畫一開始當作吃飯的手藝,為了不挨餓,他不僅僅學國畫,還學西洋畫,并且二者融合貫通,早年在家鄉也給人畫肖像謀生,後來到上海也制作很多廣告畫,與其說是畫家,不如說是畫工和匠人,因為要活着。

但是内心深處的東西是隐藏不住的。從1920年抵達上海到1927年認識徐悲鴻之前的這七年間,蔣兆和先後在上海數家大百貨公司畫過畫像,從事過實用性的商業美術廣告、櫥窗設計與服裝設計等工作。雖然隻是為生計而作,但幸好是他由衷喜歡并擅長的活兒,他勤快極了,樣樣工作都盡量做到最好,不見少年的一點懶散與應付。

這也是對他畫畫打下了堅實基礎,并且融入了更多技法。而上海,如同今天泸州人被成都的虹吸效應一樣,機會自然比在老家多多了。徐悲鴻是他的伯樂,而他也沒有讓徐悲鴻失望。徐悲鴻對蔣兆和一直看重與提攜,也正是因為他的靈氣與執着,在沒有專門的老師和培養他,完全靠自己的不斷吸取和鑽研才有了當時候的局面。

然而,吃飽飯的蔣兆和并沒有停留不思進取,安于享樂和以名度日。民國時期的中國,比之清朝末年好不了多少,世界紛争,國家也動亂,從少年時的背井離鄉到成年後的東奔西走,災荒、饑餓、壓迫、戰亂、屠殺,沒有一樣他沒有親身經曆過,真是苦在身上,看在眼裡,痛在心頭。

他最終把這些,用自己的筆勾勒成了震撼人心的《流民圖》,未必他本人樂意,如此而流芳千古,但是他的悲天憫人,确實讓人深受感動。

新中國成立後,蔣先生還畫了大量古代人物肖像,成為後來幾代人童年的記憶,國文課本上的杜甫等人,就是他按照自己形象畫的。也有他自己的影子。

作為泸州人,蔣先生當然值得我們驕傲,是以有時候你可以去他泸州小市的故居看看。感受一下這位畫家的偉大。從畫師到大家,他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用筆畫勾勒出人間悲喜。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