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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畫,精美!

宋徽宗《寫生珍禽圖》

宋徽宗趙佶雖是北宋的亡國皇帝,但卻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他能書善畫,23歲就創下挺拔秀麗的“瘦金體”。繪畫上,更是天賦異禀,尤其擅長花鳥畫。徽宗對繪畫的癡迷和推廣,使得宋畫達到了中國乃至世界繪畫藝術史的頂峰。

宋徽宗《瑞鶴圖》

宋徽宗《五色鹦鹉圖》

劉益謙在談到《寫生珍禽圖》時,回憶起一位故宮博物院的老專家對自己說,尤倫斯夫婦在拍到《寫生珍禽圖》後,曾經跟他炫耀過宋徽宗在他們手上,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據說在2002年競拍時,上海博物館本有意競買,但考慮到這幅畫是從北京故宮流出的,由故宮收入其文化意義更大,于是上博最終放棄競買以給故宮讓路,而故宮卻因經費數額有限,未能如願。

宋徽宗《寫生珍禽圖》

劉益謙拍下《寫生珍禽圖》不久,香港收藏家黃君寔先生将其秘藏多年的《寫生珍禽圖》卷後,原長尾甲(長尾甲是日本著名的書畫家)與張大千的題跋饋贈給了劉益謙,終使畫作成完壁。

如今,《寫生珍禽圖》正安靜地躺在上海龍美術館西岸館的展廳裡,向大衆展出。

宋徽宗《寫生珍禽圖》

宋代書畫是全球頂級收藏家的衡量标準,畫比書還少,而且所有大拍賣公司都以拍宋代書畫為榮。無可置疑,宋代書畫是中國丹青史上的最高峰。

宋畫不是唐代“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得意絢爛,而是空靈、含蓄、謙卑、誠懇的态度。一向重格物的宋人畫家以技進乎道的寫實信仰,認真謙卑地對待每一截枯木,每一片樹葉、每一個漁夫、每一段羁旅。他們在困頓中浪漫,在缺憾中贊美,于長河溪流、山川小景、人物花鳥中輕叩生命的價值。

馬麟《梅竹圖》

林椿《枇杷山鳥圖》

佚名《赤壁圖冊頁》

宋畫 · 謙卑

一花一世界,一鳥一天堂,極盡精微的宋人畫家,從萬物之中發現了整個宇宙的生機。尤其在程颢、朱熹觀物格物思想的引領下,宋代畫家無論畫什麼都要“格”一下,而他們對繪畫的物象更是傾注了進乎虔誠的崇敬與謙卑。

《梨花鹦鹉圖》

宋徽宗《桃鸠圖》

宋代書畫鑒賞家郭若虛在《圖畫見聞志·叙制作楷模》中說:畫花朵草木,自有四時景候,陰陽向背,筍條老嫩,苞萼後先,逮諸園蔬野草,鹹有出土體性。畫翎毛者,必須知識諸禽形體名件。

崔白《沙渚凫雛圖》

正因如此,才有北宋郭若拙每作一禽,自嘴至尾、足皆有名。易元吉如萬守山百餘裡,以猿獐鹿之屬,逮諸林石景物。宋徽宗畫孔雀升高,必先舉左。傅文用畫鹑、鵲能分四時羽毛。而蘇轼的好友文與可為了畫好竹子,不管春夏秋冬,還是刮風下雨,都常年在竹林裡鑽來鑽去。

文同《墨竹》局部

有一次,天空刮起一陣狂風。接着,電閃雷鳴,眼看一場暴雨就要來臨,人們都紛紛往家跑。可就在這時,坐在家裡的文與可,急急忙忙抓過一頂草帽,往頭上一扣,就向竹林裡奔去,隻為看一眼風雨中竹子的樣态。

隻見竹子在風雨的吹打下,彎腰點頭,搖來晃去。文與可細心地把竹子受風吹雨打的姿勢記在心頭。之後畫起竹子來,根本不用畫草圖,一筆是一筆。成語“胸有成竹”的典故就來源于此。

宋 文同《墨竹》

如今再欣賞宋畫,不難發現,無論其尺幅大小,都見之全力以赴。因為那都是宋代畫家用了整個心靈,整幅手眼去創作的。

而且不論長卷還是獨幕喜劇,皆以全境的心态為之。那份靜觀萬物的謙卑自得,同四時佳興的仁者之心,猶如涓涓細流在畫面上流淌着。

宋汝志《雛雀圖》

孫隆《兔圖》

馬麟《石榴文鳥》

宋畫 · 誠懇

宋代畫家是全世界第一個用人格去作畫的群體。他們為尋求心靈的愉悅而作畫,為表達宇宙人生的思想而作畫。觀物的精微,表達的精工,使得他們的生命在虔敬的繪畫中,一步步走向深刻與偉大。

郭熙《樹色平遠圖》

祁序《江山放牧圖》

“忽然一道光線射過來,在那一群行旅人物之後,夾在樹木之間,範寬二字名款赫然呈現。”藝術史家李霖燦在回憶錄中,将這激動人心的一刻化為了永恒。

範寬《溪山行旅圖》局部

範寬是北宋畫家,又名中正,字中立。據說,範寬好酒,不拘世故。早年師從荊浩、李成,後感悟與其師人,不若師諸造化,于是他移居終南太華山中,終日危坐,長期觀摩寫生,山川氣勢盡收胸臆,終成一代繪畫大師。

就是他将自己的名字,藏在了巨軸畫作《溪山行旅圖》的樹林裡。範寬的這一藏筆,不知感動了後世多少人。

範寬畫像

劉國松是台灣早期現代藝術的開拓者,有一次他對範寬的《溪山行旅圖》凝眸深思,竟然感激得流下了眼淚!其實,劉國松隻不過是被範寬的誠懇所感動了而已。

試看《溪山行旅圖》上千筆萬擢、不厭其煩的“雨點皴法”,若不把山的莊嚴偉大,從心坎中畫到了頑石點頭誓不罷休,哪個人能不為範華原的誠懇所感動呢?

範寬《溪山行旅圖》

當我們遠看《溪山行旅圖》時,會被大山的雄渾蒼茫所震驚。慢慢近看,就會被陸續發現的樹叢、飛瀑、泉石、行旅的人騾所吸引。原來那雄渾蒼茫的宇宙山川之中,還有這樣微渺而盎然的生命。

繼續進入畫中,就會看到岩石的肌理,土壤的質地,樹木的筋節。此時,我們驚訝于物質世界微妙的構成,甚至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觸摸。可最終,我們都被範寬虔敬誠懇的筆意深深打動。

範寬《溪山行旅圖》局部

藝術史學家高居翰在《圖說中國繪畫史》中這樣贊美宋畫:藝術家好像生平第一次接觸到了自然,以驚歎而敬畏的心情來回應自然。他們視界之清新,了解之深厚,是後世無可比拟的。

李唐《萬壑松風圖》

宋畫是王希孟的千裡江山,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是李成、範寬、郭熙、李唐、劉松年的豐厚山川;是崔白、趙佶、林椿、馬麟、李迪的鳥雀花果;是蘇漢臣、李嵩、祁序、蘿窗的人間煙火;是馬遠、夏圭的溪山清遠。

宋畫是自然的繪畫,是人間的繪畫,是叩問宇宙生命價值的心靈之畫。它像是偉大審美的開示者,不斷地啟示着我們的生命和靈魂。

李迪《白芙蓉》

蘇漢臣《冬日戲嬰圖》

毛松《猿圖》

來源:中國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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