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萬提斯廣場見聞與随想
▓ 張長甯
從西班牙塞維利亞來到馬德裡，首選景點坐标便是久仰的西班牙廣場，轉過繁華的市中心街道眼睛頓時一亮，偌大的廣場中央有一個長方形的清水池，鏡子般的水面倒映着的是高大紀念碑和成組的塑像。
手持長矛騎瘦馬的唐吉诃德與身背圓盾騎毛驢仆人桑丘。
這裡又被稱為塞萬提斯廣場，1925年至1930年為紀念米格爾·德·塞萬提斯而建造的，面朝西南的巨型石雕坐像乃世界文化巨匠塞萬提斯，瞧他的面部表情嚴酷又十分憂郁，右手搭扣的是他的被稱為“世界文化史上第一部現代小說”的精裝版《唐吉诃德》書籍，而他那隻被戰争奪去的左臂在此已被雕塑家以身裹的披風予以掩蓋。
塞萬提斯石雕前下方的青銅雕像是《唐吉诃德》中的兩個主人公:手持長矛騎瘦馬的唐吉诃德、身背圓盾騎毛驢仆人桑丘。此外，塞萬提斯筆下的村姑阿爾東沙·羅任索、想象中的美麗的杜爾西内娅·台爾·托波索，兩尊塑像一左一右分立其兩旁石墩上，而石雕的塞萬提斯似乎正俯視着他們一舉一動。
這個廣場大部分修建于1925年到1930年，塞萬提斯紀念碑最上面的是一個地球儀雕塑，球下圍成一圈的5個人代表着世界五大洲，象征意義在于《唐吉诃德》這一不朽名著享謄全球五大洲，是西班牙的驕傲，也是世界文化藝術的瑰寶。德國詩人海涅曾經總結說，在小說、戲劇、詩歌三大領域，有3位登峰造極的巨人，分别是塞萬提斯、莎士比亞、歌德。
西班牙廣場全景
據華裔西班牙導遊索菲娅介紹，塞萬提斯廣場側背後各有一座高高矗立的建築，是1948年建成的曾經的歐洲第一高樓馬德裡大廈和西班牙大廈。早些年西班牙繼希臘主權債務危機後，跟着也顯露出國家财政脆弱症狀而被信用降級。中國萬達公司過來将西班牙大廈重金買下，豈料西班牙國家上司人換屆換人，因後官不理前賬引起法律糾紛。
米格爾·德·塞萬提斯一生坎坷，參戰左臂殘疾、退伍歸途被綁架、海盜掠去當奴隸、被贖身回國當小吏又遭誣陷入獄，可是他在監獄裡卻以頑強的意志構思并開始寫作《唐吉诃德》，已經50多歲的他，将自己不凡的經曆投射到所寫小說中的主人公唐吉诃德身上，描寫了這個充滿扶弱鋤強理想的遊俠騎士，3次從家鄉出發挺盾持槍周遊全國，最終被打成重傷當作瘋子遣送回故裡。
在大學念書時，《唐吉诃德》是我們中文系外國文學教程中考核學習的重要部分，也是在校必讀書。1605年，時年58歲的塞萬提斯寫出的《唐吉诃德》第一部終于在西班牙獲得出版，并于當年居然再版6次。樹大招風，塞萬提斯在書中針砭時弊、揭露黑暗、嘲諷權貴、不滿教會、鞭撻僞君子等，受到社會普遍認可而洛陽紙貴，可是卻引來當時主流階層的謗議和打壓。1614年竟有人僞造了一部其續篇，竭力醜化歪曲小說主人公形象，為此塞萬提斯趕寫了《唐吉诃德》第二部，1615年該書在西班牙再次風行，還被譯成了幾乎各種文字，被公認為史上第一部現代小說。
塞萬提斯的不幸還在于，寫作的成功并沒有使他脫貧，無妄之災地在多個監獄裡熬刑終使身體屢遭摧殘，以至晚年渾身水腫久治不愈。當塞萬提斯去世之前需要他在遺囑上簽字時，他卻搖搖頭表示沒錢付律師和公證所的費用。1616年的4月23日，塞萬提斯辭别人世，之後他葬在何處，人們至今難以知曉。
在塞萬提斯去世後許多年，他的家鄉和他的祖國終于以他為驕傲，在馬德裡樹碑建豎立在首都的西班牙廣場紀念他，也是以最隆重的方式來表達對他遲到的道歉。後來，西班牙以塞萬提斯去世的月日申報世界讀書日。巧合的是，1616年4月23日，英國的威廉·莎士比亞也溘然長逝。
雖然西方世界這兩位主要的文化巨匠分享了離世日期，但卻并沒有在同一天仙逝。這是因為西班牙使用的是格裡高利曆，即我們今天普遍使用的曆法。而當時英格蘭仍延用古老的朱利安曆法，是以說故莎士比亞應遲于塞萬提斯10天才告别人生。離開塞萬提斯廣場回到酒店，一查資料發現:1616年的7月29日，中國古代經典戲劇《牡丹亭》的作者湯顯祖也不幸去世，這位中國文化大師走得很匆忙。
張長甯近影
張長甯，1954年生于南京，南京大學中文系大學學曆，分别在南京日報、新華傳媒集團從事新聞采、編業務整30年。本輯收錄的遊記，均為作者近年來在多家報刊上發表過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