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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說|6歲女孩出艙後,想再見到陪她玩的“大白”哥哥

祝碧晨 設計

6歲的糖糖胸前挂着床位的牌子,拎着一個裝滿水的水壺,在新國博的大方艙裡打轉。

“你好。”糖糖擡頭,面前是一位“大白”哥哥,身形高大,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雙眼皮。

“你好。”糖糖不露怯地打招呼。

“誰給你裝的水,他人呢?”

“媽媽,她要我帶着牌子和水,她在床那邊。”

糖糖的媽媽正忙着在親子方艙的床位上擦洗,一轉頭,發現女兒帶了個“大白”回來,叫他剛剛(音譯)哥哥。那是母女倆進方艙時發生的事情。從那之後,這位剛剛哥哥就常常抽空陪伴着糖糖玩手工紙、分小零食,想盡一切辦法帶給她快樂,以至讓回家已有2日的糖糖,對方艙的生活還有一些懷念。對于母女倆來說,這個四月注定難忘。

在進入方艙前,她們因被判定密接住進隔離酒店,随後女兒突發高燒進入醫院發熱門診,被确診陽性,因為床位緊張,母女倆捱過了幾個條件不夠好的夜晚。4月12日,她們入住新國博親子方艙。

4月18日,她們結束了6天的方艙之旅回家。

4月20日,糖糖的母親唐女士,向記者回憶了這段日子。

感染者說|6歲女孩出艙後,想再見到陪她玩的“大白”哥哥

糖糖在醫院的病房中 本文圖均為 受訪者 供圖

以下是唐女士的口述:

我不得不說,我們是幸運的,因為遇見了很多好人,甚至女兒從方艙回來後,還在想念“大白”和新交的朋友。我不知道怎麼評價這段日子,但它确實很難忘。

前前後後加起來十幾天的時候,女兒沒有發過脾氣,真的讓我很意外,她才6歲。

感染者說|6歲女孩出艙後,想再見到陪她玩的“大白”哥哥

方艙醫院中的床位

進艙:費了周折住進親子方艙,從不适應到适應

4月4日半夜,因為被判定密接,我和女兒被安排進了隔離酒店,第二天一早,女兒就直接燒到40℃,我心急如焚,馬上聯系到酒店的醫療組,叫到120去到了同仁醫院,女兒也在之後被确診陽性。

那之後一段時間,因為醫院床位緊張,我們确實度過了一段比較難捱的時間。每天看着小小的孩子睡着,我才敢打電話給在外面做保供工作的丈夫,又心疼又有壓力,忍不住哭。丈夫各方聯系,後來長甯區和醫院體恤我們孩子小,盡可能地幫我們轉到了好一些的病房,女兒的發燒症狀也慢慢減輕,情況開始慢慢好轉。

4月12日半夜,我們進入了新國博親子方艙。第一感覺就是大,剛剛進去發現廁所在戶外,晚上沒什麼光線,感覺不太友善。但是其實很快就能适應了,住着也覺得條件還可以。

裡面有一整排的水龍頭,有熱水,從業人員非常辛苦,每天都有“大白”來收垃圾、拖地、消殺、清洗廁所,還有醫務人員忙着配藥、測核酸,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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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哥哥陪着糖糖玩

小朋友與“大白”:手機上的數字顯示到13,大白就會出現

女兒的情緒一直還算穩定,但是這樣的經曆對她來說,也是第一次。這其中,方艙有一位“大白”,給我女兒的方艙生活帶來了很大的精神慰藉。

這位“大白”,女兒叫他剛剛哥哥,是從廣東來援滬的,“大白”衣服上貼着“工勤”。

我一個人在方艙帶着女兒其實也不容易,是以女兒閑不住了,會挂着床位的牌子,灌一瓶水,跟我說自己要去“遛一圈”,這時候我就趁機做些洗洗刷刷的工作。剛剛哥哥就是這麼被我女兒自己碰到的。

他基本上每天中午12點到晚上6點,會出現在方艙。他隻要手邊沒有工作,就會來陪我女兒玩一玩,還會帶着糖。有時候他在工作,我女兒去找他,他就邊工作邊陪我女兒說話。如果他工作的地方是在污染區,要做消殺工作什麼,就會和我女兒說,“等我忙完再來找你,你到幹淨的地方等哥哥一下。”

他非常會逗孩子開心,會收集一些手工紙給孩子。拖東西的闆車,他在上面放一個幹淨的塑膠袋,拉着我女兒轉,她就會非常開心。

這個“大白”看起來很年輕,卻很細心,帶着我女兒玩兩三個小時後,會帶她回到床位休息一下,喝口水。喝完水他又跟我說,我現在帶糖糖去運動一下,運動完她就可以多吃點飯。他帶了零食過來,卻不允許我女兒在飯點前吃,會好好跟她說,先吃飯,吃了飯才能吃零食。我女兒非常聽他話。

糖糖每天在方艙裡,生活是充滿盼頭的。因為剛剛跟她說,手機上的數字顯示到13(13:00),他就會出現。女兒就每天上午問我好幾次,媽媽,數字到幾了?

到了4月18日,我們要離開方艙了。我印象裡,那天臨走前幾個小時,女兒去找了剛剛好幾次,一會兒就晃過去一下。剛剛給女兒帶的小零食,女兒最後還分給了艙裡她的新朋友們。

那天我給他們拍了合照,剛剛哥哥叮囑他,回家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女兒說,我希望再來找你玩,剛剛沒接女兒的這句話,隻是繼續說,希望你回去好好休息。那天印象裡沒有正式的道别,但是有很多絮絮叨叨的對話,我女兒很能說的。

其實不隻是剛剛,方艙的“大白”和小朋友都會互動,給他們分零食什麼的。方艙還有手繪牆,也是醫務人員們陪着孩子畫的。隔壁床是個4歲的孩子,也會和我女兒一起看小豬佩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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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前的合影

出艙:沒有留下聯系方式,希望幫女兒找到他

最後回家的時候,我們又碰到了很好的司機師傅。我們一車人中,隻有我是仙霞街道的,師傅照顧我們母女,盡量把我們放到了離家最近的中轉點。我和女兒拖着兩個行李箱,還有大包小包往回走。這麼段路,她一點沒喊苦沒喊累,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現在回到家了,電視新聞上出現方艙的畫面,女兒會點給我看,說:“媽媽,我好感動。”我都不知道“感動”這個詞她是從哪兒學的。

在方艙的時候,爸爸在外面工作,每天都密切關注我們的動态。對于我自己來說,我也感慨萬千,這一路我扛過來了,照顧好了女兒,沒有倒下。

那時候我擔心打擾“大白”的工作生活,沒好意思添加剛剛的微信。但是女兒現在回到家了,還會經常說想他。我就越發覺得遺憾,疫情結束後他要回廣東了,再找就更難了,還是希望能找到他,再對他說一句謝謝。

謝謝他的存在,這段方艙生活,在小朋友的記憶中,有了明亮快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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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行李箱的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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