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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一天,我遇見了5座躺平的墓碑

關于豐碑的含義,我個人的了解是:那些真正心懷天下心懷衆生的人,做出足以感天動地的事,然後,所有贊賞和懷念的人為他樹立起來的碑。

這個解釋難免摻雜太多個人情緒,我一直認為一個真實表達的人必須要保持個人情緒,而不是跟着某個人某個組織甚至某個國家機器的情緒随波逐流。

有屬于自己的情緒,這個人才可能正常,否則不過一個木偶或者一架機器罷了。畢竟,連一個奴才和一條走狗也都會偶爾有情緒的,木偶和機器永遠不會有情緒。

這樣的碑,可以是巨大的石碑,也可以是樹碑者的口碑,都一樣讓人仰望,隻是,真正足以配得上這種碑的人鳳毛麟角。

如果你見過太多“豐碑”,大機率上你是活在夢裡。

之是以感慨這段話,是因為今天路上遇見的5座墓碑。我随手拍了照片,集中展示在文末,你可以先下拉去看一看。

這5座墓碑,都已經成為一個古渡石階的一部分。

躺平的墓碑,我還是用“座”這個莊嚴的量詞來描述它們。說實話,很多人不如一座墓碑,即便他們的身體站立着,他們的靈魂卻早已跪得破爛不堪。可笑的是,越是這種奴才和走狗底色十足的玩意兒,越是喜歡“豐碑”或者“功德碑”一類東西,它們從來不會考慮它們配不配!

墓碑不一樣,即便躺平,它們也是棱角分明傲骨铮铮。

碑的正面被當年修築石階的人依然放在了正面,在幾乎标準化的條石之間,見到這幾方墓碑,有種很特别的感觸,說不清楚。

此刻,一處古渡也似乎是一座早已被人遺忘的墓地,或者,此處的大地就是墓地。隻是這些墓碑,并不能代表和解釋它們。我總覺得,墓碑朝向的反面永遠是一座墓,而不是一條路,哪怕僅僅是路的一部分。

我在想,如果這些石階全部由年分不等卻足夠久遠的墓碑鋪成,踩在上邊是不是會突然之間充滿恐懼,一種因敬畏而來的恐懼!?

這幾方墓碑,大多字迹殘缺不全,但從清晰可辨的字迹中,還是知道其中有民國二年和光緒年間的。民國二年,查閱之後應該是1913年,距離今天也已經有109年,一個世紀多了。光緒,如果從其元年算起,距離今天已經将近150年了。

這些墓碑,隻是構成一種儀式的元素之一,它們不足以表達墓主人的一生。即便文字完好無損,我們也無法從一座墓碑上了解墓主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在石階上辨認墓碑字迹的時候,有人經過,交談起來,才知道這附近之前就是大片大片的墳地。回來之後,我查了一些資料,才知道這個路人所說的“之前”兩個字,大緻是今天至漢朝之間。

原來,這5座墓碑都太年輕了。

其中一座墓碑,墓主人叫李慤庵(碑上字為“共”字下一個“電”字,查閱之後得知是“庵”的古字),左側“男邑”二字頗為費解,查閱一番也一無所獲。

還有一座碑上,一個“夫”字,讓人滿頭霧水,右上角可以辨認出“光緒”字樣。

不知道這些墓主人,生前有怎樣的故事。就在今天,一個異鄉人,偶然走過這裡,在一處石階上看到這些墓碑,仿佛也是天意。

我在石階上來回走了兩次,企圖發現更多墓碑,實際上是企圖發現意外而得的故事。可是我知道,這些離開墓的墓碑,早已轉換了身份。此時,它們是石階的一部分,假如當初的使命隻是彰顯,如今,它們的使命是承載。

彰顯墓主人最後可供人記憶的,無非一個姓名而已,而這種承載,表面上是承載了行走者的腳步,實際上還是承載了墓主人不為人知的過往。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觸,大機率上不會引發太多共鳴,即便有太多人走在或者走過這一處石階。

巧的是,清明節前一天,遇見這5座墓碑,更确切的說是被這5座墓碑偶然的承載,我竟然覺得這個清明時節意義非凡——這次無意間的行走,就當做是對這些墓主人最真摯的祭奠。

墓碑,也是真實的連結,至少連結着早已遠去的時光和此時此刻的想象。

墓碑主人泉下有知,會在這個清明跟朋友喝上一杯嗎?

清明前一天,我遇見了5座躺平的墓碑

▲這是一座字迹保留比較清晰的墓碑,

立碑時間民國二年三月。

清明前一天,我遇見了5座躺平的墓碑

▲這張圖檔上有兩座墓碑:

右邊墓主人名字非常清晰,

左上角“男邑”二字搞不明白;

左側是一座殘碑,

字迹不是很清楚了。

清明前一天,我遇見了5座躺平的墓碑

▲這也是一座殘碑,

右上角“光緒”年号還可以辨認,

一個“夫”字讓人費思量。

清明前一天,我遇見了5座躺平的墓碑

▲這應該也是一座殘碑,

右上角“二十九年”字迹清晰可辨,

其他字迹都很模糊了。

2022年4月4日 清明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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