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們在彼此眼裡
好像總有一層光環
但現在
光環快要散掉了
每段愛情都或多或少存在波折，當沖突發生、當熱情耗盡、當兩個人相對無言時，我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我們曾經的摯愛。我們想要斬斷和逃離，卻又無法接受對方就此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于是總是在分分合合中不斷循環往複，心中抱有一絲期待：也許這面碎裂的鏡子，仍有機會重圓。
循環與動蕩
我們生活中所說的“分分合合”，在心理學中被稱之為關系循環（Relationship cycling），它是指至少有過一次分手和複合經曆的親密關系。根據Dailey等人2009年的研究顯示，有大約45%的人與目前的伴侶有過分合的經曆，而61%的人在生命中的某個階段經曆過與伴侶的分分合合。
根據關系動蕩理論（Relational Turbulence Theory），親密關系的每次轉變，都會導緻動蕩和混亂，增加關系的不确定性。而随着分手-複合的循環次數增多，兩人之間的裂痕也愈發難以彌合。衆多研究表明，與從一而終的感情相比，處在關系循環中的親密關系帶給人的滿意度更低、彼此承諾更少，也伴随着更少的維系行為和更多的暴力沖突。同時，這段關系的未來發展也愈發不穩定。
親密關系發展的穩定性與個人幸福感息息相關，因而經曆關系循環的個體，往往有着較差的心理健康功能。2018年的一項研究顯示，關系循環與焦慮、抑郁等症狀有關，且每經曆一個分合周期，個體都會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但是，我們更想知道的是，由關系循環帶來的痛苦，究竟是短期的、可以随時間消散的？還是會在較長的時間内進行累積，能夠給個體的未來帶來深遠影響的？畢竟能夠分而複合、糾葛不斷的兩個人，必定有着較深的感情基礎，要徹底斬斷這段親密關系，有些太過困難。若隻是“短痛”，也未嘗不可忍受。是以，相較于唏噓和感慨，我們更需要科學來給出答案，告訴我們該如何做。
那麼，分分合合的愛情，究竟是否還值得繼續呢？
明天會好嗎？
來自美國密蘇裡大學的J. Kale Monk等學者對該問題進行了研究，他們假設，關系循環不但與當時的心理痛苦有關，也會與随時間推移的痛苦呈正相關。2021年，他們的研究成果發表在Family Relations上。
研究者采用縱向研究的方法，選取了545名處于戀愛或婚姻關系中的被試，并在長達15個月的時間裡分四次收集資料。測試的變量包括同性或異性戀、關系循環經曆、壓力與焦慮、關系中的暴力行為、親密關系滿意度、對親密關系的不确定性等。随後，研究者使用多層線性模型（HLM）對上述變量進行增長曲線分析，以探查它們随時間變化的情況，并加入性别、年齡、種族等作為控制變量。
研究結果顯示，關系循環普遍存在于人群之中，有33.6%的受試者表示曾經曆過分分合合，且展現出了更多的壓力和焦慮。同時，随着時間的推移，高關系循環的個體也會體驗更多的心理痛苦，且該現象同時存在于同性、異性戀中。不同于我們日常經驗中的“痛苦會随時間淡忘”，在研究取樣的四個階段中，對于總在經曆分分合合的受試者而言，時間拖得越久，體驗到的痛苦反而越大。
此外，研究還發現，個體年齡與心理痛苦呈負相關，随着年齡的增加，個體體驗到的心理痛苦會顯著減少；在性别差異方面，女性比男性體驗到了更多的痛苦；而關系中的暴力行為也與心理痛苦顯著相關，暴力史越多的個體，在基線水準上報告的痛苦越大，但該痛苦并不會随時間持續；同樣，心理痛苦與關系不确定性正相關，與關系滿意度呈負相關，且他們都不會随時間而持續。
總之，有過分手-複合曆史的人，不但會體驗到更多的心理痛苦，且不會在短時間内減輕或消失。分手-複合越是頻繁的人，體驗到的痛苦也就越大。
成為更好的彼此
早期的關系經曆會對未來的關系結果産生影響，在婚前經曆過關系循環的個體，往往對婚姻缺乏信心、滿意度降低，并更有可能在婚後産生分居。這樣的結論似乎有些悲觀，正如楊绛先生曾說：當緣分走到盡頭時，與其苦苦糾纏，不若禮貌退場，把自己還給自己，把别人還給别人。讓花成花，讓樹成樹，從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
但對此，研究者Kale Monk特别指出，在他們的一些其他研究中，也依然有一些情侶認為，正是分手的那段日子，才讓他們認識到彼此有多重要。是以，在面臨關系循環時，過分的悲觀和樂觀都是不可取的。思考如何改變現有的相處模式，避免陷入分分合合的泥潭，或許才是親密關系的“中道”。
作者 | 趙凱
參考文獻
Monk, J. K.,Ogolsky, B. G., & Maniotes, C. (2021). On–off relationship instability and distressover time in same‐and different‐sex relationships. Family Relations, 1-14. https://doi.org/10.1111/fare.12614
Reynolds, E. (2022,February 24). People in on-again, off-again relationships experience morepsychological distress. BPS Research Digest. https://digest.bps.org.uk/2022/02/24/people-in-on-again-off-again-relationships-experience-more-psychological-dist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