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文在寅自己描述,青年時代,有三件事對他影響很大。
01毒打
第一件事是1965年考入釜山地區最好的學校“慶南中學”。這是一所精英學校,在此之前,文在寅一直生活在貧民區,作為逃難者的後代他沒少吃苦。他的父母很勤勞,父親放棄到政府工作的機會,選擇外出做生意,母親也通過販賣一些煤球、雞蛋補貼家用。但無論他的父母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困境,家裡窮得叮當響。
他在自傳中說,正是因為貧窮的毒打,是以才在後來漸漸鍛煉出了自立和獨立的能力。他把這稱作是貧窮給他的禮物。
按理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早早就該知曉世界的殘酷。
但他卻一直挺迷茫,也做不到躺平。每次被老師催着回去拿學費,他會感到羞恥,每次和母親一起去拉煤球,看着漆黑的雙手,甚至煤車把他撞了,翻了,母親心疼煤球多過心疼他,他都感到傷心。

上國中之前,他以為大家都這樣,但到了慶南中學後,他才發現并非如此。慶南中學在釜山富人區,學校裡大多是有錢人家的子女,這些人的愛好,學習用品,都是他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第一次到同學家裡,發現他們都有傭人,他的同學都被稱為“少爺”。各種在他看來奢華,在同學看來稀松平常的家用,深深震撼了他的心靈。他第一次意識到“不公”這個詞的含義。
這種心靈上的震撼又與他内心不屈的血脈融合到一起,結出一種叫“反抗”的種子。
第二件事是他的父親去世。這位年僅59歲的長者沒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家庭的困境,也沒有在自己孩子身上看到希望。因為作為家裡的長子,文在寅盡管很聰明(能從貧民區考入慶南中學,再一步步升上大學就是證明),但不走“正道”。
中學期間,他抽煙喝酒,還參加學生遊行,受到了警方“胡椒噴霧車”的招待,是個“問題少年”。到了大學也不消停,抽煙、喝酒、敗壞校紀校風,他一樣也沒落下,到最後,還因參加學生運動被取消學籍,甚至蹲了8個月的牢。
怎麼看,這哥們也不像能改變家族命運的樣子。
就這樣,在失望,甚至絕望的情緒中,文在寅的父親郁郁而終。文在寅自己也承認,沒能讓父親看到他有出息的樣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當然,25歲的文在寅沒有沉淪于這種情緒,他發誓要改變命運,于是選擇參加司法考試。
1978年退伍後的文在寅開始準備司法考試,并于第二年通過了第一輪考試,學霸歸來。
這裡簡單介紹一下南韓的司法考試,司法考試是南韓三大考試之一,另外兩個是選拔外交官的外務考試、選拔文官的行政考試。南韓司法考試也被譽為貴族考試,意思是通過這一考試,可以完成階級躍升。
一般來說,南韓司法考試通過率隻有3%(大陸是10%左右),1960至1970年代通過率更低,常年保持在2%左右。
幾十年來,無數渴望改變命運的年輕人走向考場,但隻有極少數幸運兒能挺到最後。
這期間,等會要出場的盧武铉考了7次,剛剛拿下總統寶座,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尹錫悅考了9次,而文在寅僅用2次就通過了。
無敵,就是這麼寂寞。
1980年某一天,文在寅獲悉自己通過司法考試第二輪的消息,但他沒法慶祝,也沒法告慰自己的父親,因為當時他正在拘留所呆着。
沒錯,“問題青年”又進去了,這次還是因為學生運動,一項反抗樸正熙(樸槿惠父親)獨裁統治的示威運動。當然,他已由參與者變成了組織者。
還好,開過光的文再演很快被各方力量聯合營救,最終從拘留所裡站着出來了,開始了自己的司法生涯。
命運從此改變。
02喚醒
第三件事是遇到前輩盧武铉。
盧武铉梳了下大背頭,準備登場,不過文在寅示意前輩再等一等。
一般來說,從司法研修院出來的司法生會有三種選擇,首選成為法官,其次是檢察官,最後是律師。
文在演曾在首爾北部的地方法院實習過,大學時代的他在那裡被拘留、審判。故地重遊,物是人非,他成了審判别人的人。這種感覺挺爽,有一次爽一次,一直有一直爽。
于是,實習階段的文在寅立志要成為一名法官。可是,大學時期的示威經曆讓他這一想法泡湯了。畢竟,讓一個兩度蹲号子的人當法官,這聽起來挺怪(他自己說是被人擺了一道)。
他同樣也參加過檢察官實習。但文在寅認為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做檢察官。
再聊一下南韓的檢察官制度(敲黑闆,劃一下重點)。其實很多南韓影視劇裡都有介紹,南韓檢察官是一種逆天的存在。
别看财閥在外面挺嚣張,但在真正的權力象征——檢察官面前,P都不是(當然,能控制檢察官的大财閥除外)。即使是國家總統,被檢察官盯上後,不死也會脫層皮。
理論上,一個小小的檢察官就可以将國家總統撂倒。
主要原因是,南韓實行“案子跟人”制度,由檢察官主導案件的偵查、判斷、起訴全環節,當然也承擔全部責任。
在南韓的司法設計中,警察是檢察官的下級,啥都要聽檢察官的。
簡單說,檢察官讓警察查誰就得查誰,抓不抓他說了算,要不要起訴也是他說了算。一個檢察官可以搞定一起案件全過程,隻把審判環節留給法院。
而且,一旦涉及到官員A錢、經濟犯罪、有組織犯罪、司法人員徇私舞弊等案,連警察都不用,檢察系統一條龍搞定。
是以,作為南韓的檢察官,心要夠“黑”,夠“狠”,對此,文在寅表示他做不到。
文在寅做不到并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此時,另一個小夥子正埋頭苦讀,準備開啟他漫長的司法考試生涯,并立志要成為一名檢察官,他就是剛剛赢得南韓總統選舉的尹錫悅。
當不了法官,又不想當檢察官的文在寅最終選擇成為一名律師。
1982年的一天,文在寅來到釜山,在那裡,他第一次見到自己一生的“前輩”——盧武铉。
那天天氣很好,天空瓦藍。但文在寅的心情并不咋地,想去的法院沒去成,當律師又因沒啥名氣接不到單,家裡窮得鬼都待不住。
見面那天,被生活不斷毒打的文在寅有些沉悶,反而是比他大7歲的盧武铉顯得格外興奮。
盧武铉一直都很有激情,在文在寅來之前,他作為釜山最具權威的維權律師,受理的案件最多,勝訴率也最高。但由于接的都是底層的活,同樣沒掙什麼錢(這點成為他翻車的“阿喀琉斯之踵”)。
盧武铉更像一個生活在理想世界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隻為一個信念,那就是“公平,公平,公平!”
他之前本來準備和人合夥開律師事務所,但臨了那哥們奔前程去了,這才推薦同樣有點二杆子的文在寅來入夥。
那天見面他們聊了很多,後來文在寅在自傳裡說,他被盧武铉的“同質感”吸引。
盧武铉之前做過法官,一般來說,做過法官的人都有些撲克臉,喜歡端着。可盧武铉卻沒有,可能是長期跟底層人士打交道的原因,他非常随和。
文在寅出生底層,有很強的自尊心,特受不了别人裝。盧武铉非常尊重這個後輩,哪怕江湖地位比後者高,也一直用敬語稱呼對方。
事實證明,禮賢下士,必有所得。
兩人邊喝茶邊聊天,文在寅說起了他的過去,違紀經曆,搞事靈魂,毫無保留。
盧武铉談起了自己的理想:要做幹幹淨淨的律師,要為底層百姓代言。看着對方清澈的眼神,文在寅的内心被深深地觸動。
他終身都稱盧武铉為“前輩”而不是“大哥”,就是因為他從盧武铉身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種叫信仰的東西。
當時的南韓,社會極度不公,勞工意識又日漸覺醒,勞資雙方摩擦不斷,但很少有人願意替他們出頭。當文在寅還在迷茫去哪的時候,盧武铉已經在為底層人士發聲,并且闖出了一片天地。
和文在寅學生時代的吵吵鬧鬧相比,盧武铉的所作所為顯然更令人肅然起敬。
潛伏在文在寅身體裡的反抗基因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公平”!沒錯,就是公平!用行動為這世間的苦命人争取更大的公平,這才是真正的平權者!
前輩,我願終身追随你。
離開時,文在寅緊握着拳頭。
這是文在寅人生第三次思考未來,那年,文在寅29歲,盧武铉36歲。
03權鬥
抛開意識形态和民族主義,我們必須承認,無論哪個民族,總有一群人活得很純粹。
這樣的人值得敬佩。
文在寅的三次觸動也成了他人生的三次轉折。
兩人創辦了“律師盧武铉文在寅合作法律事務所”,開始接各類維權案子。短短的幾年時間内,他們接手的案子越來越多,影響也越來越大。他們在釜山一帶,甚至在整個南韓,都很有名氣。
但同時盧武铉也意識到,要改變底層的處境,僅靠他倆打幾場官司根本做不到。有些問題出在根子上,例如财閥的貪婪,制度設計的不合理。
于是,盧武铉決定從政。1988年4月,盧武铉參加第13屆議會選舉,步入政壇。文在寅則留在釜山,繼續做勞動相關案件的律師并積極支援勞動運動。
2002年,盧武铉決定角逐總統寶座。起初,文在寅和盧武铉的盟友們認為這個年份并不是什麼好時機,但盧武铉堅持參加,因為56歲的他已經等不起了,他迫切希望改變這個國家。
最終,在文在寅的幫助下,2003年,盧武铉成功當選為第十六任南韓總統。
上任後,盧武铉果然如他所承諾的那樣,開始對這個國家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盧武铉是南韓曆史上第一個認識到财閥危害性,并真正對财閥下手的總統。
在其五年任期中(2003-2008)先後扳倒了SK集團董事長崔泰源、現代汽車集團會長鄭夢九等多名财閥大佬。
他還清除韓奸,成立親日反民族行為者财産調查委員會,調查和清理親日派,編列親日人名辭典中的親日派3090人名單,其中包括南韓前總統樸正熙。
樸正熙的女兒樸槿惠攥緊了拳頭,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盧武铉。
樸正熙是親日勢力代表,他還有個日本名字叫高木正雄,曾作為二鬼子在中國東北禍害過中國人。二戰結束後,美國在南北韓保留了大量日本殖民時期的二鬼子管理者,他們後來又掌握着南韓各行各業,成為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樸正熙就是其中的代表。
盧武铉和樸槿惠以及李明博的恩怨雖然驚心動魄,但不是本文的重點,我不展開講了。大家隻要知道,樸槿惠因為父親樸正熙的原因,和盧武铉的沖突不可調和;李明博則是現代集團的代言人,他曾在現代集團效力27年,盧武铉把現代集團老總鄭夢九搞到坐牢,是以他和盧武铉的沖突也是不死不休。
我重點講講盧武铉和檢察系統的沖突。
反腐、鋤奸或許還無法給盧武铉帶來殺身之禍,但搞檢察官制度改革卻足以把他推到懸崖邊。
長期從事法律工作的盧武铉非常清楚,南韓的檢察官制度就是個奇葩的存在,檢察官權利大到驚人,它是南韓政治毒瘤,南韓之是以有青瓦台詛咒,正是拜檢察官制度所賜。
理想狀态下,檢察官是正義的化身,是屠龍少年。但絕對的權力往往導緻絕對的腐敗,在南韓,屠龍少年經常化身惡龍。
之是以這樣是由三方面原因造成的。
一是檢察官系統的職業文化極度排斥改革。
南韓檢察官内部等級制度非常森嚴,據說有個不成為的規定,如果有後輩的職務晉升超過前輩,那麼所有的前輩就都得脫下制服辭職。同期檢察官中,誰要是當了檢察總長,剩下的同學也都要辭職。
這種封建家長制的職業文化,造成南韓檢察官内部極度排外,幾乎不允許任何人動他們。
這點在後來對尹錫悅的任命中會有展現。
二是警檢一體的搞法讓檢察系統權力過大,這點前文有提到過。
三是大檢察廳中央調查部的存在讓檢察系統成為“總統殺手”。這個機構權利太大了,超脫三界外,可捕風捉影地直接調查所有政治案件,包括調查總統,是政客和财閥的頭号打手。
當然,也有說法這個機構是美國人留下來收拾不聽話的總統的。
04命運
南韓所有總統案件都由這個機構完成。
可以想象,一旦有人能控制檢查系統,幾乎是想搞誰就搞誰。一個不受制衡的機構是不應該存在的。
是以檢察系統改革必須解決兩個問題,一是警檢分離,二是搞掉大檢察廳中央調查部。
盧武铉一上任就瞄準檢察官制度開炮,在人事任免上搞起了大動作。
但他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遭到後者的瘋狂反撲。沒人願意交出自己的權力,更何況是這麼一個等級森嚴的機構。
檢察官們不僅聯合起來抵制新總統的人事任免,還迅速掀起調查案,調查盧武铉的大選資金問題,案件推動者是樸槿惠,操刀者正是中央調查部。
你不是要搞掉我嗎?那我就先搞掉你。
盡管彈劾最終沒能成功,但盧武铉和檢察系統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此後的歲月裡,中央調查部像瘋狗一樣盯着盧武铉撕咬,直至後者自殺身亡。
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盧武铉有一腔熱血,也是個好律師,但他并不是個成熟的政治家,他不知道該如何技巧性地實作自己的改革目标。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下,驚擾了那條毒蛇,并引來殺身之禍。
2008年,盧武铉卸任,他回到鄉下,本想做一個快樂的農夫,但他的對手并不準備放過他。
由于盧武铉本身十厘清廉,中央調查部在李明博的支援下,開始朝盧武铉身邊人下手。最終他們找到盧武铉家人收受泰光實業樸淵次好處費的證據,并以調查泰光實業及其的子女為要挾,逼迫後者出面指正。
盡管無法直接給盧武铉定罪,但足以羞辱他。中央調查部調查部故意當着媒體的面安排盧武铉和他昔日的盟友樸淵次對質,給盧武铉造成極大的壓力。
在今天的南韓人心中,最尊重的總統是“金大中”,而最喜歡的總統則是“盧武铉”。因為盧武铉一直非常親民,而且一生光明磊落。
但南韓人還有個特點,就是容易走極端,喜歡的時候可以為你去死,不喜歡的時候也會讓你去死。
調查的結果出來,盧武铉的妻子權良淑收受了樸淵次100萬美元,據說是用來還債。
南韓輿論一片嘩然。
于是鋪天蓋地的辱罵聲襲來。對于支援盧武铉的人來說,這樣的罪名非常無厘頭,盧武铉退休的時候,連在鄉下建房子的錢都是借的,又怎麼可能A錢?
但于攻擊者而言,他老婆收錢這一條就夠了,足以要他身敗名裂。
盧武铉一生緻力于為弱勢群體辯護,發誓要做個“幹幹淨淨的律師”,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羞辱,唯有以死明志。
2009年5月23日,盧武铉抽完最後一根煙,留下遺書,從貓頭鷹岩一躍而下。
他不怨自己的妻子,他認為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會掙錢。
這個世界要做個幹淨的人太難了,你們赢了!
聞訊的文在寅不知所措,他什麼也沒說就出了家門。坐在車裡,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直在顫抖,他不停地深呼吸,強挺着開車。
他希望事情沒嚴重到那個程度,但是,奇迹沒有出現,他生活中的大哥,精神世界的前輩,一生的摯友,因對手惡毒的攻擊,選擇了以死明志。
05尾聲
醫院被擠得水洩不通,“現場氣氛就像馬上要爆炸一樣,可我對此毫無知覺,即使環境如此嘈雜,我感到的隻有可怕的寂靜,一切的一切就像靜止的畫面。”
“有人遞了一杯茶過來,我盯着茶杯出神,突然想起與總統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我第一次見他,與他聊天時面前也放着一杯茶。那一天的我們是那麼年輕,那麼耀眼……”
“我隻想一個人待着,哪怕幾分鐘也好。”
2009年5月23日,盧武铉的生命走向終結,而文在寅的人生迎來第四次轉折。
他原本已經準備退出政壇,繼續當他的維權律師,但在盧武铉的遺體旁邊,他分明聽到敵人的笑聲。
“蜂擁而至的還有執政黨、在野黨的政界人士,李明博總統的秘書室室長雖然上任後連招呼都沒打過,此時也到了。”
他們是來看欣賞戰果的嗎?
文在寅以“喪主”的身份主持了盧武铉的葬禮。
在李明博敬獻花圈時,發生了一點意外。憤怒的白元宇議員沖着李明博高喊:“政治報複,謝罪!”然後,他立即被安保人員捂住嘴帶走了。
文在寅了解這位兄弟的心情,但他很清楚,這樣的舉動不會讓敵人付出任何代價,隻會讓對方更加嚣張。
他來到李明博面前,以治喪委員長的身份鞠躬道歉:“是我們失禮了,我們對前來吊唁的客人禮數不周。”
李明博回答道:“沒關系,我能了解。你們不用放在心上。”
秦王三十六年,範雎被人陷害,魏齊疑他謀反,将他打的半死。于是範雎離開自己的家鄉遊說秦王。受大用。秦王四十六年,範雎殺掉魏齊。
是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此後的兩年,文在寅陷入沉寂,他在積蓄力量,同樣在尋找答案。
他知道前輩的路是對的,于這個國家,沒有變革,僅靠他們這些追求“幹淨”的律師維權,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政治、經濟全被财閥控制,财閥被美國控制,法律可以随意玩弄,富豪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平民的子女永遠不會有出路,這是他和前輩一直追求的“公平”嗎?
2年後,文在寅決定出來參加總統競選,他要完成前輩未完成的遺志。
2012年對決樸瑾慧,以3%的劣勢敗北(後面查實樸瑾慧選票作假)。
2017年,樸槿惠陷閨蜜門,大選提前,64歲的文在寅卷土重來,一舉登頂。
2017年5月23日,文在寅來到烽火村,他每年都會來這裡祭奠盧武铉。
之前,他是以一位“喪主”的身份出現,而這一次,他是以大韓民國的第19屆總統身份造訪。
他對着天空說:“現在将您完全還給群眾”。
2017年8月31日,文在寅的總統專機在盧武铉的墓地上空盤旋,透過玻璃,文在寅看着外面的一切。9月1日是盧武铉的生日,文在寅來告别。
前輩,您在此處好好安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吧!
在此之前,他需要一把劍。
劍已到位,他就是——尹錫悅!
上篇完,謝謝閱讀!
忠誠與背叛即将展開,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