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花費199元買一個普普通通的充電寶。
從杭州去往上海，徐方在出發的車站借了一個來電的共享充電寶，但到達後，按照官方小程式的指引繞車站走一個小時，也沒有找到歸還點，緻電客服也沒有給出實際的解決方案。因為趕着離開她忘了這回事，直到10天後收到來電的扣費短信，她得為此付出199元。
第一财經記者調查發現，來電封頂買斷費用并不統一。同樣類型的充電寶，來電在市區普通場所封頂價格為100元，但是在車站等應急需求高頻觸發的區域則出現買斷價格在199的标價的情況。
在黑貓投訴上，關于來電的投訴量多達近4000條，高額封頂金額、借還困難、亂扣費是高頻投訴現象。借還困難、亂扣費并不止來電才有，但199的封頂買斷費用目前出現在來電平台，其他多數充電寶平台的總封頂為99元。一位共享充電寶從業者告訴記者，充電寶行業的買斷價格基本大都是統一價99，隻有極少數品牌有所謂的快充寶買斷價格更貴。
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遊雲庭律師對第一财經表示，如果歸還充電寶和供求關系無關，充電寶無論在哪裡借的，消費者因為使用時間過長，買斷的價格應該是一緻的。
他表示，向消費者提供歸還途徑是共享充電寶服務商的合同義務，如果買斷價格不同，會産生道德風險，即充電寶服務商可能會利用資訊不對稱故意延遲清空已經爆滿的充電倉導緻消費者無法歸還。此外，根據價格法，經營者定價，應當遵循公平、合法和誠實信用的原則，對不同地域設定不同買斷價格的充電寶服務商顯然也違反了公平和誠實信用的規定。
高額封頂費遭投訴
在黑貓平台上，一位消費者反映的情況和徐方類似，在廣州南站借的充電寶，因為忘記歸還而觸發封頂扣款199元，憤而投訴到黑貓平台，這位消費者質疑來電充電寶亂收費。
封頂金額即共享充電寶的買斷金額，也是充電寶的押金。不過，因為和數字支付平台合作，在信用分滿足一定基礎後，大多數共享充電都可免押金租借，是以，多數情況下消費者不會有高額押金的困擾。但一旦消費者因忘記歸還或找不到歸還站點，就會觸發封頂扣費以買斷共享充電寶。
記者了解到，怪獸充電、街電、小電等市面上大多數充電寶平台最高封頂金額都是99元，來電在市區内普通場所設定的封頂金額是100元，相差不大。不過，在車站等應急需求高頻觸發的區域，來電的買斷金額多為199元，在黑貓投訴上，高額扣款的借出地點多發生在車站。
共享充電寶的容量在5000毫安上下，這樣容量的全新充電寶在電商平台的價格大都在30-60元的區間。來電并沒有官方旗艦店，不過記者發現，在電商平台上，某數位城售賣的全新的來電充電寶價格為45-55元不等。
在閑魚平台上，來電充電寶的價格多是15-20元包郵，其他品牌根據不同的新舊程度也多在15-40元的區間。以99的封頂金額為标準，消費者買斷的“二手”共享充電寶在市場上的價值可能不到五分之一，如果用199買斷，市場價值可能不到其十分之一。
99元買斷一個充電寶或許可以說是為自己的疏忽買單，但來電充電寶199的封頂金額是否合理？此外，多數消費者會忘記歸還，其扣款提示是否充分？
徐方對第一财經表示，扣款後自己就緻電了客服，問及為什麼沒有預前提示歸還，而是十天後才提示直接扣199，客服則表示有過提示。不過徐方對記者表示，自己仔細檢視支付寶小程式和資訊盒子，一直沒有提示任何資訊。
對于價格問題，第一财經緻電來電充電寶的售後客服，客服表示，來電的價格是内部評估後給出的非常合理的收費标準，在不同的地方收費标準并不相同，押金也是不一樣的，是以需要使用者租借充電寶的時候注意檢視，在确定使用之前會有詳細的收費标準。
據記者了解，共享充電寶的租借費用一直是特殊場景單獨定價，往往會根據不同場所的人流量、使用頻次等情況而設定不同的租借價格，一般會在2-10元/小時的區間浮動。
遊雲庭律師對第一财經表示，因為供需關系調整租借價格沒有問題，但歸還充電寶和供求關系無關，充電寶無論在哪裡借的，消費者因為使用時間過長，買斷的價格應該是一緻的。
另外，199的封頂扣費多發生在車站，對此，遊雲庭律師認為，如果充電寶服務商利用資訊上的不對稱，知道哪裡充電寶較難歸還，并是以将買斷充電寶價格提高，則違反了多部法律。
站點覆寫不夠歸還難
除忘記歸還的因素外，多位消費者還反映，因為站點分布不多、平台顯示不準确等因素導緻歸還困難，進而觸發封頂扣費。
“我按照訓示繞了一大圈，包含出了高鐵站，然後再進到高鐵站，還經過了安檢，然後到了出發層，去尋找來電小程式所訓示的歸還站點位置，然後發現它顯示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來電的機器。”繞着高鐵站走了一個多小時，徐方都沒有找到歸還充電寶的地方。
徐方表示，自己第一時間聯系了客服後，其提供的方案仍然是按照地圖名額去找網點，但徐方反映沒有來電的裝置後，客服進而回複稱可能是機器撤走，并表示後續會嚴加排查。
黑貓上還有一位消費者投訴稱，自己向來電客服反映了站點的虛假定位後，後面一直都還在。這位消費者在歸還來電之時發現離得稍微近點的站點卡槽都已滿，于是隻能去較遠的站點，但到後發現根本沒有這個點，附近的從業人員也表示附近沒有來電的充電樁。
站點并不密集，加上錯誤的定位資訊，無形中增加了使用者的歸還成本。遊雲庭律師表示，根據民法典，給消費者提供便利條件歸還充電寶是充電寶服務商的提供服務的合同上的附随義務，在此基礎上，明知消費者歸還困難，而提高經營價格的，是典型的不誠信行為。
實際上，遇上困難無法歸還時，消費者可以聯系客服暫停計費。在聯系客服後，常見問題裡有一項是“機器還滿/店鋪打烊無法歸還”，提供的解決方案是“聯系線上客服或撥打熱線電話暫停訂單，并盡快前往附近網點歸還充電寶”。據了解，暫停計費後，一般得在12小時以内盡快歸還。
但問題在于，暫停計費的措施沒有公開告知消費者，隻有當消費者主動聯系客服才知道還可以暫停計費。而有消費者反映，雖然客服也寫了24小時人工，自己此前兩次緊急聯系也沒有絲毫回應。
問題更多在于點位覆寫。共享充電寶行業不同品牌之間不能互還，就單個充電寶品牌來說，其覆寫範圍并不全面，這也導緻消費者不敢大範圍移動，因為一旦換位置就可能找不到歸還點，在人流高的地方還可能遇到無多餘卡槽可還的情況。
在市場裝置集中度方面，據沙利文和頭豹研究院聯合釋出的《2021年上半年中國共享充電寶行業市場格局洞察報告》顯示， 2021年上半年行業市場裝置集中度CR5依次包括竹芒科技、怪獸充電、小電科技、來電科技及美團。
綜合自财報和招股書等資料，街電與搜電合并後的竹芒科技點位數在去年9月突破了一百萬；怪獸充電的點位數則在2021年底達到了84萬個；小電科技在2020年底的點位數為71萬個；來電并沒有公布其點位數，不過其排在行業前三之後，站點數預計應低于71萬。
共享充電寶行業已經來到下半場，市場集中度将進一步提高。目前，頭部企業怪獸充電上市、街電與搜電合并為竹芒科技，小電沖刺上市。沙利文和頭豹研究院釋出的行業報告顯示，共享充電行業正從“四電一團一獸”格局，逐漸向“小竹獸”格局轉變。
随着行業内頭部玩家實力逐漸增強，在資金、品牌、營運均不占優勢的情況下，行業洗牌過程中落後者的市場佔有率将被擠壓，随之而來的将是更多的問題。
（文中徐方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