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關珺冉
編輯/漆菲
經過了一場無比膠着的選舉，南韓人總算等來了帶領他們走下一個五年的新總統。
當地時間3月10日6時（中原標準時間5時）出爐的最終結果顯示，最大在野黨國民力量黨候選人尹錫悅以48.56%的支援率，險勝執政黨共同民主黨候選人李在明（47.83%）。
李在明于當天淩晨發表講話承認敗選，并祝賀尹錫悅獲勝。他表示，希望尹錫悅能夠開啟超越分裂和沖突的時代。尹錫悅随後在講話中稱，這一投票結果是南韓群眾的勝利。他同時呼籲群眾團結一緻。
尹錫悅赢得大選後舉起花束慶祝
整個投票過程無比刺激，待選舉計票過半，尹錫悅才從之前的劣勢中逆風翻盤，并以微弱優勢維持到最後。在韓版推特上，詞條“尹錫悅的國家”反超“李在明當選”，沖擊熱搜榜前列。但在網友評論中，不乏失望之聲：“我們直接把國家分成兩半吧。你們在尹錫悅的國家活着，我要在李在明的國家生活。”
南韓網友的失望評論
但無論如何，這位競選期間在手心寫上“王”字的候選人，如願成為南韓第20屆總統。他将于5月10日開啟自己的總統任期。
開票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尹錫悅來到首爾江東區進行沖刺拉票。他身穿黑色西裝，自信地登上講台，朝着選民呼籲：“期待政權交替、國家恢複正常的人們快去投票吧！這樣才能讓他們（執政黨）下台，進而創造國家的未來。”
競選期間，尹錫悅在手心寫上“王”字
在象征國民力量黨的紅氣球的映襯下，尹錫悅作出标志性慶祝動作“上勾拳”，現場一片歡呼。
尹錫悅作出标志性慶祝動作“上勾拳”
2021年3月，尹錫悅辭去南韓檢察總長職位，成為一名“政治新人”。他标榜自己“不忠于他人”“不看掌權者臉色”，曾親手将前總統樸槿惠和李明博送進監獄，還揚言将“清算”提拔過自己的現任總統文在寅。競選期間，他更是主打“反文在寅牌”，備受保守階層青睐。
但在成為總統前，尹錫悅隻做過一份工作：檢察官。這讓不少人感到擔憂。共同民主黨政策委員會政策室長蔡奎榮向《鳳凰周刊》表示：“尹錫悅壓根沒經曆過解決複雜問題時進行協商與統合的過程。當他成為總統，南韓社會隻會更加分裂，沖突也會更加嚴重。”
在過去27年的檢察官生涯中，尹錫悅将其鮮明個性展現在一次又一次的審判中，并在參選時形容“自己正走上一條家破人亡的路”。可如今，他依然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
花了9年才通過司法考試
1960年12月，尹錫悅出生于首爾西大門區延禧洞的一個學者之家。父親是延世大學的統計學教授，母親曾在梨花女子大學任教。
尹錫悅（左一）在國小運動會上與家人的合影
幼年時的摯友成為尹錫悅之後仕途不順時給予他最大力量的一群人。其中，旅美哲學家金元裕和延世大學法學院教授李喆雨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國小畢業時，尹錫悅與朋友們的合影，從左至右分别為：金元裕、尹錫悅、李喆雨
金元裕曾回憶說：“小時候每次上繪畫課時，尹錫悅都讓我畫所有小朋友都喜愛的金蝙蝠（日本卡通片）。在我畫畫的時候，我總讓他‘安靜點’，但他一直喊‘哈哈哈，正義使者是金蝙蝠’。”
2014年秋天金元裕在美國去世，但他的社交媒體上依然保留着寫給摯友的話：“我在異國他鄉迎來了隐士的黃昏。此時，尹錫悅成了‘正義使者’，像巨人一樣屹立在我面前。我聽到他說‘我不忠于個人’的宣言，他的威風凜凜讓我流下激動的淚水。”當年，尹錫悅因調查“國情院捏造輿論案”而被降職。
從左至右分别為：尹錫悅、尹錫悅母親、金元裕、金元裕母親
1979年，尹錫悅考入首爾大學法律系。在一張泛黃的大學畢業照中，他頭戴學士帽，眼神笃定地望着前方。
尹錫悅在首爾大學的畢業照
父親在他考上大學時送過他一本書——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米爾頓·弗裡德曼撰寫的《自由選擇》(Free to Choose)。弗裡德曼在書中寫道：“一個将平等淩駕于自由之上的社會，不會得到平等和自由。”尹錫悅後來說，這本書對他的價值觀産生了巨大影響。
尹錫悅将書中思想融入到自己的政策中。競選期間，他指出政府介入市場的問題，引用弗裡德曼的觀點“隻要不是吃了會得病、會死的食物，窮人可以選擇健康标準以下的便宜食物”而備受争議。
弗裡德曼的經濟觀念也展現在尹錫悅的房地産政策中。他強烈批評文在寅政府的相關政策，強調要重新讨論綜合房地産稅，放寬對住宅實際需求者的貸款限制。
1980年，全鬥煥通過政變成為南韓總統。同年5月，身為大學生的尹錫悅做了一件轟動全校的事。在一場光州民主化運動的模拟審判中，他在扮演檢察官時要求“判處全鬥煥死刑”。
這件事情在校園傳開，尹錫悅不得不逃到江原道江陵市的外婆家避難。他回憶道：“1980年5月18日，全國開始實行宵禁。我逃去江陵後，軍人還來我家進行搜查。”這或許是初出茅廬的尹錫悅第一次嘗試“扳倒總統”。
從1983年開始，尹錫悅開啟了長達9年的司法考試征程。他在大四的時候考過了第一輪筆試，卻多次未能通過第二輪筆試，直到1991年才順利通過。每次落榜，尹錫悅都會說：“出去喝一杯，明年考第一。”
1991年，尹錫悅參加完司法考試第二輪筆試後拍攝的照片，這一次終于通過了
這期間，尹錫悅與如今的競選對手李在明在考場上交過鋒。1986年，他和李在明一同參加了第28屆司法考試。那一次，李在明通過了考試，尹錫悅卻失敗了。他當時懊惱地說：“最後一科刑事訴訟法考試，我為了和朋友去吃豬腳提前20分鐘交卷。最後及格線是40分，我得了39.66分。如果再多寫20分鐘應該能考上，我肯定是瘋了。”
同期的同學說，尹錫悅一直考不過，是因為遺傳了其外婆“愛多管閑事”的性格。在備考的日子裡，尹錫悅成了“伴郎專業戶”，有朋友甚至把孩子送給沒有工作的他來照顧。
曾将兩位前總統送進監獄
對于一名32歲的新晉檢察官來說，位于首爾瑞草洞的大檢察廳是他的朝聖之地。這棟白色大樓内，無數次掀起過政壇風暴。尹錫悅也一步步走上扳倒總統之路。
位于首爾瑞草洞的大檢察廳
由于精通專案調查，尹錫悅在檢察系統内被稱為“專案通”，同時他也是一名信念堅定的“鐵骨檢察官”。他的個人信條是——隻要認為自己正确，就絕不妥協。他剛進入檢察系統時，除了和同僚喝酒，工作一直沒有起色。直到2003年，他終于等來了機會。
2003年正值盧武铉執政時期，尹錫悅在辦案過程中無意間接觸到了一個關于盧在大選期間非法擷取競選資金的案子。尹錫悅以此為突破口，将盧武铉的金主、親信一一盤查，還把盧武铉的女兒盧靜妍送入法庭。
而在2008年，作為派遣檢察官，尹錫悅參與了事關時任總統李明博的“BKK證券公司違規操縱股價案件”調查。此後，在擔任中央搜查部一科科長時期，他上司了針對釜山儲蓄銀行的調查，拘留并起訴了李明博胞兄、前新世界黨議員李相恩。
尹錫悅的高光時刻是在2013年參與南韓國情院介入總統選舉事件的調查。第18屆總統選舉期間，時任執政黨候選人樸槿惠以微弱優勢險勝時任在野黨候選人文在寅。
後來在對該事件的調查中，尹錫悅被任命為調查組組長，他頂住壓力突擊國情院首爾總部，進行了近13小時的高密度搜查。不過，當他計劃拘捕時任國情院院長元世勳的時候，遭到來自檢方内部與其他方面的阻礙。他最後被趕出調查組，并受到降職處罰。
2016年末樸槿惠“親信幹政門”爆發，被降職的尹錫悅被重新被任命為樸槿惠“親信幹政案”特别檢察組組長，之後親手将這位女總統送入監獄。
2017年文在寅上台後，尹錫悅獲提拔出任檢方核心要職——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廳長，坐鎮指揮調查“親信幹政門”、李明博貪腐案等。此後，尹錫悅以調查政界大佬名聲大噪，逐漸登上了檢察機關的最高職位——檢察總長。
身為檢察總長的尹錫悅
“我沒理由挑戰總統。”他曾在一檔節目中說，“這不是在和總統鬥争，而是依法處理被交代的案件……比起權力，站在法律一側更為可靠。”
正因為文在寅的“紅顔知己”、前法務部長秋美愛的提攜，才讓尹錫悅走上了從政的道路。但秋美愛2020年1月就任法務部長後，接下檢察改革任務，大動作撤換檢方高層，更與尹錫悅就偵查指揮權等問題隔空交戰，并在同年12月宣布将尹錫悅停職2個月。雖事後遭法院下令暫緩，但仍是南韓史上首例。
經曆了法務部與大檢察廳之間血雨腥風的鬥争後，尹錫悅最終扛起“反文在寅”的大旗，成為在野黨的總統候選人。
尹錫悅最終扛起“反文在寅”的大旗。圖為文在寅（左）和尹錫悅（右）
2021年3月4日，在心中聖地大檢察廳的樓前，尹錫悅留下一句“職責已盡”，宣布辭職。三個月後，他正式宣布參選總統，并成為熱門人選。
2021年3月4日，在大檢察廳樓前，尹錫悅宣布辭職
“在辭去檢察總長職務時，我還沒有參選總統的想法。”尹錫悅當時語出驚人道，“（參選總統）對于個人而言是件不幸的事，這是一條家破人亡的路。”
在他後來的競選之路上，這句話似乎一語成谶。
尹錫悅2012年結婚時已是52歲，妻子金建熙比他小12歲。這場婚姻讓尹錫悅的競選之路一度大亂陣腳。
尹錫悅的妻子金建熙
金建熙先是被媒體挖出履歷造假，尹錫悅不得不緻歉說，“虛心接受國民對妻子的批評”。随後，金建熙與一名記者8小時的通話錄音被曝光，當中她不僅要用1億韓元賄賂對方，還威脅說“要将批評丈夫的記者送進監獄”。
電話中所提及的“巫蠱信仰”，也讓尹錫悅及其競選團隊陷入“巫蠱争議”。一位自稱“建真法師”的全某參與了尹錫悅的競選全程。醜聞曝出後，尹錫悅迅速遣散了相關人員。
無獨有偶，尹錫悅的嶽母崔某因騙取醫保金而被捕入獄。據悉，崔某在沒有取得醫務資格的情況下，于2013年同另外三人合夥建立了一個醫療基金會，并在京畿道坡州市開設了一家療養醫院。到2015年，他們已經從南韓國民健康保險公團騙領了約22.9億韓元（約合1179萬元人民币）。
尹錫悅的嶽母崔某
尹錫悅支援率之是以未受到太大沖擊，是因為最大競争對手李在明也深陷醜聞。李在明被爆出涉嫌違反《公職選舉法》，其妻子享受“特殊待遇”，兒子則涉及網絡賭博，同樣引發争議。
正是以，不少人直言，這是一屆“比爛”的總統選舉。
他将成為韓版“特朗普”？
伴随着啤酒炸雞，40多歲的上班族賢俊（化名）與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熬夜觀看了本次選舉的開票直播。
3月9日一早，他來到首爾鐘路區投票點，為候選人李在明投上一票。他當時告訴《鳳凰周刊》：“如果尹錫悅當選，我明天肯定要大病一場！”
對賢俊來說，眼下最大的擔憂是，尹錫悅會不會成為韓版“特朗普”？
競選期間，尹錫悅公開贊揚極具争議的南韓前總統全鬥煥“在政治上做得很好”；并時不時攻擊外國人，宣稱“南韓人不喜歡中國”。他甚至用“系統性的性别歧視已不存在”等發言來吸引部分保守人士，與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如出一轍。
他同樣将社交媒體作為陣地，呼籲“廢除女性家庭部，而可改成諸如性别平等家庭部”。
南韓在2001年設立女性部，2005年改組為女性家庭部，旨在促進性别平等，防範家庭暴力、性虐待、性交易，提高南韓女性地位及兒童福利等。有分析認為，國民力量黨以廢除女性家庭部為引導，一方面是為了争取20多歲男性選民的歡心，一方面試圖抓住包括未來政府機構改革在内的政策話題主導權。
此刻南韓的氛圍，像極了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不少人擔憂，随着民粹主義在全球影響力的上升，尹錫悅的執政方法是否會與特朗普、巴西總統博索納羅等外國政客一樣？他們未能提供任何解決方案，反而在試圖煽動分裂和敵意。
不過在用人方面，尹錫悅早已做好準備。他在競選期間承諾：“我将不分黨派，選拔有實力的專家。”
如今，尹錫悅的陣營中聚集了前政府官員、司法人士、國會議員等近300名來自各領域的專家。在文在寅執政5年後，與權力中心保持疏遠的保守派人士總算等來了機會，聚集在了尹錫悅手下。
對于沒有政治經驗的尹錫悅來說，最信賴的是他那些識于微時的摯友、首爾大學的同學以及同吃一鍋飯的法律界人士。
在他的競選陣營中，起到主要協調作用的是同為檢察官出身的南韓國會法制司法委員會委員長權性東。尹錫悅為了邀請其加入陣營，據說曾“三顧茅廬”到訪權性東老家江原道。
尹錫悅（左）和權性東
此外，尹錫悅就經濟政策提出了增加工作崗位和恢複中産階層等主張，以首爾大學經濟學教授金素英為中心的團隊正在對此展開讨論。金素英曾對文在寅政府提出的“收入主導增長”政策提出過嚴厲批評。
高麗大學教授金聖翰則是尹錫悅的外交及安保政策的智囊之一。他曾在李明博執政時期擔任南韓外交部第二次官（副部長），對文在寅政府在美中對立下的态度持批評意見。他認為，“等距離外交不受美國和中國任何一方的尊敬。”
高麗大學教授金聖翰是尹錫悅的外交及安保政策的智囊
另有猜測稱，精通北韓問題的前國立外交院院長尹德敏也将進入政府任職。他在安全保障方面重視美日韓合作的想法也反映在尹錫悅的競選綱領中。
2021年，共同民主黨在第21屆國會議員選舉中拿下300個國會議席中的180個議席。尹錫悅雖然赢了大選，但到下次議會選舉為止，至少有兩年要經曆共同民主黨的國會。為了推行自己的政策，沒有議員經驗的尹錫悅必将要展開較量。
“在中美之間，南韓應站在美國一邊”
成為總統的尹錫悅，不僅面臨上任政府留下的爛攤子——包括房價飙升、年輕人失業、中小企業因疫情受重創等國内問題，還要面對棘手的北韓核問題，以及如何在盟友美國與最大貿易夥伴中國的競争中進行權衡等外交課題。
尤在俄烏戰事愈演愈烈的當下，南韓大選的外交及安保議題對選票産生了前所未有的影響。
當競選對手嘲笑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是“一名上司力不足的前喜劇演員”時，尹錫悅反擊道：“澤連斯基正在進行殊死抗戰。雖然南韓未能支援，但發表侮辱性言論配得上是真正的政權嗎？”
尹錫悅奉行“國家利益優先外交”的政策基調，比起中國，他顯然更注重與美國、日本的外交關系。他在電視辯論時曾表态：“就任後的首腦會談順序是，美國總統、日本首相、中國國家主席和北韓勞動黨總書記。”
在本次選舉提前投票日當天（3月5日）8點48分左右，北韓向東部海域方向發射了一枚疑似彈道飛彈的發射體。這被南韓媒體解讀為，北韓正利用烏克蘭事态“趁亂挑釁”，也反映出北韓對南韓大選漠不關心的态度。
“北韓發射了9次飛彈，但（現政府）一次也沒使用‘挑釁’一詞。”3月6日，尹錫悅公開批評說：“如果把政權交給我，我會糾正這種無禮的人（指金正恩）。”
2022年3月5日，北韓向東部海域方向發射了一枚疑似彈道飛彈的發射體
在南韓智庫世宗研究所北韓研究中心主任鄭成長看來，作為沒有戰時作戰指揮權的南韓總統，尹錫悅主張對北韓進行“先發制人”打擊，隻能被朝方視為是沒有實質威脅的“紙老虎”。
“實際上，我認為北韓更希望看到尹錫悅當選。”鄭成長向《鳳凰周刊》解釋道，“尹錫悅當選後很可能會追加部署‘薩德’系統，這将使韓中關系進一步惡化，進而使得朝中關系更加緊密。”
目前，尹錫悅最有信心的是改善對日關系。在他看來，由于文在寅政府的行為，韓日關系已經差到令人懷疑是否存在的程度。
尹錫悅親日的想法與小時候的經曆有關。幼年時他曾陪同身為經濟學家的父親尹起重在日本短暫居住過。當時，尹起重就讀一橋大學，并擔任該大學客座教授。
目前，尹錫悅最有信心改善的是對日關系
如今，他将熟悉日本的多位專家納入陣營，包括被稱為南韓日本研究第一人、首爾大學教授樸哲熙。樸哲熙将緻力于恢複韓日兩國政府間的交往管道。即使面對最為艱難的強制征用勞工的訴訟問題和慰安婦問題，尹錫悅也表現得信心十足：“韓日兩國隻要合作，在符合兩國國家利益的情況下，曆史問題也将得到解決。”
不過，南韓亞洲大學美中政策研究所所在金興圭向《鳳凰周刊》指出：“目前，韓日上司人都不具備平息國内輿論、改善韓日關系的政治能力。更何況，日本的戰略視野已與過去不同，對南韓并不重視。即使美國施壓，現在的日本也不會輕易同意改善對韓關系。”
尹錫悅的對華态度更讓很多中方人士感到擔憂。
他上一次對華示好，還要追溯到2020年10月與中國駐南韓大使邢海明的會面。身為檢察總長的他說，希望“加強執法領域的交流與合作”，并對新中國成立71周年表示祝賀。但自打成為政客的那天起，尹錫悅便頻頻打出“反華牌”。
近期，尹錫悅接連發表“南韓人讨厭中國”等挑釁性言論。在電視辯論中，他将“薩德”系統比喻為格鬥中必要的防禦技巧，并主張要追加部署。他的外交智囊金聖翰也說，盡管部署“薩德”或将讓南韓遭受經濟上的損失，但“這是一個生死存亡的問題，中方似乎無法了解這一點”。
尹錫悅甚至計劃在當選總統後通過同盟磋商，加強南韓的“核威懾”。他曾表示，如果南韓遇到“威脅”，将會請求美國重新在韓部署戰術核武器，或尋求與美國達成“核共享”協定。
針對尹錫悅的涉華不當言論，邢海明立刻闡明立場稱：“韓美同盟不能損害中國的利益”，“中國奉行防禦性國防政策，從未把南韓看做中國的假想敵”。
今年2月9日，尹錫悅在南韓《外交事務》雜志撰文稱：“在中美競争中，南韓應該站在美國一邊。比起被動地适應和應對不斷變化的國際環境，南韓應帶頭促進自由、開放、包容的印度洋太平洋秩序。”在他看來，由于中美沖突的加劇，南韓固有的“經濟靠中國，安保靠美國”的外交基調将很難維持下去。
南韓《外交事務》雜志刊登了尹錫悅的文章
對此，韓方外交安保專家紛紛谏言，南韓應慎重參與到将中國定性為“直接威脅”的反華聯盟，“參與被稱為‘亞洲版北約’的‘四國集團’，将會導緻與中國産生不必要的緊張關系”。亦有專家提醒說，“比起（在中美之間）隻選擇一邊，南韓應根據具體情況作出符合其國家利益的選擇，進而確定獨立行動的戰略空間。”
隻不過，渴望靠近美國的尹錫悅最近拒絕了美國《時代》周刊的專訪，或許他尚未做好準備站在世界舞台上。
當尹錫悅辭任檢察總長、拿下總統候選人最受歡迎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時，南韓媒體将其稱之為“尹錫悅現象”。如今成為總統的尹錫悅能否創造出新的政治價值，是否擁有重構南韓政治版圖的上司力，仍是一個巨大的疑問。
（張東慧、崔香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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