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俄羅斯白銀時代詩人瑪麗娜·茨維塔耶娃誕辰130周年。她的詩歌世界完整而多面，筆下的詩句如同閃爍的火花，電流般穿透人的全身。茨維塔耶娃寫詩、抽煙，堅信“文學是靠激情、力量、活力和偏愛來推動的”。
01
直面告别
是時候取下琥珀
是時候交換字典
是時候熄掉挂在
大門上方的提燈
——茨維塔耶娃
1940年，在寫下這幾句詩歌後的六個月後，瑪麗娜·茨維塔耶娃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位20世紀傑出的俄羅斯女詩人似乎早已在詩歌中袒露了她的想法，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詩歌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1892年，茨維塔耶娃出生在莫斯科一個高知家庭，她的母親是一位音樂家，父親則是莫斯科大學著名的國文學研究學者，其對于古希臘、中東、斯拉夫等不同文化領域均有廣博涉獵，家庭環境奠定了茨維塔耶娃的文學底色——在7歲時，她已經谙熟俄語、法語、德語等多國語言，她曾經說，“7歲以前，關于這個世界我什麼都知道了。”
02
早慧的詩人
茨維塔耶娃6歲就開始“作詩”，16歲發表了第一首詩。幾年以後，她發表了兩本詩集《黃昏的紀念冊》與《神燈》，但一直瞞着家人。1912年以後，她寫了許多轟動一時的詩歌，反映了她激情的氣質和驚人的娴熟的技巧。1922年，莫斯科國家出版社出版了茨維塔耶娃的兩本書：詩體民間故事《少女王》和《裡程碑》。
要談論130年前的茨維塔耶娃，在俄羅斯文學研究學者田洪敏看來，就像納博科夫說的，“我們要回到19世紀末”。因為陪伴母親看病，年輕的茨維塔耶娃日常穿梭于布拉格、柏林、巴黎，每到一處都留下詩作。相對于同時代的俄國詩人，她可以任意用不同語言寫詩，在這個意義上，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世界性詩人。
對于開始“寫詩”這件事，茨維塔耶娃和她的父親都并不以為意。她在詩歌寫作領域的傑出天分，她忙碌的父親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直到有朋友向他稱贊瑪麗娜的詩歌才終于了解。穿梭在歐洲各個文學沙龍中的茨維塔耶娃很快引起了俄羅斯同行的注意，著名詩人沃洛申在莫斯科某個文學期刊上發表長篇評論，由此奠定了年輕的茨維塔耶娃作為20世紀代表性詩人的決定性地位。
03
以苦描寫甜
茨維塔耶娃廣為人所熟知的形象，都是留着齊劉海的波波頭，不時夾着一支煙，這個形象一直維持到她逝世。無論是俄文版、英文版、還是中文版的出版詩作，封面都會不約而同聚焦在她的眼睛——就像托爾斯泰形容安娜的那樣“有着一雙灰色的、深邃的眼睛”。
如果要用同時代的女詩人作為對比，女詩人阿赫瑪托娃很在意自己的詩人身份，她知道如何向别人傳達“我是一個詩人”，她用全部的開口音給自己改了姓氏，因為在讀開口音時，面部表情是最張揚的，這也使得她的名字聽起來特别響亮。阿赫瑪托娃很早就知道，“我就是俄羅斯詩歌界的月亮”。
而這些在瑪麗娜身上是沒有的，她覺得這本來就是自身的一部分，不需要表達出來。“她更叛逆，而且她的詩歌中有很多女性詩人沒有的俏皮和諷刺的東西，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是如何強大的存在。”田洪敏這樣評價，“就像曾有詩人形容她是‘一直從高音c進入，但從不破音’，她從不回顧過去，永遠對未來充滿力量。”
Q&A
田洪敏
俄羅斯文學研究學者
如何看待女性文學以及女性寫作者？
我個人認為，女性寫作迷人的地方，就在于身在其中的感受。在文學世界，從早期的寫作一直到今天，女性寫作的強大之處，似乎就是我們在字裡行間找不出任何所謂的強大。有一種從頭到尾讀完，覺得很妙，但又說不出來好在哪裡的這種感覺。
俄羅斯文學有非常高的辨識度，能否從女性的角度來談談？
這麼說可能不太恰當，不過在俄羅斯文學中，似乎就是對女性永遠是贊美，沒有一絲一毫的貶義。就好像俄羅斯文學從它誕生開始，（對女性）就沒有那種對人性的惡、或者像但丁在《神曲》裡那些極度的東西，沒有的。就像托爾斯泰曾經驕傲地說，安娜有一個8歲的孩子，她離婚了，但所有人都愛她，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甚至是嫉妒她的女人。
如果從個人角度出發，會偏向于如何形容？
類似“個體自覺性”，就好像女作家有一種毫無所謂的态度，寫作就是她們的生命，非常自然的。之前看到過閻連科有句描寫“洋芋扔到洋芋裡”，這句話非常妙，同樣的，就是“女性在女性裡”。
“閱讀茨維塔耶娃”書單
《緻一百年以後的你》
蘇杭 譯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新年問候》
王家新 譯
花城出版社
《我體内的魔鬼》
孫緻禮 周晔 譯
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編輯：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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