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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霞:春來坡原荠菜香

李紅霞:春來坡原荠菜香

春來坡原荠菜香

作者 | 李紅霞

壬寅春日,又逢“荒園槁葉飄,荠菜已堪挑”的時節,吾自在家,細思無事,拎把小鐮,野外挖菜。

山地就在眼前,光光秃秃,遠望,青松懸挂崖壁間;耳聞,腳下雪水谷低走;半空,雲想衣裳王昭君;眼前,地生之物我所戀。如此,又何懼松軟泥土,一步一陷也。

偶見荠菜 ,田間地頭,坡上坡下,歡歡地,平展地面,顔色或灰紅或青綠,一聲不吭,完美表現自然野生的氣息。點點荠菜花,是春的使者,整個春天,它們都在坡的原野上,歡悅在菜心裡,唱着戀愛的歌,有風拂過,擺頭晃葉着直來彎曲的舞,為泥土送春,也為農家飯桌送來原始的菜香。

荠菜是饑荒年景裡辘辘饑腸的佳肴,餓極了,但凡是棵菜,都會以各種烹饪方法,端上百姓的飯桌,填充饑餓的胃。那時,能充饑的野菜又有多種,而荠菜之是以曆經年而不衰,應該是它的味美迎合了世人的胃口,就像唐·高力士《感巫州荠菜》中詩述的那種感覺:夷夏雖有殊,氣味都不改。

荠菜又是春天來山坡原野的戀人們繞不過去的話題。“知道嗎?荠菜烙煎餅很好吃;誰說,荠菜團子蘸蒜泥才好吃哩;那要說最好吃,還是荠菜包水餃 ”。這是荠菜聽到的最動聽的語言,荠菜肥甜白酒香,它知道怎樣把自己烹饪才能流芳。它喜歡姑娘伸出纖纖玉指,看小夥圍着荠菜多下了幾刀,力求全冠整根出土,每每帶起一棵,伸伸鼻子,獨有的菜香已飄進靓女俊男的味蕾裡,溶進煎餅們的夾衣間,裹進荠菜團子的靈魂中,流入水餃的餡汁裡,為荠菜的美味诠釋着注解。那一刻,荠菜是受傷的鳥兒,卻還要解釋如何起飛。

李紅霞:春來坡原荠菜香

春天荠菜頭茬韭,神仙聞了也不想走,荠菜是春天裡最不可缺少的味道。

每年春天,總出家門尋挖荠菜,這幾年,來坡原挖野菜的人多了起來,腳蹬馬靴的,披了羊絨大衣的,穿了皮衣的,一準是城裡人,農村人從不穿了這樣的行頭去坡裡,嫌燒,也穿不起。有了城裡人的加入,荠菜的身價高等起來,坡地裡的腳印深厚起來,田間土路因為有了轎車的駐足,開始變得硬硬的厚實,土疙瘩也舒緩了,車轍印立體地雕在上面,格外清晰。

城裡人總是高、富、美啊,而吾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又嫁在農村,春來坡下尋菜芽,秋去坡上邀明月,夏圍亭院聞花香,冬守爐火窗飛雪。又一直住在山腳下,故而,屬于木出息也沒離開家鄉的人吧!

日子,還是春天那個日子,坡裡泛着黃土的氣味,有麥蒿開花了,花蕊那星點的黃,已被人們在荠菜白花的視覺中忽略,雖然色彩分明。

柳已見綠,桃漸紅,麥苗要拔節,萬物逢春,破土,生芽,急不可耐地開始表演。來不及細賞,轉這片地,翻那坡崖,居然不累,其時,忽有大風起兮,塵土,枯草葉片夾雜,一卷一圈,翻翻飄飄,幫風刷着存在,身上一下有了寒意,頭發上蒙了土粉。立在果樹枝頭的春鳥撲閃了幾下翅膀,一支冬羽還沒墜落地面,便卷在風裡和着枯葉飛走了。

李紅霞:春來坡原荠菜香

春挖荠菜總忘歸,日移影斜,看看收獲,雖說不大,飽食一頓尚有盈餘,何況風婆婆初來,料她不會馬上離去,倒不如我先甩它幾片地,回家,擇菜,烙煎餅去。

李紅霞,曾在冶源鎮徐王國小,臨朐一小幼稚園任教,業餘喜歡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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