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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品讀:“巧言令色,鮮矣仁!”

《論語》品讀:“巧言令色,鮮矣仁!”

1.3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孔子說:“用花言巧語、谄顔媚态取悅他人的人,很少有真正的仁德。”

一、字詞句疏解

巧言——巧,反之不巧,就是“拙”,“直”(不加修飾的言論)巧言相對應的就是“拙言”、“直言”、“誠言”。用拙言,不大好,這是和人的天性有關。直言和誠言都比較适合。誠言,可以是美言,可以是直言,可以是拙言,也可以是詩言,甚至可以是妙言。

巧言呢,就是加以修飾的言論,不實的言論。為什麼要加以修飾呢?

——或者是有所顧忌,或者是要隐藏一些東西,或者是有所圖謀。

令色好的面色。令,本義是“好”的意思。稱呼朋友的父親,叫令尊。稱呼朋友的女兒,叫令愛。

令色呢,是一種不言之言,是身體語言。相對應的就是正色。

令色,這裡的語境,就是本來不是這樣的面色,為了讨好對象,遮掩住自己的真實心意,用現在的話就是“滿臉堆笑”。

鮮矣仁

這個“鮮”字,很少的意思,孔子并沒有把巧言令色之人,完全地定義死了,留出了一個空隙所在。在說到金庸裡的人物,楊過就是一個巧言令色之人,但是呢,楊過卻不是“不仁”之人,雖然也說不上是仁人。另一個塑造的極端,就是韋小寶,我覺得金庸就是想在巧言令色這樣的人中尋求一種突破,韋小寶把巧言令色發揮到了極緻,但是金庸是參雜了民族大義在裡面,我們也說不好這個人。乃至于在近代國共兩黨相争,乃至于抗戰之時,有不少間諜,也表現了人性的兩面性,很割裂的兩面性。人心、人性和人生是一個很複雜的關系。

那麼到底什麼樣的算是仁人呢?子曰:剛毅木讷,近仁。(子路篇13.27)。剛強,堅毅,質樸,讷言,接近于仁道。這兩章互相參照。還是比較合适的。對于什麼是仁人,本次不做過多展開。

二、而本章的核心要義

本章的重點,就在于誠與不誠的問題。在闡述一種内在的德性和外在的言行之間的關系。

古之學者為己,為己,就是克己複禮,就是明明德,就是嚴于律己,這是内聖之道。這樣的人,不大可能“巧言令色”去取悅他人。今之學者為人,為人。就是在人前表現,以求獲得肯定,贊賞,求得利益。是以呢,容易察言寡色,以言色取人。但是獲得他人的肯定,這是末啊。大學講,“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我們就要找到做人的根本,本立而道生啊。

上一章我們講了,君子務本,這個本就是行孝悌之義。這個孝悌之義,就是人的本然的真性情,真愛真情,核心就在一個誠字。我們要有大心志立住這個本。

誠呢,就是明白自己的本心,在我們明白自己的本心的時候,中庸講“誠則明”,我們就能明明白白地做出選擇,是堅守本心呢,還是違逆本心,自欺欺人呢?

違逆本心本性,就是因為存在利益交換,放下身段,用自己的“不誠”來換取利益——這就是“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

三、言色事人

賣保險的,與理賠的,你看看,他們的言與色

——那我們在思考,西方的競選總統的模式,不就是巧言令色的典型嗎?這裡有仁嗎?是以西方不講仁。講的是利益。代表誰的利益。

是以我們就要再思考,孔子所言,是在說誰呢?

是自己嗎?

是自己的學生嗎?

再看當時的地位等級——天子·諸侯·陪臣·士大夫·士子·庶民,大概就是這幾個等級。就分為縱向的有等級關系,很橫向的平級關系。誰會巧言令色呢?顯然是下一級對上級的所為,那麼會不會存在同級,以及上級對下級的巧言令色嗎?那也會有的。比如,君子對士子說好聽到話,和顔悅色的,就是想讓士子為自己賣命,為自己做事,當士子不能做事的時候,就忘了他了,這種事情很常見。

四、克己省察

我們看到這句話,那就要回到自身,我們的起心動念是不是真誠的,我們是做表面工夫,還是真心實意是這樣的?這是要有一個克己省察的工夫在裡面。

五、老子的“絕聖棄智”

第十九章:“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複孝慈;通巧棄利,盜賊無有。”

我們在《商鞅書》裡,特别排斥士這個階層,認為這些讀書人都是靠一張嘴過活,巧言善辯,不事生産,好逸惡勞,敗壞一國之風氣。其實讀書群體确實也容易出現這樣的人,以讀書謀食的人,以智巧謀事的人,老子也說了,禮樂都是亂人心的。孔子說,巧言令色,鮮矣仁,也是對孔子對智慧、仁義、禮樂這些可能會固化的思想、文化、制度的警惕。是以放在全書的第三章,起到一個極為醒目的,警醒的,警戒的作用。

好,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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