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家有沒有看過電視劇《暖春》呢?
裡面的棄嬰“小花”被爺爺收養後終于有了個家,那份久違的愛讓無數人落下眼淚。
本以為這樣的故事隻出現在電視劇裡,但卻成了葛紅花的親生經曆。
與小花不同的是,除了爺爺,她還有兩個“父親”。
上世紀八十年代,在安徽省亳州市馮廟村的兩間土屋裡,住着兩個窮苦的光棍和他們年老的父親。
哥哥名叫葛保戈,弟弟名為葛保田。
由于家庭條件十分貧困,兄弟兩人年過半百都沒有成家,三個男人就相依為命地過着。
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隔壁阿四叔家。
1988年剛開春,阿四叔家就誕生了第六個孩子。
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都會包裹在襁褓中,被爸爸媽媽視如珍寶的攬在懷裡。
但這個女嬰就沒這麼受歡迎了。
“咱家裡實在養不起孩子了,就把她送給葛家倆兄弟吧”。
阿四叔覺得,雖然那兩個光棍兄弟家庭貧困,但人品是出了名的好,把孩子交給他們也放心。
當消息傳到葛家兄弟的耳朵裡時,葛保田以為這就是一句玩笑話,畢竟誰會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
話是這麼說,想也是這麼想,但兄弟二人卻沒有一天不期待見到孩子。
他們太想要一個孩子了,也太想要個像樣的家了。
這天,阿四叔終于推開了葛家破舊不堪的大門,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新的希望。
“你們好好養她,她才三個月”。阿四叔摸了摸孩子的臉頰,帶着最後的不舍快速離開了。
接着,葛保田和葛保戈就被一陣啼哭聲搞得手足無措,他們将孩子抱在懷中輕輕搖晃,嘴裡哼着“笨拙”的搖籃曲。
看着這個鮮活的小生命,兩人相觑一笑。
阿四叔走得急,也沒給這個女孩留下名字,葛保田便為她取名為“葛紅花”,希望她能像花兒一樣美麗動人。
2
兩兄弟享受了片刻驚喜後,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擺在了面前,小紅花吃什麼?
家裡沒有女人,兄弟二人也沒什麼育兒經驗,葛保田索性給小紅花喂起了白糖水。
可是一天下來,小紅花依然餓得直哭,這讓兄弟兩人心疼不已。
要想喂飽小紅花,看來隻能買奶粉了。在1988年,一袋奶粉的價格差不多是5塊錢,一袋能喝三四天,而蒙城縣較高的收入大概每個月隻有150塊錢。
雖說葛家是兩個壯力的兄弟,但其實隻有一份勞動力。葛保戈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當時家裡沒錢及時治療,也就落下了“智力障礙”的病根。
最終,父子三人決定,讓葛保田出去掙錢,葛保戈則留在家裡照看小紅花,靠種家裡的6畝地維生。
從那之後,葛保田開始沒日沒夜地幹活,其中掙得最多的就是給拖拉機裝土,裝滿一車有3塊錢的報酬,有時候他能一口氣裝滿10輛車,足夠小紅花半個月的奶粉錢。
仲夏的一個晚上,葛保田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正在吃米糊糊的小紅花跑上前去抱住了他,甜甜地喊了聲:“爸爸”。
葛保田又驚又喜,他從未想過這輩子還會有人叫他爸爸。
除此之外,小紅花還學會了叫“爺爺”,這都是葛保戈一遍遍交給她的,他還讓小紅花叫自己“大伯”。
小紅花的幼年就是在一口一聲“爸爸”和“大伯”中度過的。
在她的印象裡,爸爸總是出去掙錢,給她買好看的衣服和嶄新的鉛筆盒;大伯在家裡會讓她騎在脖子上,帶着她四處找辦紅白喜事的人家裡讨糖吃。
日子雖然沒有那麼富足,但足夠讓她幼小的心靈充滿快樂。
3
轉眼間,小紅花也到了上學的年齡,她比以前更加懂事了。葛保田也為此開始擔憂起來,萬一有一天小紅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不會去找親生父母?
深思熟慮之後,葛保田決定把真相親自告訴葛紅花:“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樣,你是我們抱養來的,你要是想去找自己的爸爸媽媽......”
還沒等葛保田說完,葛紅花就生氣地打斷了他:“爸爸你說什麼呢!我有你有大伯,還有爺爺就夠了”。
原來,她早就在别人的閑言碎語中得知了真相,但在與爸爸、大伯和爺爺的朝夕相處中,給了她對這個家無限堅定的力量。
後來,葛紅花上了國小,葛保田和葛保戈也邁入了老年生活,兩人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葛保田掙錢更是沒有以前那麼多了。
葛紅花每學期的學費是80元,對葛保田來說猶如攀登一座雪山那麼難,他總是向學校拖欠,但從未少過一分一毫。
葛紅花深知父親的不容易,是以她比别的孩子更加努力讀書,用一張張的獎狀回報父親一張張的人民币。
上國中的那一年,葛紅花的爺爺去世了,老人家臨走前說:“我沒什麼遺憾,就是挂着大孫女”。
葛紅花又怎麼會不懂得這份愛?爺爺走後,她用了很長時間才脫離痛苦,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隻有變得更強大才能對得起這份養育之恩。
這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葛紅花就來到了教室裡學習,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的暗燈下。
“爸爸”!葛紅花跑到他的身邊,以為出現了幻覺。
隻見葛保田小心翼翼的拿出葛紅花遺留在家裡的文具盒,一臉寵溺的交到了她的手中。
從家到學校大概30公裡,這個點父親能出現,肯定是騎自行車半夜出發的。
葛紅花看着布滿白發的父親,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4
最終,葛紅花憑借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亳州師範高等專科學校。
在大學的日子裡,她除了上課時間,其餘都在做兼職工作,所有的目标都彙聚成了一條∶
讓父親少接一個活、少種一點地、少受一份累。
但如此懂事的葛紅花依然沒能逃脫命運的玩笑。
父親的一通電話讓她察覺出了異樣,她覺得父親一直在極力掩蓋着什麼,第二天一早她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家裡,卻看見了一個瘦骨嶙峋、面色蒼白的父親。
據大伯所說,父親由于高血壓引起了腦血栓和腦梗,情況非常不樂觀。
葛保田此刻像做錯事情的孩子,說道:“紅花,我沒什麼事,去醫院還要花錢,我也不想耽誤你”。
一向聽話的葛紅花這次沒聽父親的,她一邊責怪父親拖延病情一邊帶他前往醫院。
葛紅花在醫院不眠不休陪着父親度過了漫長的4天,得到醫生的出院準許後,才把兩位老人都暫時送去敬老院休養,自己則返校繼續學習。
三年的大學時光,葛紅花的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每一年都能拿到獎學金。另外,由于她品學兼優,還獲得了5000元的勵志獎學金。
拿到這筆錢後,她隻留下了一點充當生活費,剩下的就給爸爸和大伯買了個大彩電,至少兩個老人在家裡不那麼孤單。
2012年,葛紅花以全縣第4名的好成績畢業了,整個蒙城縣的學校都争着搶着聘請她入職。
後來,她放棄了待遇最好的中心國小,選擇了偏僻的馬集鎮國小,原因很簡單,學校能為她免費提供三個幹淨的房間,允許他帶着兩個老人住進來。
工作的第一個月,葛紅花拿到了1500元,她給兩個老人每人買了一件100多塊錢的棉大衣,自己卻舍不得買一件像樣的衣服。
2015年,由于葛紅花工作突出,被調到了蒙城縣附小聯盟學校任職。
為了不和父親、大伯分開,她申請了公租房,依然一邊照顧他們一邊工作。
“隻要離開一點,就會放心不下”葛紅花一臉幸福地說着。
5
可帶兩個老人來到蒙城上班的第二年,葛保田的病情就加重了。
2018年,葛保田因腦疾病惡化導緻足部和肺部出現嚴重感染而住進了ICU。
醫生告訴葛紅花,要想救活葛保田必須每天打兩針進口針,但價格比較昂貴,一針就需要750元。
再加上外用藥、營養液、人血蛋白等,葛紅花每天一睜眼賬單上就會多出來2000多塊錢。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一周,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五千多的“巨款”。
很多人都勸葛紅花放棄,因為就算治好了葛保田的病,他也不一定認得誰了。
但葛紅花堅持為父親治療,她相信奇迹的存在,也相信愛的永恒。
學校得知此事後,為她捐了2000餘元,蒙城婦聯辦、縣文明辦也相繼送來了慰問金。
葛紅花放下作為老師的身段,一邊想辦法籌錢,一邊挨個給捐助者鞠躬。
幸運的是,葛保田挺了過來,一個月後他能主動進食了,也從ICU搬到了普通病房。
出院之後,鄰居經常看到葛紅花的公租房裡亮着燈,葛保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女兒”熱好的牛奶,葛保田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臉龐”。
有時候葛紅花也會忍不住掉眼淚,但看着一家人脫離向下的漩渦,走上平坦的阡陌,總會擦幹淚水重制笑容。
你怎麼看待葛紅花和兩個“父親”之間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