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反壟斷、網際網路寒冬與裁員潮後，轉眼間我們已經踏在2022年的起跑線上。當我們回望不怎麼讓人愉快的2021，可能會驚訝地發現，在這一年中誕生的“風口”數量竟遠超想象。從年初因馬斯克而火的Clubhouse到下半年被小紮力挺的元宇宙，矽谷精英們在談笑風生間又一次攪動了全球科技界輿論——盡管這些概念很多八字還沒一撇。
這其中，Clubhouse或許是2021上半年最引人關注的風口之一。當以埃隆·馬斯克為首的名流們紛紛在Clubhouse上開設虛拟聊天室，這個此前名不見經傳的音頻聊天平台一夜間迎來了無數好奇心旺盛的活躍使用者，其邀請碼也被炒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
從這場狂歡中受益的人很多，先前鮮有人知曉的音視訊通訊服務商聲網Agora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它為Clubhouse聊天室等功能提供服務，不少投資者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支潛力股。是以我們可以看到，在馬斯克“帶貨”後的一個星期裡，聲網的市值甚至飙升至100億美元。
但在風口衆多的2021年裡，聲網又是否回應了投資者的熱切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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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口散去，聲網“原形畢露”
很可惜，答案或許是“沒有”，而這還要從Clubhouse的快速“降溫”說起。
當時間流轉至2021下半年，Clubhouse在網絡上的聲量已經大不如前。資料顯示，Clubhouse去年2-4月的下載下傳量從960萬次暴跌至92萬次，盡管它試圖通過開放注冊制吸引新使用者，但成效寥寥。截止2021年12月10日，Clubhouse在Sensor Tower的免費App排名中也隻能位居第25位，遠不如年初那一派火熱盛景。
作為Clubhouse的音視訊服務提供商，聲網在二級市場的爆火幾乎完美地诠釋了“風口豬飛”理論。但它并沒有解決一個問題：當這股将它吹上天的飓風消散，它能否在短時間内長出翅膀翺翔天際，讓自己符合投資者的超高期待？很顯然，聲網沒來得及做到這一點，它的高光時刻同樣沒能維持多久，如今其跌回原形的股價就是明證——截至2月22日美股收盤，聲網股價已跌至10.020美元，總市值為11.16億元，僅是其股價高峰時的十分之一。
給了聲網重重一錘的不止有迅速跌落神壇的Clubhouse，還有國内的線上教育行業。
由于2020年線上教育市場滲透率出現急劇增長，優質的音視訊通訊服務受到企業和消費者廣泛重視，聲網一度對這條潛力無限的賽道抱有莫大期望。今年以來，聲網推出了教育行業首款aPaaS産品“靈動課堂”，還獲得了新東方、好未來、火花思維、學而思網校等優質客戶。從聲網2021年二季度财報來看，其當季有25%的營收是由線上教育客戶所貢獻。
但好景不長，下半年的雙減政策對主打K12的線上教育企業們造成了巨大沖擊，作為服務供應商的聲網自然也不能幸免。在2021年第三季度的财報中我們可以看到，聲網當季虧損了2109.5萬美元，第四季度的虧損額則為2117.5萬美元，而去年同期它的虧損額分别為292.5萬美元和618.2萬美元。
連續數季度的虧損拖累了聲網一整年的成績。從近期釋出的2021年年報中來看，聲網的總營收為1.68億美元，較2020年增長了25.8%；但另一方面，其全年虧損額也達到了7240萬美元，較2020年同期310萬美元的淨虧損大幅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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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時音視訊，機遇與挑戰并存
過度依賴某些大客戶似乎是聲網這類ToB服務型公司甩不掉的缺點，即使是它在國外的“前輩”Twilio也不例外——這家雲通訊服務商曾在2017年遭遇最大客戶優步的“背刺”。當後者打算自建通訊系統和采用其他供應商的消息傳出，Twilio的股價一度暴跌了25%。直到2018年，Twilio才通過一系列收購穩定了二級市場投資者的情緒。
但聲網這類企業也并非全身都是缺點。的确，它有着過度依賴大客戶的問題，但若是細心拆解其收入結構，可以發現其客戶結構實際上是相當多元的——社交、泛娛樂、遊戲、企業服務、醫療、IoT均有，這些客戶可以有效分散聲網的經營風險；另一方面，聲網所在的實時音視訊賽道，其巨大發展潛力同樣是值得投資者重視的要素。
實時音視訊（Real-Time Communication，簡稱RTC）不是什麼新技術，其最早出現的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視訊通話開始應用時。但由于通信技術的局限性，那時的RTC服務還遠遠達不到宣傳的“高并發、低延遲、高清流暢的互動式實時音視訊服務”，成本還頗高。即便後來通信技術得到發展，實時音視訊成本大幅降低，這條賽道依舊沒被視為“好生意”——畢竟，它當時也隻能為泛娛樂場景（譬如直播）做一些底層技術支撐而已。
如果不是2020年疫情的來臨，實時音視訊行業或許還要坐上許多年冷闆凳。這一年裡，線上經濟的蓬勃發展為實時音視訊帶來了無數應用場景，線上教育、視訊會議、遠端醫療、電商購物……這些行業的巨大需求讓實時音視訊的理論市場範圍擴張了數倍之多。
艾瑞咨詢曾在《2021年全球網際網路通信雲行業研究報告》中預測，對高速網際網路通信的需求将成為長期趨勢，預計到2024年，全球網際網路雲通信市場規模将達到182億美元，年增速則會維持在40%左右；IDC中國也曾在報告中指出，人工智能、5G、邊緣計算等新技術将會為實時音視訊行業帶來長期技術紅利。
當然，有機遇就有挑戰，這是所有行業都需要面對的問題。對于實時音視訊行業來說，當下基于成熟4G、5G所延伸出的實時音視訊技術比起數年前已經足夠先進，但站在需求方的角度來看，更高的清晰度、音質，更穩定快捷的海内外互通、音畫同步、白闆同步、海量并發和低端裝置适配等功能永遠是必要的；同時，如今的實時音視訊在跨平台和終端支援方面還不盡如人意，這都需要以聲網為首的服務商們加大對技術的投入。
是成為下一個Twilio，還是走自己的路？
除了這些業内選手都要面對的難題之外，聲網也要面對屬于自身的難題：如何才能擺脫常年虧損的窘境，獲得投資者的青睐？對于這些問題，或許Twilio能給它一些靈感。
上文已經提到，2017年時的Twilio幾乎面臨着和聲網一樣的困境，但失去優步這個大客戶并沒有讓它徹底倒下。相反，在隐忍一年多之後，Twilio開始四面出擊，通過收購為自身謀求發展機遇。例如在2019年，它就曾斥資20億美元收購營銷平台SendGrid——後者以建構Email API而聞名。通過這次收購，Twilio不僅成功将業務範圍擴張到了Email領域，還全盤接收了SendGrid已有的8萬多活躍使用者，實力大幅增強。這之後，它又接連收購了客戶資料平台初創公司Segment、呼叫中心公司Ytica等企業。
同時，Twilio也沒有像聲網一樣将自身的業務局限在網際網路圈子裡，而是積極尋找這之外的其他增量。同樣是在2019年，它推出了面向呼叫中心的可程式設計平台Flex，殺入Five9、亞馬遜AWS等對手的腹地。基于此，它已經拿下了不少大客戶，例如渣打銀行、匹茲堡政府等。
如今，Twilio對呼叫中心這一市場的增長前景依舊非常樂觀。其CEO傑夫·勞森（Jeff Lawson）曾在一次财報後電話會議中列出一組資料：疫情爆發前整個呼叫中心市場1500萬個坐席中，已經有17%位于雲端。而他認為，在2025年之前，這一比例将提升至50%。
對于Twilio通過收購來擴大版圖的政策，聲網似乎表示出了一定程度的認可，這點從它今年2月全資收購線上互動白闆公司Netless，以及此前對軟體服務提供商環信做出的收購計劃就能看得出來。
在擴充服務對象方面，聲網也在去年做出了相應舉措——在去年10月釋出的“萬向圖譜”中，它計劃為金融、醫療、企業協作、數字政府、智慧城市等20餘個行業賽道、200餘個場景提供服務，創造更多可能性。
此外，聲網還計劃在技術上投入更多精力，例如它從2020年就開始強調的Real-Time Engagement Platform-as-a-Service，即“實時互動雲服務”（RTE PaaS），這一解決方案旨在為需求方提供更強大的沉浸式便捷應用體驗。
就目前來看，全球RTE市場仍然處于早期階段。從IDC的報告來看，全球CPaaS市場在2023年将增長至172億美元，複合年增長率為39.3%，還有着較大的增長空間。此外，近期火熱的元宇宙概念對沉浸感、低延遲等要素也有着高需求，這勢必會進一步擴大市場前景。
事實上，聲網目前已經在元宇宙領域有所動作。從财報中可以看出，其近期推出了一系列創新解決方案和技術，例如MetaKTV、MetaChat和3D空間音頻等。聲網創始人兼CEO趙斌在财報中表示，聲網将通過它們賦能開發者，在虛拟世界中建立無邊界的實時互動體驗。
對于聲網而言，RTE以及它背後的元宇宙無疑是值得探索的新藍海，至于這片藍海能否帶給聲網以更高的增量和更高的收入，也隻能交給時間去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