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李雨心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一場細滑潤澤的春雨之後，草木萌動，萬物受到雨水的滋養開始生長複蘇。于是，自古以來有“春雨貴如油”之說，可見初春的雨水對于植物萌生，有着無比重要的作用。
春意喚醒大地生靈，對于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類而言，當然也不例外。2月19日，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個節氣——雨水到來，也送來了初春的氣息。趁着春天萬物生長，人們在這一日進行“拉保保”、回娘屋等習俗。而“拉保保”，就是四川地區古往有之的民俗文化，意為父母給孩子找幹爹幹媽。
“為什麼要選擇雨水節氣這一日來‘拉保保’呢？是取‘雨露滋潤易生長’之意。”民俗專家劉孝昌講到，舊時成都時興在雨水這一日拜幹爹拉保保，而地點大多在江安河上的金花橋橋頭。“那一日，橋頭上人頭攢動，裡裡外外、橋上橋下全是拉保保的人。周邊一二十裡，甚至遠道而來的成都雙流的人也愛跑來看熱鬧，人群都彙聚在橋頭，跟趕會一樣。”在他講述中，似乎能窺到當時雨水節氣的熱鬧景象。
民俗專家劉孝昌
拜幹爹“拉保保” 為娃娃寄托祈福之意
“拉保保”，四川地區古往有之的民間文化。古時人們迷信，喜歡為兒女求神問卦，尤其獨子者怕孩子夭折，一定要為孩子拜個幹爹，以求長命百歲。此舉動流傳至今，成為一方的習俗，也得名“拉保保”，即父母給孩子認幹爹幹媽的意思。當下，四川廣漢仍保留着這一習俗，更有全民參與的節日“保保節”。但值得一提的是，廣漢的“保保節”時間在正月十六，該節日起源于民間在正月十六的遊百病與拉保保習俗，成為了當地極具影響力的傳統節日民俗。
雖時間上有細微差别，但是“拉保保”的習俗核心卻一般無二。據劉孝昌講到，舊時成都人的“拉保保”的活動，地點一般在江安河的金花橋頭。為何會選擇此地？那是因為以前因橋設市，有橋才有市，千百年來成為繁盛的象征。且據說拜幹爹“拉保保”的儀式，須要在橋頭上舉行，這樣多半才會有好的結果。
“以前在雨水節氣這天，無論是晴天還是下雨，準備拉幹爹的父母還要在事先把酒肉、香燭備辦好，用竹籃提着或者背篼背着，一大早從四面八方，不約而同地趕到金花橋的橋頭上。”劉孝昌回憶到，大約上午十點左右，橋上已站滿了一群群穿着新衣、新鞋，戴新帽的娃娃們，娃娃的父母與來幫忙的叔叔伯伯及舅舅們也一起，四處舉目張望等适合當幹爹作保保的上橋來。
廣漢2018年保保節現場 圖檔來自廣漢市人民政府官網
那麼，哪種人會成為被“拉保保”的對象呢？這主要也看娃娃們的父母。劉孝昌說，倘若父母想要娃娃聰明伶俐、勤奮讀書，那就要找一個聰慧的讀書人，給娃娃作為幹爹；有的家長認為自家孩子年幼身體虛弱，就想去拉一個身體強壯又高又大的男子。“拜幹爹拉‘保保’，不外乎是在心裡有一種寄托。”
常言道：“拜幹爹拉保保，就是靠個‘拉’字”。雨水當日橋頭遊人如織，家長們要是看準了滿意合适的小夥子或中年人，下手可得講究個“穩準快”。“看準了後，家長們一哄而上把這個人團團圍住，在這個關鍵時刻絕不能松手，若一丢手立刻就會被别人搶去。這時那就要看誰有本事，先把自己娃娃手中的新帽子，戴在這個人的頭上，才算成事。”劉孝昌描述當年的情景，隻見在一家老小的幫忙下，被戴上新帽的“保保”臉都紅透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遊人個個拍手稱快，腰都笑彎了。
“舊時每到這一日，人群都彙聚在橋頭，就跟趕會一樣。賣小吃的、賣麻糖的、賣涼粉素面的，都雲集在橋的兩岸，熱鬧慘了。”說着這樣的景象，劉孝昌也笑彎了眼睛。
廣漢2019年保保節現場 圖檔來自廣漢市人民政府官網
回門接壽 祈求長輩身體安康
除了要拜個幹爹，為娃娃們寄托身體健康的希望，對于自身的親生父母，自然更有深厚的情感。在雨水這一日，還時興接壽、回娘屋的習俗，劉孝昌表示，舊時成都人會在這一日給父母、嶽父母回門拜節，祈求長輩們長命百歲、身體安康。
“回家時，女兒總是早早地準備好一罐‘罐罐肉’，裡面是炖好的老母雞、豬腳子、豬肘子，用來孝敬自己的父母。準備的禮物中，還有一根一丈二尺長的紅帶帶，這稱為‘接壽’。同時，女婿還不忘抓一大把什邡生産的葉子煙，用紅紙包好送給老丈人。”
劉孝昌還說到，若是新女婿上門拜節，丈母娘還要送一把黑布的勾勾傘給女婿，這一舉動意為給未來的外孫遮風擋雨。“據說，丈母娘送的這把傘，還可以随時把女婿勾住，不會亂跑。”
雨水到，春意來。雖然此時有的地區仍在春寒料峭之中，面對天氣的變化不定，忽冷忽熱，乍暖還寒。但雨水的來臨，證明春和景明的春天已經近在眼前了。春意漸濃之時，萬物生生不息，無論是“拉保保”還是接壽，都暗含着人們在充滿希望的春天，渴望家人們身體健康，孩子茁壯成長的心願。這一日，似乎世間萬物都充滿着詩情畫意，人們以不同的形式祈求着順利安康，迎接春暖花開。
雨水海報 制圖：劉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