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信
在當今的國際電影界，有一位意大利導演特别出衆，他繼承了羅西裡尼、德西卡、維斯康蒂等人開創的意大利新現實主義審美傳統，并延續了費裡尼、安東尼奧尼等人的詩意現實主義從電影中汲取靈感，發展出自己獨特的鏡頭語言，并在擔任導演的30多年中， 他繼續探索和創新以他的家鄉西西裡島為基地的不同風格的圖像，并在主要的國際電影節上獲獎。他被譽為"将掌聲帶回意大利電影院的大師"，他是十多年來意大利最具标志性的電影導演吉賽爾·貝塞爾·托納多爾（Gisele Besser Tonadore）。不久前，他的經典"海洋鋼琴家"經過4K技術修複，在全國各大院落。
《海上鋼琴家》的主人公是1900年
托納多爾于1956年5月27日出生于意大利西西裡島。小時候，他經常去家鄉的電影院。自20世紀70年代初以來，他一直是電影的放映員。老闆開了一家新電影院，并要求他将裝置從工作室搬到舊電影院，在塵土飛揚，雜亂無章的電影院裡呆了幾天後，他決定制作一部關于關閉電影院的電影。是以，在1988年，托納多爾最具标志性的電影《天堂電影院》問世。《悲傷、俏皮、鄉村與智力交織在一起》一經上映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戛納國際電影節評審團獎和歐洲電影獎評審團特别獎。托納多爾一舉成名，他心愛的"西西裡陰謀"開始浮出水面。他随後的"天堂之旅"（1990年），"新天堂星探"（1995年），"海上鋼琴家"（1998年），"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2000年）和2009年推出的"Baalia"，都有獨特的"西西裡情結"。這些作品從萬花筒般的視角，不僅生動地展現了西西裡島的風俗習慣，也深刻诠釋了西西裡島的曆史和現實。
托納多爾的照片都是資訊圖表
I. 描繪西西裡氛圍的聖手
"如果你不去西西裡島，你甚至不去意大利，因為你隻能在西西裡島找到意大利的美麗，"歌德在1787年抵達巴勒莫（西西裡島的首都）踏上尋找西方文化根源的旅程時寫下的一句話。事實上，西西裡島因其令人驚歎的自然美景，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悠久的人類曆史而被稱為"真正的美麗傳說"。他出生于西西裡島的托納多爾，正是在這裡獲得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作靈感。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以西西裡島為背景，通過他獨特的鏡頭語言，他描繪了西西裡島的習俗。
"雖然西西裡島是一個非常小的島嶼，但它在意大利曆史上扮演着非常特殊的角色。對我來說，這更像是一個我永遠無法解開的咒語。"在這種魔咒中，托納多爾的電影成為一個看到西西裡風格的棱鏡。看過《巴利亞》的觀衆一定還記得英雄佩佩奔跑飛翔的奇幻全景鏡頭，當佩佩俯瞰星光熠熠的城市、鄉村、山脈和大海時，這是托納多爾腦海中西西裡地形的輪廓，美麗的西西裡惡魔就像《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的瑪麗娜。萊昂納多跟着瑪麗娜穿過廣場，避開人群，過馬路，走下小巷，爬樓梯，尋找刻意關上門的父親，而托納多的雷鬼般的一組跟蹤鏡頭，同時展現了瑪麗娜不可抗拒的魅力，是不是刻意突出了同樣引人入勝的西西裡街頭市場？
攝影：Baalia
就西西裡人文地理而言，托納多爾電影中最常見的特征是巴洛克式建築。巴洛克式的廣場，巴洛克式的教堂，巴洛克式的市政廳，巴洛克式的房屋是托納多爾電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些建築就像活化石，默默地講述着西西裡島的曆史和輝煌的文明。在古希臘，城邦的公共生活以廣場為中心。這種由來已久的廣場文化具有世界難以想象的堅韌，走過了長期封閉的中世紀，并伴随着文藝複興的曆史程序，與現代文明和諧融合，廣場伴随着建築風格經曆了從古典到哥特式，到文藝複興，再到現代巴洛克式的逐漸轉變。今天，它們是整個西西裡鄉村永久的曆史和文化景觀，這些人類文明的寶藏被Tonadore巧妙地融入了他的電影中。在他的電影中，有小廣場和簡單的建築，如天堂電影院，代表了像渡渡鳥這樣的社會底層人經常聚集和玩樂的地方，在《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經典的莊嚴的中型封閉廣場及其建築物，在那裡，彬彬有禮的遊客貪婪地消費，吞噬，以及瑪麗娜政治機會主義者的宏偉開放廣場在巨大的噴泉雕塑周圍向人群嘶嘶作響， 一個現代的場景，與後面可見的哥特式市政廳形成鮮明對比。
不難看出，托納多爾對西西裡島這些獨特文化景觀的種種嘗試，都不是武斷的，也不是故鄉文化的展示，而是具有更深層次的意義。從這個意義上說，無論是由最佳出價英雄奧爾德曼（Alderman）主導的藝術拍賣行，《海鋼琴家》中英雄的1900件船音樂廳，還是讓托納多爾的靈魂飛來飛去的電影院（托納多爾在幾乎所有西西裡電影中都是電影的特殊形象象征），都是廣場建築的現代隐喻， 因為正是在這些地方，現代社會的現代生活不斷上演。是以，我們看他的電影，真的是要看西西裡城市生活：形形色色的廣場，隐藏在無數小巷之間的擁擠建築，佩佩和夥伴們在小巷裡玩陀螺儀，男人在喧鬧中打牌，教堂的崇拜者來來往往，有香腸和雞蛋小販，羊群開車穿過廣場牧羊人，還有賽跑吃西邊的人......這是Baalia向我們呈現的典型西西裡生活場景。
《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的瑪麗娜。
檸檬是托納多爾生活中另一個經常使用的西西裡象征。西西裡富含檸檬，檸檬花園，檸檬樹和檸檬果實在他的電影中無處不在。在天堂電影院，當她的母親打電話給Dodo時，桌子上的水果托盤裡裝滿了檸檬。在"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也可以看到水果市場上檸檬的蔓延，瑪麗娜用檸檬擦拭身體的場景讓我們深入了解了這種獨特的西西裡習俗。更有趣的是，我們從《巴利亞》中看到孩子們從檸檬園偷檸檬吃的一幕，這不禁提醒了筆者童年和小夥伴偷家蘋果園一樣的記憶。好的藝術作品總是真正再現普通人的生活。
同樣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托納多爾對西西裡島獨特的海洋文化的興趣日益濃厚。西西裡島是地中海的一顆璀璨明珠，擁有世界上最藍清澈的海水，自然孕育着獨特的海洋文化。托納多爾的電影本質上是這種文化的一部分。在電影中，漫長蜿蜒的海岸線，方形風格的鹹水浴場，高聳的白色珊瑚礁，穿着短褲在海邊嬉戲的少年以及無處不在的女神瑪麗娜都是托納多爾電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西西裡島之美"一樣。傳說萊昂納多和他的同伴們赤身裸體地躺在海邊的礁石上，還有佩佩一家在炎熱的天氣裡脫下衣服躺在冰冷的地闆上的場景。西西裡島的生活是如此豐富，甚至可以說，海鋼琴家講述的幻想生活故事實際上是托納多爾對西西裡海洋文化的象征性诠釋。
拍攝天堂電影院
二、西西裡社會文化解讀者
西西裡島是地中海最大的島嶼，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這裡，古希臘神話文化、中世紀宗教文化、文藝複興文化與現代文化前後，相繼相繼，相繼形成今天的西西裡多元融合文化。他出生于老托納多爾，深受這種文化的影響和沉浸，他的許多作品實際上是對這種文化形象的诠釋。Tonadore通過生動的人物和他們所經曆的西西裡故事，将這種文化對當今西西裡人日常生活的影響帶入生活。
托納多爾的電影與西西裡島的社會文化背景密不可分。在《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在聽到丈夫為祖國而死的消息後，瑪麗娜打扮成聖母，走上街頭，接受人民的哀悼。與此同時，雷納多多次去教堂做彌撒，以表達他對女神無限的同情和愛。在天堂電影院，我們看到牧師在每次公開釋出之前仔細檢查和剪掉色情場景;西西裡島人每個星期五去教堂;他們在新開業的電影院前用手虔誠地在胸前畫十字架，既巧妙又自然。這些電影情節讓我們感覺到，宗教文化已經成為西西裡生活中不可避免和自然的一部分。
另一方面，我們看到天堂電影院的少年渡渡鳥因為在莊嚴的教堂裡打瞌睡而被牧師追趕，而經常去教堂做彌撒的信徒每次都大喊大叫，表達他們對剪裁電影的不滿。在"Baalia"中，教堂信徒在傾盆大雨中沿着街道遊行，舉着巨大的聖。朱塞佩雕像，并對那些想躲在教堂裡的人說："在聖朱塞佩進來之前，上帝不能進來。"這些場景傳達了對西西裡人看似莊嚴和虛僞的宗教生活的極大諷刺。
西西裡島近100年的曆史背景也由獨特的Tonadore在他自己的鏡頭中生動地呈現出來。
在《天堂電影院》中，我們看到墨索裡尼軍隊在每部電影中都有新聞外展。墨索裡尼的支援者在《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中的遊行演說，也讓觀衆對當時的法西斯狂熱有了深刻的體會，而調和先生們也别忘了展現出他的反法西斯清醒。西西裡人在廣場上排成一排，以電影段落歡迎美國士兵，在另一邊展示了所謂的西方自由世界及其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者的價值觀。
毫無疑問，托納多爾電影制作生涯中最豐富多彩的作品是《巴利亞》。通過講述英雄佩佩的生平，這部電影全景了從1930年代到1980年代半個多世紀以來西西裡島發生的變化。在電影的開頭，我們看到，一方面，教室裡的老師帶領學生唱頌墨索裡尼和法西斯精神的歌曲;另一方面，歌劇演唱者因唱反對墨索裡尼的歌曲而被法西斯軍隊監禁;另一方面，廣場上賣香腸的小販為了逃避兵役而大喊"原材料是一整頭豬"。
随着故事的發展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在法西斯時代開始萌芽的馬克思主義思想開始在西西裡島登上政治舞台，佩佩是始終站在這場政治運動最前沿的人。他是第一個喚醒革命者和共産主義者的同齡人，他對共産主義充滿熱情，并積極參與議會鬥争。
在影片的其他片段中，西西裡島臭名昭著的黑手黨政治文化和西式民主選舉政治文化也得到了展現。例如，佩佩的父親被黑手黨殺害，他的母親悲痛欲絕，佩佩一家無助，通過展示一個場景，描繪了西西裡島猖獗的黑手黨政治活動對當地居民造成的物質和精神傷害。例如，嚴重的經濟危機導緻勞工大規模失業，無家可歸的失業勞工聚集，憤怒的抗議和對市政當局的攻擊，導緻政府運作癱瘓，面對這一切，市政上司人隻能逃脫。托納多爾通過幾個簡單但引人注目的鏡頭揭示了西方民主政治的虛僞，軟弱和自私。
特别是，雖然我們可以在托納多爾的電影中看到太多描述政治事件的細節，但他從未直接表達自己的政治傾向，而是通過塑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來自然地表現出來。這就是Tonadore的全部意義所在。
至于政治傾向在文藝創作中的表現，馬克思主義古典作家早就做出了模範的審美批判。恩格斯曾經明确寫道："我決不反對詩歌本身。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和喜劇之父阿裡斯托芬都是強烈傾向的詩人，但丁和塞萬提斯也是如此，席勒的《陰謀與愛情》的主要價值在于它是德國第一部有政治傾向的戲劇。在現代寫出優秀小說的俄羅斯人和挪威人都是有傾向的作家。"但這并不意味着文學作品的意識形态傾向可以像政治學或社會學一樣直白地告訴讀者。傾向應該在場景和情節中自然地表達出來，而不是被具體指出。"
綜上所述，在他大約30年的電影生涯中，托納多爾将自己的藝術觸角深深紮根于西西裡島的沃土中，不斷探索意大利傳統電影審美風格和當代電影的各種流行元素，成為電影語言和技巧的熔爐，形成了他現實主義與浪漫，詩意與理性，兼具古典與現代， 兼具藝術和商業的獨特風格，并成為最合格和最深情的西西裡文化。
（作者：馬立新，山東師範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光明日報（2020年1月2日第13期）
編輯：戴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