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怪現象,似乎動物與動物之間、人與人之間,都特别愛鬥,都特别愛掐。
小時候,在農村老家,閑來無事,喜歡看騷公雞鬥架,騷公鵝鬥架;喜歡看牛抵頭,豬咬架,狗咬架;那可都是用盡吃奶力氣,舍命相搏,恨不得鬥得死去活來。不知為何都那麼好鬥呢?都好像是仇敵一樣,見了就分外眼紅。不過,大都是雄性愛鬥,雌性不多見。除非是母老虎,特别厲害。
當然,每當遇到類似場面,周圍的閑人大都會聚攏來,圍觀;有的喜歡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有的喜歡啰哩啰嗦,評頭論足;有的喜歡喊叫,加油鼓勵;有的喜歡互相打賭,哪個輸哪個赢;有的恨不得親自加入戰團才過瘾。戰敗了的要麼灰溜溜逃走,要麼倒在地上裝死,已經跑不動了。
後來,離開了農村,那些牲畜拼命鬥架的場面,就很難看到了。不過,好在熱鬧總還是有的;大街上,機關裡,街坊鄰居間,夫妻間,家庭成員之間,明争暗鬥,爾虞我詐,那是司空見慣,小菜一碟,少不了的。在公開場合吵架的,打架的,對罵的,火拼的,棍棒相加的,屢見不鮮。每當遇到類似場面的時候,總會圍着許多人,在觀看,在交頭接耳,在互相打聽;似乎都想問個明白,不能白看了一會熱鬧;要不然,回去也不能跟别人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過,人可是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似乎大都愛鬥。
印象最深的是,不遠處菜市場附近,有一個胖女人,以罵出名,遠近聞名。她罵起人來,特别有勁;一蹦老高,腳跺得山響,兩隻胳膊不停地揮舞着,戟指對方,罵得嘴漫白沫;她罵起人來,不可以去勸架、拉架,誰勸跟誰惱,誰拉跟誰幹;圍觀的人越多,她罵得越有勁,蹦得越兇;誰要是招惹了她,算你倒了八輩子黴,她不罵得累趴下,實在罵不動了,絕不會停下來。她可以罵三天三夜不帶重複的,她一直就是在罵聲中長大的。一旦她開罵,附近的都會不約而同地飛奔而去看熱鬧。當然,一般都不敢近前,自然而然地讓出很大的一塊空地,欣賞她拍屁股跺腳、邊蹦邊罵的那股狠勁兒。沒幾年,她搬家走了,再也聽不到、看不到她那罵人的兇悍的場面了。
近幾年,網絡發達了,手機普及了,也不需要七裡八裡攆去看熱鬧了;隻要想看,手指輕輕一點,想看啥都有。
我從小就有一個愛好,特别喜歡看熱鬧。現在好了,老了不出門,不乏熱鬧看。網絡裡那可真是精彩連連,熱鬧不斷。鬥嘴的,掐架的,賣弄風騷的,含譏帶罵的,無時不有,随處可見。對面不相識,山阻水隔,照掐不誤;老翁渣男,媪妪少婦,照罵不誤;真可謂:千裡罵緣一線牽,不是冤家也聚頭。
不過,與上文提到的那個愛罵人的胖女人相比,文明多了。畢竟是在網絡裡,畢竟網絡裡有限制,畢竟都是有一定層次的:大都是有文化的人,有的都是磚家、坐家;有的都是叫獸、富叫獸;有的都是平論員、妹踢人;有的都是巴上“公蜘”級别的,有的都是大枷仿V級别的,是以,雙方對罵起來,罵得都很别緻,罵得都是文乎乎的,都拐着彎罵,都想盡點子罵,都罵得津津有味。有些人,似乎以頭條為家,以扯蛋為業,以對罵為樂,以博眼球為捷徑,以賺流量為宗旨,以掙鈔票為目的,以求名利雙收。
現在罵人,都更上一層樓了,也是被逼無奈。因為,如果有敏感字,稽核未必能過;是以,即使咬牙切齒痛罵,歇斯底裡咒罵,大都很少帶髒字了。
使人感到奇怪的是,好像有的人特别喜歡罵人,而有的人又特别喜歡被罵;真搞不懂,都啥人呢?難道天生都就這副德性?
有些許遺憾的是,看不到那些喜歡罵人和喜歡被罵的人,也不知長啥模樣?罵起來,是不是也嘴漫白沫、一蹦老高的樣子?
